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所谓准备,也就是购置一些进山的金创药等必需品而已,做这些事三天就够,哪里需要一个月那么长的时间。
但是当教官将这一个月里需要准备的事宜讲出后,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原来这名为准备时间的一个月,又是教官给他们几个出的一道考题,而且这道考题的难度绝对不亚于让他们第一次杀人。
“一个月时间,每人必须赚到一笔钱,这笔钱必须亲手去赚,不许向任何人借或是要,不许动用武力,最后以赚钱的数量的多少决定最终成绩!”
教官将这话讲出后,七人愣是在原地石化了好一会儿。
赚钱?几人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按照他们现在的本事,去黑市打几场比赛赢点零花钱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教官却偏偏不让他们动用武力,这便让终日修炼的几人犯了难。
不过俗话说的好,人都是他妈比出来的,此时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赚也得赚,第二条,不赚也得赚,总的说来,必须得赚,否则就别想通过这有些荒诞但难度系数却一点也不小的考核。
一番商议过后,几人决定分头行动,便匆匆出去开始张罗着赚钱的事。
人在高压下总会创造出一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奇迹,就比如说苏木,这个背景不详但绝对敢肯定出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凭着自己挺拔的身材俊美的外表在一间做衣服的铺子担任活体模特一职,沐寒清和宁菲儿这两个一看气质也不像是出生穷人家的大小姐也找到了一份为一间刺绣作坊做手工的活。
而杨薇薇做的事更是让众人差点惊掉一地的下巴,这个成天大大咧咧脾气火爆见风就着千灵学院头号大姐的大姐头,竟然被一家名不经传的古琴作坊高薪聘请为首席制琴时,并在短短一个星期以内凭借其亲自制作的“微微古琴”让这家小作坊声名鹊起,以至于现在杨薇薇每天去作坊都由老板亲自赶马车接送,伺候得跟祖宗似的。
这让一向嘴上从来不退后半分的李炎都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看不出来她还真有点淑女范儿。”
而李炎和丁小斗却极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反正二人每天回来都会带回一些零钱,无论众人如何追问都闭口不言,要不就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徐雷在大街上晃荡几日后,最终不得不又重新拾起他曾经流浪街头混饭吃的老本行——木雕,在街角铺块布放上几个成品便做起了“老板。”
木雕摊也偶尔会驻足几个路人,但都是看多买少,一方面是因为木雕这种东西在很多人眼里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另一方面,也是徐雷生意不太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态度。”
做生意产品本身是基础,态度却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引子,许多时候顾客购买的都只不过是态度而已,没有人会对一家态度冷漠的店铺感兴趣,无论货物是如何的优等,再好的药也需要合适药引才能起到作用。
“小伙子,你这木雕怎么卖的?”
“两个铜币一个。”
“能少一点么?”
“不行。”
“少一点点都不行么!”
“你去别家吧!”
这就是徐雷的态度,从他每天坐在这里开始,摆好几个成品后便专心致志的鼓捣着手里一块略微带着暗青色的木头,对前来光顾的顾客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始终没有抬头正眼看过别人,更别说什么微笑服务了。
徐雷雕刻木雕的速度很快,十分钟左右就能刻好一个,但他手里那块暗青色的木头却永远都在刻着,落下的木屑犹如粉末一般细小,没有人注意到他在刻什么东西,只是能依稀看出是个女子的模样。
“你的这个木雕怎么卖?”一个浑厚有力的男人声音响起。
“两个铜币一个,不讲价!”徐雷任然头也不抬,认真的细细琢磨着手里那块已经能看出轮廓的暗青色木料,他的手稳若磐石,每一看似有力的下刀,都只会落下细微得可用粉末来形容的木屑,就像是一名大师对待一块极为难得的好玉一般专注执着。
“我是说你手里的那个。”雄浑的男中音再次响起,语气不温不火,丝毫没有因为徐雷的冷漠态度而夹杂着些许不悦。
徐雷突然愣住,微微抬起头,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瞧的顾客。
贵族!
