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 折法眼由心馈君殊礼

玉之原石又称「籽玉」,品目繁多,或与石英玛瑙等共生,外表便如带雾的琉璃水精;或如石中含翠,莹碧之外又覆有丝丝乳白,若叠浪千层,又似裹有一层脂润膏腴的雪花猪网油。

黄玉外鞘如肤如肉,墨玉则与寻常溪石无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若大如鸽卵,对光便觉剔莹,毋须雕琢,三岁孩儿亦知价値不菲;但越大的白玉藏得越深,非拦河淘沙、俯拾可得,更需超卓眼力。

那木挡上的石头个个大逾手掌,小者彷佛瓜果,甚有山猪獠牙似的尺余石笋,外表粗砺,不易鉴别脂质、皮色、油润等。往好处想,石下若有玉,便是堪琢大器的连城之璧;反过来说,这自称「玉匠」的刁研空老人只消在山脚下掘几锄,照样能擓满一木档,一点儿也不费功夫。

符赤锦见老人貌似忠厚,规矩却近乎赖皮,想起江湖上诈财骗色的郎中,亦不乏外表老实之人,专骗沈素云这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闺阁相公、不知世间尙有其他的良家妇女,面上不动声色,双臂环抱酥胸,捧得纱襟鼓溢,美肉几乎满出兜缘,咯咯笑道:「老伯,你这档上的石子忒大,若刨得有玉,岂非价値连城?」

满以为老骗棍定喜得接过话头吹擂,谁知刁研空大摇其头,一本正道:「玉不是用刨的。」

符赤锦俏脸一凝,浑没料到这老骗子铁了心扮傻,总算她反应快极,勉强笑道:「老伯,我是说你挑的石子无不大得吓人,内里若藏得有玉,那可真是价值连城的寳物啦。」

刁研空神色茫然,片刻才皱着稀疏的白眉,讷讷道:「姑娘……是说换成钱麽?说不定是罢,老朽也不顶清楚。」

符赤锦冷笑一声,抱胸道:「要鉴一鉴如许值钱的宝物,少不得要花个十两八两罢?一不小心走眼,白花花的银两当是缴给您老人家的学费,花钱长见识,挺合算不是是?」

刁研空一愣,终于听懂她的话意,老脸一红。

「姑娘误会啦,鉴一鉴石子不要钱的。老朽不收银钱。」

这下轮到符赤锦傻眼了。

「开石取玉」这套把戏的神髓,便在诱得人跃跃欲试、偏又屡拭不中,投入的本钱越多,越不肯认赔走人,非开出一块货眞价实的籽玉回本不可。莫看这市井间的小小把戏,被它弄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者不在少数。只是这老骗子分文不取,却要如何敛财?

符、耿二人面面相觑,耿照想了一想,小心开口:「老伯,您的意思是谁都可以鉴定玉石,您分文不取,一旦鉴出石中眞玉,才开价购买麽?」

此法虽古怪,毕竟不能诬为郎中手段,只能说老人善於吸人目光,也算别出心裁。

刁研空仍是摇头。

「老朽不收银钱。」

他总算弄懂这几位少年人的心思,回的虽是原话,神态却宁定许多。

符赤锦蹙眉道:「老伯,鉴你的玉石不用钱,鉴出了眞玉,难道也是拿了就走,不花一文?」

「不只鉴玉,你还得说出石里的玉是何模样。」

刁研空正正经经道:「琢磨出来若无二致,玉便是你的了,姑娘。」

耿照不觉失笑。「老伯,如此却要如何营生?」

刁研空又是一愣,半晌才微微恍然,笑得眼眉弯弯,眼角的鱼尾纹密如蛛吐,彷佛被丽日晒乾的陈木,隐约飘开一缕老檀烟。「小兄弟,豚驴也不使银钱,又当如何营生?」

耿照为之语塞。

忽听一阵大笑,前头那窝在摊里睡觉的小贩伸个懒腰,起身道:「几位别费心神啦,这老头是疯的,多跟他说上一会儿话,只怕也要发疯。」

符赤锦蹙起柳眉,隔空叫道:「喂,你这人怎麽这样说话?」

小贩咂了咂嘴,一脸悻然:「怎麽不是?我见他年纪大了,怕夜里冻死晦气,拿些酒水肉乾与他吃,他也推拒,净吃碎饼炒米:乾粮吃完,居然在屋後头种起了萝卜靑菜,众人怕不及收成便饿死啦,要分些食物给这老头儿,又只拿些残羹剩饭之类,天生的乞丐命。」

出外行旅少带乾粮,却要自种萝葡青菜为生,的确够荒唐的了。

刁研空笑笑不辩驳,双手拢于袖中一揖作道谢状。小贩皲眉挥手,啐道:「***,别给老子烧空香!你咒我早死麽?」

刁研空不以为意,眯眼微笑,也不知是和气还是傻气。

他天生眼角细垂、眉帚疏落,就算咧嘴笑开还是张苦瓜脸,难怪小贩嫌他晦气。

符赤锦看得蹊跷,趋前压低嗓音,问小贩道:「怎麽?你们不是一道的?」

小贩哼的一声。「谁识这老疯子!都怪老三广那小子多事,惹来这尊瘟神。现在可好,赶也赶不走,连累大夥儿倒楣。」

原来数日之前,这自称「玉匠」的老人刁研空背着竹架行囊而来,打听附近哪处的市集最是繁荣,小贩口中的同行老三广有意相戏,骗他说「此地初一十五游人最多」,老人便留下来,死活不走。

