御花园,千秋亭中,刘适正手执酒杯坐着赏花。突然瞥见前方穿着粉色绢裙的仝玉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
刘适微微一笑,起身迎了上去。
“陛下。”身后的小公公宋盐赶紧跟了上去:“陛下,这里的景色不好吗?”
“多嘴。”
“是,奴才多嘴。”
“仝姑娘。”刘适走至她的身边,微笑着叫道。
“陛下……民女参见陛下。”仝玉一路恍恍惚惚,并未留意刘适,此时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反映过来,赶紧下跪行礼。
刘适伸手扶起她:“随朕走走。”
“民女不敢……”
“走吧。”刘适没有理会她明显的拒绝之意,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仝玉别扭的随侍在侧,思忖着寻个借口脱身。
“陪朕逛御花园也能让你心不在焉。”刘适看出了她的意图。
“民女不敢。”
“你在想着刘越吗?”
“没……没有。”仝玉赶紧否认。
“那你心里在想什么?”
“陛下……”仝玉思虑片刻,对着刘适跪了下去:“恳请陛下放齐王殿下返回封地。”
刘适停下脚步,盯着仝玉:“你凭什么认为朕会放了他。”
“就凭陛下是个明君。”
“你越来越让朕有兴趣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朕不留你了,你去吧。”
“那么陛下……”
“朕从来不会轻易许诺别人什么,除非你有什么值得朕交换的条件。”
“民女……一介寒微,没有资格与陛下讲条件。”
“哈哈,说的好。退下吧,朕与你,不争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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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兰素正坐在软榻上刺着刺绣。自从与文重见过一面后,兰素二十年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心中涌起的是无限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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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近些日子,你心情很好哦。”立秋微笑着想逗她开心。
“立秋……”兰素假装的板起脸来。
“是真的啊,你看,衣服算是完成,也亲自送给了想送的人。就连近日的刺绣也是颜色鲜艳,生动活泼呢。”
“你……越来越没规矩。”
两人正说笑着。刘适从外面走了进来。
“儿子给母后请安。”
“快起来,来母后身边坐着。”兰素温柔地说道。
刘适走到兰素身边,坐了下来。兰素抚了抚他的头发:“国事烦忧,适儿要小心身体。”
“母后,儿子没事……儿子来是想告诉母后,儿子看上一个姑娘,想将她纳入后宫。”
“适儿,”兰素忧虑地看着他,“近些日子来,你纳的妃子也不少了。你做事一向有分寸,母后也不爱多管后宫之事。可是,你要顾及到敏儿那孩子。你与她青梅竹马,她嫁去齐国的那天,你在母后的怀中痛哭流涕。母后看你这么难过,却无能无力。眼见着,一切都尘埃落定,你却不顾一切,将她接了回来。现在,她终于回到了你身边。你为何却不好好待她。”
“母后……”
“虽说她曾经嫁给过越儿,可是那毕竟是为了你。难道你就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
“母后,你明知道我不在乎这个。”
“我就是知道你不在乎这个,所以我才担心。你为了她不惜与越儿翻脸。为什么得到了,却又不珍惜。”
“母后……”刘适站起身来,“我与她的事情,母后你不清楚。夜深了,母后你早点安歇吧,儿子告退了。”
“适儿,适儿……”看着刘适离去的背影,兰素蹙起了眉头。
次日清晨,刘越正将最后一件行李整理好。
仝玉将那件曾经送给刘越绣了一半的荷包绣完,系到他的腰带上,怔怔地说道:“你看,这才叫鸳鸯戏水。”
“玉儿,你怎么了。你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的。”
仝玉看着面前的刘越,突然伸手搂住他:“抱我。”
刘越紧紧搂住她:“你到底怎么了?你有心事?”
仝玉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努力地呼吸着他的气息:“别说话,抱着我。就这样抱着我。”
“圣旨到。”殿外,宋盐拿着圣旨走了进来。
仝玉放开刘越,两人跪下接旨。
“仝氏女玉,素娴仪矩,赋姿淑慧。今册封为昭仪,赐居昭阳殿。尔其益懋恪勤、率嫔嫱而敷内治。长怀谦谨、顾典册以答新恩。钦此。”
宋盐宣读完圣旨,走到仝玉身边,将圣旨递给仝玉:“恭喜仝昭仪。”
仝玉接过圣旨,愣愣地起身。
“这到底怎么回事。”刘越不可置信地看着仝玉手中的圣旨,掰过她的肩膀:“你告诉我,玉儿,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齐王殿下,请自重。”宋盐走到刘越的身边,不动声色地说道。
“殿下。”仝玉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殿下你忘了我吧。“
“你在说些什么呀。”刘越不顾身边的宋盐,再次掰过她的肩膀。
“殿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你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仝玉。”仝玉甩掉刘越的双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玉儿,玉儿。”刘越想要追上他。
“殿下。”宋盐挡住他的去路,“殿下,即刻就可启程返回齐国。”
“玉儿……”
“来人啊,送殿下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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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仝玉被册封为昭仪,刘适十日便有八日宿在她的宫中。一时间,昭阳殿风光无限,一时无两。听说仝玉喜欢弹琴,刘适便命人送来了一把“绕梁三日”。“绕梁三日”是用梧桐作面,杉木为底,精心打造而成。弹奏起来其声清越,如击金石。
云儿小心地擦拭着这把琴,赞叹道:”小姐,陛下可真是用心啊,命人打造了这么名贵的琴送给你。”
仝玉抬起手来,轻轻奏起,只觉声音浑厚古朴,温劲纯粹。不禁赞叹道:“果真是把好琴。”
“还有呢,还有呢。”云儿拿起一旁的锦裙,“小姐你看,这件衣服,多么华美啊,这上面的图案都是用金丝银线所绣。”
“唉……何必这么奢靡。”仝玉轻轻叹了一声。转念之间,突然想起吩咐云儿办的事情,开口问道:“我叫你去买的药,你买了吗?”
“我……”云儿吞吞吐吐。
“你什么啊,快告诉我,买了没有。”
“我没有买。”
“为什么?难得我说喜欢吃云福斋的糕点,向陛下讨了个令牌,可以让你随时出宫。你怎么不珍惜机会呢,万一哪天陛下突然将令牌收了回去,想出宫一趟要多难啊。别耽误了,你现在就出去,帮我把药买回来。”
“不……我不买。”云儿固执地站在那里。
“为什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仝玉生气地呵道。
“我……小姐,我已经问了药铺掌柜的了,那种药吃多了太伤身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恕云儿多嘴,小姐你既然已经选择了陛下。就……就不该拒绝为他怀孕生子。”
“你……”仝玉对她的指责哑口无言。想起刘越临走时不可置信,伤心欲绝的神情。再想到自己荒唐的决定造成今日的局面,一时间百感交集,眼泪簌簌落下。
“小姐……小姐我错了,你别哭啊,都怪我,口不择言,可是,可是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云儿一见仝玉流泪,便手足无措。
“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仝玉喃喃自语地说道,“是我,是我对不起刘越,今日的局面全怪我。”
“小姐。齐王殿下对你情深意重,你为什么要……”
“别问了。我已经不能为他守身如玉,难道我还要为他恨的人怀孕生子?这岂不是太残忍。云儿,你听我的话,现在去帮我把要药买回来。我求你。”
“小姐……”云儿为难地看着她。
仝玉面容决绝站在那里,丝毫不动容,云儿无奈地低下头:“好吧,我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