这是徐雷对这名出现在自己面前中年男子第一印象,有钱人徐雷不是没见过,但却从未对任何人下过这样一个定义。
有钱人和贵族,绝对是两个概念,贵族就算有一天一无所有,也能称作贵族,有钱人如果有一天失去财富,那便什么都不是,贵族是一种气质的内敛,一种涵养的沉淀,一种精神的富足,这是多少钱也学不来的。
一袭古朴却不失华贵的银丝长袍,一条极有质感的温润玉带,内敛而不失锋芒,虽然年逾四十,但一脸的胡子打理的整整齐齐,举手投足间一股平易近人但又不失尊贵不可亵渎的气质浑然天成。
“如果我没看错,你手里的这块木料应该是上品沉香青木,这种木料十分罕见,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在悬崖峭壁上得到的这块木料。”中年人语气柔和而不失沉着坚定。
徐雷轻轻点点头算是默认,他手里的这块沉香青木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识货的,这种木料和普通沉香木最大区别就是所形成的原木,沉香木只要在高压和密封性强的地方,经过万年便会形成,但沉香青木却不同,除了要满足上述条件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其原木只会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经千万年才能慢慢形成,而且能够最终成型的概率极小,所以极为罕见。
“这个不卖。”徐雷说着,又低下头继续细细雕琢着这块他不知道爬了多少片悬崖绝壁,冒了多少次生命危险才找到的沉香青木。
“要是我出两万枚金币呢?”中年男人说道。
“你就是搬来一座金山也不卖!”徐雷毫不犹豫的说道:“除了这个,其它的你随便挑,两个铜币一个。”
中年人微微愣了愣,随手抓出一把金币放在徐雷面前,“这些木雕我全要了。”
徐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面前这一小堆金币,平静的说道:“我的目标两个铜币一个,用不了这么多。”
中年男人道:“我能和你聊会儿么?这些金币算是我赔偿你的误工费。”
徐雷抬头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将手里的沉香青木小心收好,从那小堆金币里夹出一枚,把剩下的推还道中年男子的面前,“你蹲下说吧,我不习惯抬头看着别人说话。”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突然笑了笑,随手在身上一个本子上扯了几页纸铺在地上便席地坐了下来,看着徐雷道:“这样的说话方式你应该习惯了吧!”
徐雷点了点头,对对方这个举动又增添了些许好感,一个身份地位尊贵到一定境界时,还能席地坐下和一个其貌不扬的穷小子聊天,这样的人人品总不会差到哪里去,和王公贵族把酒言欢并不是真正的高雅,真正的高雅不仅能在王公贵族面前不卑不亢,而且还能和一个乞丐席地而坐侃侃而谈,这才是高贵,很多人只能够做到前者,能做到后者的却寥寥无几,这也就是为什么真正的贵族如此稀有的原因。
“能给我说说,那块沉香青木为什么不卖么?”中年男子有些好奇的问道,沉香青木虽然珍贵,但他刚才出的价钱却足以超出两倍,这个少年毫不犹豫拒绝的举动倒是勾起了他平日里极为罕见的好奇心。
“本就无价的东西,怎么卖?”徐雷随口说道。
中年男子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说的好!无价的东西,本就不能用价格来衡量!”
“那你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无价之宝呢?”中年男子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说话的时候身子下意识的向前微微倾了倾,这是一个和对方观点产生共鸣的表现。
“送人。”徐雷依旧想也没想便毫不犹豫的说道。
“送人?”中年男子有些疑惑,“既然是无价之宝,那你怎么还舍得送人?”
徐雷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丝柔和,“因为是送给她的东西,所以才无价。”
虽然徐雷并没有说那个“她”是谁,但中年男子却不难猜出那个“她”一定是女字旁的那个她,眼前少年的话突然让他沉默,似乎也在回忆着属于自己的那段故事,谁都曾经年轻过,谁的心底都有一段每每触摸都会疼痛,但又感到柔软的故事。
谁的心底没有一个她(他)?只是那个她(他)或许让你疼痛,亦或许让你疼痛并且幸福。
中年男子站起身,看着从头到尾始终和自己不卑不亢对视的少年,轻轻笑道:“我叫霍金,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到亚莎城找我。”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牌放在徐雷面前,“到了亚沙城你把这枚玉牌拿出来,就会有人带你去见我,小伙子,好好干!”说完以后,转身大步离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你的金币……”徐雷看了一眼面前的那一小堆金币,可是刚开口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刚才还在面前的那名叫做霍金的中年男子竟然转眼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