鬼子鎭的小贩头疼得紧,深怕老人饿死或冻死了,还得掘坑掩埋,故意将他安置在杂物堆放处,运给了座笨重难使的大木档,希望他知难而退,刁研空却甘之如飴,任由众人摆弄。

符赤锦江湖走惯,一时却弄不清这奇怪的老人所图为何,与耿照交换眼色,不欲生事,亲热挽着沈素云的藕臂,柔声笑道:「妹子,不如我们再往下走罢?这儿也甚好瞧的。」

没沈素云正凝眸俯首,目光不住在挡上巡梭,巧额微蹙,罕见地露出认眞的表情。符赤锦连唤几声,她才「啊」的回过神,悄脸晕红,垂颈道:「是我失神啦,姊姊勿恼。」

符赤锦笑道:「妹子看得仔细,可是看出了什麽宝贝?」

沈素云羞红粉颊,眸中却是熠熠放光,视线不由自主移回档上,指尖轻抚着一枚枣皮沉艳、油润顺滑的肾形圆石,点头道:「不瞒姊姊,依小妹看,这张档上放的全都是籽玉,没有一块是混充的。若我猜得不错,这块籽石对光一照,该是透出黄晕才是。」

那肾形石不过巴掌大,虽有几道裂缝,外表却不甚粗砾,触感光润,引人抚摩,不忍释手:通体覆满橘皮似的枣红皮,浓油曲彩十分夺目,别说「透出黄晕」,以其皮色之厚重,只怕连光也透不过来。

符赤锦半信半疑,拿对艳阳一看,赫见流辉隐隐,枣红近乎褐色的石子竟透出温润黄光,缝间甚至泛出雪白,哪是金枣橘皮?简直就是一枚破鞘而出的耀眼黄玉!

她一时难以置信,反覆将石子举起放落、举起又放落,看着看着「噗哧」一声,竟尔笑了起来。

「我猜里头藏的是羊脂玉。」

沈素云笑着解释:「这款料子白度甚佳,外皮少见漏肉,对光却能如此则莹通透,乃是一等一的玉材。」

前头的小贩一把跳起,睁大眼睛满脸贪婪,本欲上前争看,忽停下脚步,「呸」的低头吐唾,冲刁研空竖起拇指,嘿嘿笑道:「老头!我眞小瞧你啦。原来你不是光棍,迩带帮手的,一家伙来了仨,这般人模狗样、一搭一唱,老子都差点儿教你给蒙啦。

符赤锦暗忖:「你若知自己指鎭东将军夫人是骗子帮,脑袋还不吓得自动滚落,便似一只冬瓜?」

红唇抿着一抹妩媚,正想上前给他点顔色瞧瞧,细圆的葫腰却被爱郎揽主,身子一酥软,兜上乳波颤摇,晃出一片盈目酥雪。

耿照遥对小贩道:「大哥误会啦,我们与老先生今日是初见,并不相识。」

小贩撇嘴冷笑:「是啊是啊,这儿谁不是初见?他***熊!」

钻入摊後倒头便睡,再懒理会。符赤锦恼他无礼,轻轻挣脱未果,抬见耿照笑意温煦、摇了描头,不知怎的大羞起来,芳心怦怦直跳,求饶似的细道:「沈……沈家妹子看着哩,快……快放开我!」

身子却软绵绵偎着他,一松手便要瘫软在地,浑似一团温融融的香甜蜜膏。

所幸沈素云正一一检查玉石,符赤锦松了口气,灵机一动,对刁研空扬了扬籽玉,妩媚笑道:「老伯,我选这块。」

耿照心想:「这也未免太过赖皮。」

才想开声阻止,刁研空却一本正经点头:「无妨。请姑娘说明,这石中之玉,该是什麽模样?」

符赤锦一吐娇红舌尖,咯咯笑道:「我瞧这石子不小,这样好啦,请老伯给我琢一副羊脂玉镯,再替我家相公做个玉板指。余料若还使得,奴家想要一对玉坠耳饰,正好来配镯子。」

耿照皱眉轻道:「宝宝锦儿!」

符赤锦笑着说:「有什麽关系?老伯若说不成,那便罢啦。若给我说中,老爷有个漂漂亮亮的玉扳指,宝宝锦儿又多了副白玉首饰,岂不甚好?」

刁研空似乎全不放在心上,伸手向她要回籽玉,仔细掂量,片刻才道:「这件料子皮色正品、光感油润,只可惜缝裂甚深,若要全然取净,不免要杀去许多玉肉,为此有人说应全雕,也有力主巧雕的,似乎任其一都不免可惜,却从未想过分成零碎小件。」

沈素云见耿、符二人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微笑解释:「玉石之属,小件不如大件,零碎不如完整,器用不如摆饰。这籽玉质地虽好,只可惜裂隙颇深,顺着裂痕的形状局部雕刻,可保留最多的玉肉,即为「巧雕」。

一听她的话意,似也觉顺着裂纹巧离成山水、人物之类,最能凸显这件玉材的价值。

符赤锦吐舌道:「那可闹笑话啦。我要劳什子扳指镯子,又小、又碎、又都是身上用的,还不屈死了这块好东西?」

刁研空摇头。

「姑娘之说,乃是大破大立,如金钟玉磬,振聩发聋。这块玉材曾历许多方家法眼,提出的见解均不脱求全求大,或磨去裂纹,或变造裂纹,却无人想到分成小件,直置裂纹於无地!兴许姑娘是有缘人,我愿为姑娘一试,诮姑娘三日後再来。」

符赤锦愣不过片刻,忍不住拍手大笑,娇娇地瞅了耿照一眼,得意洋洋:「你瞧!不试一试,怎知有没有机会?快,你也来选一个,这回我想要只好看的玉坠子。」

耿照赧笑摇头,忙不迭地推拒。

刁研空皱起疏眉眯着细眼,仔细端详二人,喃喃道:「依老朽看,姑娘要的不是玉坠子。二位戻气外露,眉间带煞,玉坠子玉扳指都不能解两位之急,姑娘要的是杀人钢刀。

两人一凛,却见老人垂眉咧嘴,仍是讷讷傻笑,一时难辨他是话中有话,还是胡说八道。

符赤锦定了定神,指着一旁写有「玉匠刁研空」五字的布招,乜眸强笑:「老伯拿着箅命先生的布招,莫非精通看相?」

刁研空听得微怔:「看……看相?我不会啊。」

又道:「姑娘,人心里想什麽,都映在脸上,便如石中藏玉,终非顽石,在方家眼中,那仍是块玉。你二人皆非狠戻贪暴的性子,一旦起了杀心,可比狠戾贪暴之人显眼。老朽看见便说了,姑娘勿怪。」

符赤锦听不出深浅,只好点头微笑,不置可否。

「老伯忠告,奴家会放在心里。多谢老伯。」

沈素云忽然抬头,伸手道:「老伯伯,我选这个。」

她専注石上,对三人的谈话充耳不间,此刻才回过神,一比那獠牙似的鳞峋石笋,神情极是认眞.刁研空点点头。

「请夫人明说,这石中之玉,该是什麽模样?」

沈素云檀口微张,刹时间竞有些踌躇,微带透明的指尖在石上轻轻抚摩,如绘形影,片刻才道:「我瞧制成玉如意……不,还是玉笏好了。」

犹疑之色并未稍减,颦蛾深蹙,沉吟不决。

符赤锦大感奇怪:「不是说「器用不如摆饰」?玉笏、玉如意还不算器物,都不知什麽是器物啦。」

果然沈素云又喃喃自语:「或雕一只玉云龙纹鎭纸……」

刁研空道:「老朽明白啦,便如夫人之意,开石一试。」

符赤锦只觉好笑:「到底是玉笏、如意,还是云龙鎭纸?姑奶奶都没听出个准信儿来,你明白什麽?」

不欲久留,挽着沈素云笑道:「走罢,妹子。姊姊饿啦,咱们回城寻间分茶舖子,打打牙祭。」

三人将行出鬼子镇,沈素云骤尔省起,回头道:「老伯!我几时来与你相看?」

刁研空正取工具要碾玉,抬头笑道:「缘来即至,夫人自知。」

不远处小贩一轚冷笑,似囊句粗口。

符赤锦迳拉着她的柔荑往前走,直将那郊道荒集抛在脑後,笑劝道:「三日後我来取镯子扳指,再瞧瞧你的玉笏如意云龙鎭好了没。」

沈素云噗哧一笑。

「说不定开了出来,仍是块哑巴石,里头连一粒玉渣也无,哪来的玉笏如意云龙镇?」

符赤锦笑道:「妹子多厉害的眼!奴奴姑且蒙到一副手镯耳饰,你拣的自是挡上最最値钱的玉籽,怎能是块哑巴石?」

那牙状石笋是木档上最粗砾、最不似玉胎的一块,别的籽玉多少有些许油润剔莹的部分、行话中称为「漏肉」者,又或与石英玛瑙等矿脉共生,仔细端详可见其异。唯独这石笋灰扑扑、骨嶙嶙一条,半点不起眼,符赤锦见她拣选时毫不犹豫,似是成竹在胸,其中必有玄机。

沈素云以袖掩口,正色道:「不瞒姊姊,我挑的是全桌唯一一块瞧不出端悦的。其余各块均是货眞价实的籽玉,我料老伯伯断不会掺块哑巴石在里头;越是不显眼,越可能藏有奇珍。」

此举胆大之至,近乎妄为。耿、符二人听得面面相觑,俱都说不出话来。

符赤锦料不到她一个娇滴滴的深闺贵妇,明明身具名家慧眼,却舍了满桌賫物不要,専赌一着暗子,不觉失笑:「妹子,看不出你还是个赌徒啊!乾坤一掷,忒也豪气,眞面是艺高人胆大。」

沈素云也被逗粉颊酡红,轻缩粉颈,悄皮吐舌:「我自小便是小赌鬼啊!我阿兄带我来鬼子镇寻宝,我专挑看起来最旧最破的下手,要是押对了宝,那才叫一本万利呢。那时我才六岁,我阿兄可从没教过我这些道理。」

这话从鎭东将军夫人的口里说出,委实太过匪夷所思。

偏生她又生得娇俏可人,口吻神态均是文静秀美,教养良好,说有多不相称,便有多么不称。三人你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十分怪异,蓦地不约而同捧腹弯腰,放怀笑作一团。

◇◇◇慕容柔既说了申酉之交用膳,三人不敢耽误时辰,回到驿馆时已近黄昏。一路上符赤锦与沈素云并头喁喁,状甚亲密;耿照则不远不近跟在後头,不致打扰她姊妹俩谈心,一旦变生肘腋,亦能及时护持,小心戒备之余,暗自又转心思。

进门之前,符赤锦停下脚步,握着她的手肃然道:「姊姊与你说的心事,断不能对人说。连将军大人亦不可说。」

沈素云神情凝重,点头轻道:「我理会得,姊姊不用担心。但你我既结成异姓姊妹,我……我想为姊姊分忧。将军大人英睿如镜、清澄如水,眼底颗粒难容,他若知晓个中因由,必有明断——」

符赤锦一按她的手背,严肃摇头。

「你夫君不比我夫君。」

她轻声道:「指挥万军,将军纵横疆场无人能敌,但若变故生於一榻之外,万千兵马都不在身畔,试问谁人堪救?单论武功,那厮当世罕有敌手,冒冒然打草惊蛇,只怕对将军不利!」

一听「对将军不利」,沈素云旋即沉默,片刻才道:「我早知他不是好人。只是我一介妇人,不宜预闻夫君事业,但身边留着这等狼徒,早晚要受其害。便不为妹子着想,也断不能蔽了大人的清明,未能及时防范。」

符赤锦抚臂微笑:「此事我有计较,妹子尽管信我。」

沈素云似受鼓舞,俏脸上阴霾顿扫,露出花儿一般的灿烂笑容,便如依偎着长姊的天眞少女,说不出的娇憨可爱。三人跨过高檻,姚嬷、瑟香已在院前候着,相偕迎了上来,伺候夫人往後进更衣梳洗。

耿照本以为慕容柔公事繁忙,席上定是高朋满座,價水流的被官场应酬,谁知慕容柔摒退左右,四人转着桌子吃饭,让姚妈,瑟香布菜伺候,任宣守在厅外,除此更无旁人,吃的也是六菜一汤的家常菜。

耿、符二人大出意料,连沈素云也难掩诧喜,这顿饭吃得比想像中更轻松愉快,沈素云破例饮了一小盅酒,雪靥醺红,分外明媚。慕容柔用膳时几不说话,三人自也不敢放肆,但将军的好心情俱在面上,席间悄静静地只闻持羹碰碗、牙箸点盘之声,反较白日厅里自在。

宴罢,慕容柔让人收拾桌面,沏了壶御赐贡茶,四人相对啜饮。

沈素云似惯了静默用餐的气氛,并无丝毫不快,对丈夫只留耿照夫妇用膳十分欣喜,微醺地端茶就口,巧致的唇瓣轻抿着细瓷杯缘,杏眸笑成了水汪汪的两弯,二十啷当的妙龄女郎顿成了天眞烂漫的少女,欢快犹如一头小雪兔。

慕容柔全看在眼里,淡然道:「夫人今天可玩得尽兴?」

沈素云乖顺点头,眯眼回答:「我爱符家姊姊陪我。」

她不胜酒力,席间又无旁人,连口气也变得娇憨可喜,浑无将军夫人身架。

苒容柔望了符赤锦一眼。「有空长来走走。拙荆不爱官场应酬,难得有谈得来的姊妹淘,我让任宣与夫人一块腰牌,可自行出入驿馆。」

符赤锦听得一凛,难辨其真心,正要敛衽施礼,却见将军一摆手:「坐下罢。茶余饭後,不必多礼。」

慕容柔淡淡一笑,目光移向耿照。

「我不想扫兴。十日之期眼看又短去一日,耿典卫如此蹉跎,我料岳老师必加紧追査。此消彼长,不可不愼。」

见耿照神思不属,笑道:「鎭东将军府内,没有虚立的军令状,稍不留神军法临头,你未必吃罪得起。岳老师久任本镇幕僚,你要多向他学习。」

耿照回过神来,拱手低道:「在下失仪,请将军恕罪。」

慕容柔淡淡回答:「好啦,二位回去罢,明日早些来。瑟香、姚嬷,扶夫人回房欲息。」

耿、符二人起身道别,相借出了驿馆。

行至大路,符赤锦挽着耿照的臂弯,突然咯咯一笑。

「看来慕容柔挺喜欢你的。」

「他怕你输哩!钡示你盯紧岳辰风,必能得到赤眼的线索。」

适才席间他分神思索,别说是弦外之音,连慕容柔的话都没听全,连忙央宝宝锦儿解释。

符赤锦笑道:「你是独孤天威的人,便立了军令状,眞要耍赖,溜回流影城躲将起来,死活不出,也就是了。独孤天威向与镇东将军不对盘,真给逼急了,就算原本无意庇护,也不会教慕容柔如愿。所以这张军令状虽然可怕,偏只你不怕。」

耿照摇头。

「我不会赖皮的。」

符赤锦噗哧一笑,见他神情认眞,抚着他结实的胸膛柔声道:「奴奴的老爷是大英雄、大豪杰,说话算话,不像我们这些女子小人,说话跟放屁一样。」

耿照也被逗笑了。

「但岳辰风不同。」

她悠然续道:「他畏惧慕容柔,更重要的,镇东将军是他的晋身之阶,没有了慕容柔的重用赏识,虎王祠岳家庄不过区区一乡下庄园,不成门派,难道要做五帝窟的宗主不成?因此寻刀一事,岳宸风比你着紧;老爷可以不怕,岳宸风只怕连做梦都在找刀。只消盯紧了他,妖刀赤眼早晚要现形。

耿照击掌赞叹:「还是宝宝锦儿聪明!这道理我便想不出。」

符赤锦娇笑道:「你心思都在别处,自然想不出。你出了一整天的神啦,恍恍惚惚的,在烦什麽心?」

耿照摇了摇头,半响才道:「我在想,赤眼到底是什麽时候给人掉了包。」

「十之**是岳宸风……」

符赤锦察言观色,微露诧然:「难道不是麽?」

耿照沉吟不语。除了岳宸风,还有一个人有机会做手脚,但这麽做毫无道理……

他已陷在这矛盾当中一整天,终於明白是无解的难题。

对付岳宸风就像秤上求平,只要增加秤铊,使与秤物等重就不会输:一旦秤铊重过了秤物,秤杆斜向己方,便可能杀除岳宸风。

但赤眼却不同。

岳宸风的嫌疑最大,除了耿照,那厮持有赤眼的时间最长,但这样做对他全无好处,简直自打嘴巴。因他出手夺刀,引来天罗香、集恶道阻截将军,几乎演变成一场成功的刺杀行动:捅出了偌大篓子,未了居然无刀可献,只得到将军「无能」二字考语。自绝前程若此,还不如横刀抹脖子算了。

况且,自称「世间无人能在我面前说谎」的慕容柔,认定岳宸风说的是实话。

虽可能是有意包庇、甚且就是他与岳贼串谋,但还是那句老话:以镇东将军或岳宸风之能,无论所图为何,皆不必如此。只有「那人」盗走赤眼,一切才说得通——一路想着,两人又来到昨夜的小巷附近。耿照心不在焉,符赤锦却清楚得很,为免漱玉节弄什麽古怪,刻意比约定提早半个时辰抵达,两人不入巷内,却在左近的屋顶绕了一匝,没见有潜行都卫或黄岛异士埋伏。

符赤锦喃喃道:「莫非騒狐狸转了性,打算照规矩来?」

耿照闻言一笑,心中亦觉有异。

他与漱玉节几次放对,深知这位高贵美貌的宗主看可不是省油的灯,虽没把宝宝锦儿老挂嘴上的「骚狐狸」考语当眞,要说漱玉节会老老实实只身入城,不做丝毫准备,实难教人信服。

两人在檐影深处等了一刻,见一名妙龄少女奔入巷中,不住张望,神色慌乱。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生得五官俏丽,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一身翠袄湖裳,容貌虽是不识,身形却甚眼熟。

耿照瞥得几眼,突然想起:「原来是她!」

轻拉着符赤锦的滑软柔荑,低声道:「找我们的。下去罢。」

符赤锦微感诧异。

挽着她一跃而下。少女倏然回头,湖水蓝的软椴褶裙如水波般一漾,窜似着细薄的纱质禈裤,裹出一小截匀称美腿来。

耿照见她神色仓皇,举手安抚,温颜道:「姑娘今日又来,可是宗主有事,不克驾临?」

符赤锦近距离一看,认出是漱玉节身边的熟面孔,听耿照一说,登时醒悟:「原是昨日那条传话的小母蛇!」

再看得几眼,悄脸一板,沉声道:「我想起来啦,你叫阿纨罢?漱玉节人呢?派个潜行都卫来算什麽?」

那名唤「阿纨」的潜行都卫脸都白了,噗通一声双膝跪落:「不是宗主……是我自己来的。请典卫大人救救絃子」「快快请起!」

耿照一运潜劲,手指未与少女肩臂相触,一股绵力已将她托起,如春风吹拂,却丝毫不容挣抗。阿纨发袂轻扬,苗条的身子再难跪实,浮空般盈盈而起,圆鼓的醉胸不住起伏;粉颊讶红,眼中满是佩服之色。

「絃子姑娘怎麽了?」

耿照急问。

阿纨道:「宗主本欲前来,但门中有人不信宗主,说絃子既打开亿劫冥表,圣珠必在她体内;宗主若不能自清,便不让宗主离开。」

耿照听得一愣。

「就算打开亿劫冥表,怎能一口咬定珠子在她体内?」

阿纨俏脸羞红,嚅嗫道:「宝……宝珠是至阳之物,一滴珠涎便能使女子受孕,便……便未沾着女子的私……私密处,亦有可能自毛孔渗入,透体结胎;若非神君选拔来延续宗脉的女子,寻常连珠涎也不能碰。如此圣物,一旦脱出冥表禁制,与女子肌肤相触,传说会钻入女子体内,再不肯出来。」

耿照转头相询,却见符赤锦柳眉大皱,重重哼道:「是有这般说法儿没错。但帝门数百年来,谁把儿歌童谣当眞了?」

阿纨不敢驳口,低道:「符姑娘教训得是。是……薛老神君说的。」

耿照这才明白,何以絃子宁将重逾生命的化骊珠交给他这个外人,连碰都不敢多碰一下。却听阿纨续道:「……现下宗主万不得纪饬被逼着要剖开絃子之腹,以证我黑岛清白。阿纨求典卫大人速往莲觉寺,迟了,便救不了絃子啦!」——剖……剖开絃子之腹?

耿照一下没反应过来,符赤锦圆睁杏眸,已然发难。

「这等拙劣的请君入瓮之计,会上当的才是傻子。」

她峻声冷笑:「回去告诉你主子,因为她的自大无聊,化骊珠将继续在外流落。三日後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请她自来;若见诚意,典卫大人会考虑与她聊聊珠子的事。」

挽着耿照欲走,谁知爱郎丝纹不动;回过头来,果见一张踌躇不忍的面孔。

虽万般不顔,但她心里早有准备,本以为自己会气得七窍生烟,谁知事到临头反倒不怒,无奈之中竟隐有一丝骄傲:「只有我家的老爷这般滚热心肠,才专上这种歪当。」

明知莲觉寺是龙潭虎穴,却不怕与他一闯。定了定神,低道:要去可以,我同你一块儿去。」

耿照轻捏她的小手,摇了摇头。

「你只余三成功力不到,太危险了。」

「她们又不知道!」

她咬牙低声道:「「血牵机」人人皆惧,带上了我,那騒狐狸投鼠忌器,兴许规矩些。」

耿照仍是摇头。

「寺中的机关我很熟悉,大占地利。若有什麽万一,我孤身一人游刃有余,带上宝宝锦儿,反而施展不开。」

不顾阿纨在旁,揽着她的葫腰搂近,两额相抵,柔声低道:「有你在家盼着,我说什麽也要回来。况且我已发过誓,绝不教费宝锦儿再受一丁半点儿的损害,你与我同去,我怎能专心应对?」

符赤锦还待争辩,他两臂一紧,嘴唇贴近她耳畔:「回去找二师父,在山下接应。不管情况如何,二更天前我必杀下山来。」

符赤锦挣得几下,才慢慢将脸蛋儿埋在他颈窝里,动也不动,一股烘热溼暖沁入领间衣布,温温濡成一片。「你要平安回来……要不,世上也没有了我。」

◇◇◇耿照随阿纨同去,沿途四顾,远近渔灯点点、波光粼粼,诧道:「不是出城麽?怎往水港边来?」

阿纨回答:「半夜里难以出城,走水路方便些。」

耿照想想也是,他持有钡东将军府发放的通牒文书,帝窟眼线却无此便利,自须由水路潜出。

阿纨领着他登上一条平底快船,那船比水月停轩的前导船「摇月」、「浣月」还要大些,船舱也宽阔许多。耿照随她推开舱门而入,阿纨点起灯火,舱内几把竹椅、一张软榻,布置得雅致舒适,一点儿也不像探子舟,说是一条具体而微的小画舫也使得。

阿纨低着头掩门闭窗,将横栓拉起,转身紧靠舱门。

耿照注意到她燃了熏香,紫檀几上的瑞脑销金兽口中香烟氤氳,袅袅飘散,不觉蹙眉。

「典卫大人请……请坐。」

话虽殷谨,阿纨依旧背靠舱门,回避着他的目光,低头嚅咡:「大人口……口渴不渴?婢子先给您沏壶茶可好?」

没等他开口,一扭腰便到了几前点水沏茶,慌乱的模样颇似小鹿逃命,惶惶然不知所以。

耿照四下移目,将舱内景况一一收入眼底,见她纖薄的背影有些瑟缩,满腔急怒顿无着落处,心中一丝不忍,终於还是在油竹椅上坐下来。阿纨端着漆雄茶具等,小心置於手畔,壶口犹见热气,水竞是温的。

「大人请用茶……」

「我不会喝的,阿纨姑娘。」

无视女郎的惊惶,他挥手打断她的话语。

「这艘船最少要三人才能操帆弄桨、驶入河道,你并不打算带我出城,更遑论去莲觉寺。这是漱宗主的意思麽?」

阿纨呆怔片刻,似下定决心,起身解开腰带,「唰」的一声,软绸自肩头滑落,衣下竞空空如也,连肚兜也没穿。少女光滑紧致的肌肤在灯焰之下分外耀眼,腰带以上再无片缕,益发显出黑者极黑,白者益白。

耿照不敢正视,余光瞥见她褪下裙裳,正弯腰翘臀,从裤简中抽出一条雪润润的大腿——阿纨体型与絃子相彷,只略腴一些,同样是窄身削肩、圆腰一束,连胸乳都是玲珑称手,尺寸虽不甚大,却是饱满滚圆。

身子如此苗条,阿纨的大腿却出乎意料富於肉感,望之雪绵,稍触即陷,教人不忍释手。耿照瞥见腿心夹处一抹乌卷,哪敢让她再脱?起身欲阻:「别这样!阿纨姑娘……」

阿纨从未在陌生男子面前赤身露体,见他伸臂暴起,吓得惊呼,直觉便要掩住胸脯,忽想起此行任务,闭眼咬牙,迳将**往他掌间挺去。耿照无奈缩手,想封她穴道,又见一身雪肉酥盈,何处能着手?长叹一声抱臂而坐,沉声道:「阿纨姑娘,你这是做什麽?」

阿纨裳下未着片缕,连罗袜也没穿,踢掉两只绣鞋,全身已一丝不挂,一手掩胸一手遮着腿心,彷佛将晕厥过去。

她不如絃子颀长,褪去衣物之後,整个人反而腴了一圈,上身虽苗条,腰下却甚丰满,除了棉花似的大腿,小腿线条亦十分结实,足胫较絃子略粗,肉呼呼的充满女性魅力,彷佛半身是少不更事的幼女,半身已是成熟妇人,**散发出浓厚的色慾气息。

阿纨的容貌堪称出众,身段亦十分傲人,尽管情况极是怪异,耿照仍不觉喉间浪动,咽下一口馋涎,当然他知道这不仅是阿纨的美丽**所致。

「宗……宗主吩咐,」

她面颊滚烫,咬牙道:「为……为答谢典卫大人对帝门的恩情,特命婢子献上礼物一份,请……请典卫大人笑纳。」

至於是什麽礼物,已毋须解释。无论什麽样的金珠宝贝、神兵秘笈,耿照都有自信不多看一眼;但漱玉节为他备下的「礼物」,却需极大定力,才能抑下一尝那份青春雪润的冲动。耿照端坐垂眸,紧握竹椅扶手,捏得格格轻响仍不自知。

阿纨闭目轻道:「婢……婢子仍是处子之身,兼有黑岛正统血脉,天生……天生元阴丰厚,对大人功体甚……甚有补益,请大人任……任意享用阿纨。大入若不能尽兴,宗主将命阿纨一死,绝不宽贷。」

耿照不欲与她缠夹,料想附近纵有伏兵、也未必揽得住自己,摇头道:「阿纨姑娘,请你回禀宗主,她的「礼物」我收下了!也很尽兴。请她二日後巷中一会,我有要紧的正事与她谈。」

阿纨颤声道:「大人若不要阿纨,阿纨唯有一死。」

耿照叹息道:「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晓?宗主用她的方式送礼,我也按照自己的意思收了,情意已至,何须为难?你纵在焚香炉中添入***物,甚至把药下在茶中,也药不倒我的。我遇过比这厉害许多的*物。」

说着便要起身。

自从吃过郁小娥的亏之後,他对**香、*益加谨慎。世间罕有比「七鳞麻筋散」更厉害难防的*,阿纨在青铜兽脑香中暗置的淫药,对「碧火神功」的效用自是有限。

阿纨见他如此把持得住,软的不行,便出硬招对付。

「典卫大人若不肯收礼,宗主定生气得很,说不定…便会对符姑娘不利…」

耿照猛然省觉:「不好!我怎麽就撇下了宝宝锦儿,任她自去?」

懊悔不已,本要拔刀杀将出去,见阿纨一丝不挂怯生生的模样,竟是有恃无恐,不由得投鼠忌器起来;凝思片刻,沉着道:「宗主若派人埋伏於小巷附近,决计逃不过我二人之眼。若是分道扬镳之後才派人动手,你等岂知符姑娘的去处?」

但阿纨十分乖觉,无论怎问都不答,似乎耿照不「享用」她,此事便悬於半空,决计没有个交代。

耿照叹道:「阿纨,我知你是冰淸玉洁的好姑娘,心中也不愿如此,你我何不各退一步,就当……就当是做过了,你让我离开,尽管回去向宗主禀报便是,我绝不出卖你。你将宝贵的身子,留给将来疼你、爱你的郎君,岂不甚好?」

阿纨闻言惨笑,颤声道:「宗主圣明,谁也不能蒙蔽……」

话没说完,咕咚一声仰头瘫倒。耿照为防有诈,运起碧火眞气护住心脉,及时将她拦腰接住,蓦觉她浑身滚烫,如拥火炉,全身雪肌沁出密汗,娇躯入懐时「唧」的一声,汗津津的几乎滑出臂弯。

他突然明白过来,「你也中了催情迷香!解药在哪里?」

「没……没有解药。」

阿纨一触男子肌肤,浑身浪热,胸口股间泛起大片红潮,汗出如飞瀑,片刻蒸腾飘散,可见血沸。耿照没见过这麽厉害的春药,转眼阿纨气若游丝,呼息滚热异常,中人如灼,更何况呼出这等沸息的女体?

「喂!絃子之事是眞是假?符姑娘呢?你这毒该怎麽……」

他急急追问,但阿纨两眼翻白、神智已失,只不断吐出热气,难以言说。

当日在红螺峪,琴魔曾为他阐述淫毒之理:交合并不能解去***物,只能做为散去旁症的手段,或发散阳毒,或促进循环,在药性化消前得保不失;只有极少数的毒以阳精为为解方,如赤眼的「牵肠丝」。

漱玉节派了个美丽少女来诱惑他,显然不是想让两人双双身亡。

这样安排的目的,显然就是此毒的散症之法——而她摸透了耿照的性格,此毒副症猛烈,毫无转园;唯有如此,一切才能按照她的期望直线推展,没有横生变数的可能。

「可恶!」——比之红螺峪时,他已不是那个懵懂踌躇的少年了。

耿照将舱门、舷窗通通打开,一把将青铜兽脑、漆盘茶器扫入江中,抱着滚费的阿纨放倒榻上,大大分开她的双腿,掏出阳物抵紧玉户。那迷香既是***物,自弄得她泌润如漏,但被升高的体温一蒸,**全成了浓厚蜜膏。

硕大的龙首在股间磨蹭几下,麦芽精似的液膏满满涂了一胯,所经处无不抹开条条黏腻,宛若拔丝。耿照前端微微陷入两片美肉,只觉缝里烘热难言,彷佛插着一团沸浆,隐带着强大的吸啜力道;尙未挺进,肉菇已被蜜缝噙住。

仅仅是下身相贴,耿照便已出了大汗,江风灌入亦不觉寒。

「阿纨姑娘,我来了,你……你忍着点。」

但阿纨早已失去意识,绯红的身子不住抽搐,晶亮的口涎从张开的樱桃小嘴旁婉蜒而下,或许是较汗水更为黏稠之故,并未被体温蒸散,一路从面颊、颈颔、锁骨蔓延到榻上。她从一名羞怯少女变成这副痴态,不过转眼工夫;再拖下去,就算救回性命,也难保不损及脑识。

要救的人可能不只她一个——耿照捏着她绵软的股间一顶,阳物排闼而入,裹着滚烫的蜜膏「噗!」

插进她身子里,一举贯穿那圈薄薄的娇韧,夺走了少女的淸白之躯。——好……好烫!

阳物像被灼伤似的,一惊之下便想拔出,少女「啊」的一声挺腰,烘软的膣壁痉挛起来,彷佛想把侵入者挤出去。原本壊损的人偶就这样被龙杵注入了生命,瞬间又变成活生生的小动物。

耿照再无犹豫,一手一只,将两圑嫩乳馒头捏在手中,当作抽送的支点。阿纨的****玲珑饱满,略一收拢便捏得满掌,充满弹性,顶端的乳蒂膨翘如尾指,与杯口大的乳晕均作瑰丽樱红,说不出的淫艳。

本想缓来,以免少女难以承受,才一放慢动作,膣中温度倏然升高,阿纨意识又渐模糊,张嘴死死吐气。他把心一横,抱住少女柳腰,抬起绵股,「啪啪啪」的用力抽送!

阿纨腰肢悬空,雪臂被掐在双掌之间,肥美臀肉陷住十指,被插得滋滋有声,飞溅的淫液夹着丝红,宛若碎莹。

耿照料不到她这么娇小的人儿,竞有这般腴臀,膣中油润润、热烘烘的,分不清是肉嫩、液滑,抑或破瓜血腻。阿纨未必是他遇过最紧凑的处子,但膣中烘热之甚,快感倍增,不由得大耸大弄起来。

阿纨被一阵蹂躏,体内阳躁抒解,体温略降,开始大量出汗,神智稍一回复,顿觉下体剧痛难当,咬牙忍得片刻,摇头哭叫:「疼!呜呜呜……典……典卫大人……好疼丨不要了、不要了……」

耿照知一放慢速度「阳躁积聚」不免前功尽弃,身下不停,柔声抚慰:「忍……忍着点,这是爲你好!」

阿纨身爲潜行卫,受过严格的忍痛训练」但股间从未经历这般痛楚,铁一般的狰狞巨物在其中进进出入,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刺痒、酸麻、快美、擦刮异感,吓得她六神无主,挣扎去推他的胸膛:「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好痛……求求你典卫大人……铙了阿纨……」

哀叫声令男子兴奋起来,一把拨开小手,索性将她翻过了来,从身後狠狠插入!

阿纨趴在榻上,本想回臂推拒,雪臀又失陷魔爪,那枚鸡蛋大的钝尖沾着黏润贯入红肿的****,像要贯穿她似的,「啪!」

一声撞进娇躯深处!

阿纨叫也叫不出,睁眼剧颤,随之而来的是更强更深的抽送,更疼痛也更快美,直到膣底某处被插得迸开,犹如花房熟裂,一大股、一大股的阴凉浆液涌出,似无止尽……

第百九五 折心怒所向恩怨何如第百四一 折李生桃傍擒寇擒王第百九五 折心怒所向恩怨何如第五十 折一水之恩枣花几度第六 折虽死犹生烽火绝地第百三十五 折焉薄骨肉·入道高危第百五七 折自迩而高因怖生力第百五八 折兽见皆走丝萝何寄第二一零 折衮冕荣华或可轻抛第百八七 折画虎未成无往不复第百三十七 折血云锋起其战玄黄第十四 折烹割有道响屧凌波第八四 折苍天欲赐衡门幸xing子第百零九 折坛宇论战慈悲喜舍第二二二 折夜刀胜雪素手合凝第百四五 折返魂再世其魇煌煌第二一四 折至此无争混一执筹第二十七 折环刀夜炼铸月补天第百十九 折永言俱实微尘洞见第八十 折火元之精化修罗场第百十三 折难陀现首代战者谁第四一 折思见身中照蜮冥途第百八六 折一甓之合曾建金瓯第十八 折北关七日国破家亡第五六 折势崩太华剑如青灯第百五五 折灰翳蔽日矫矢腾空第八十三 折灵剑穿心腹生火齐第七九 折风停柳岸映日朱阳第百二十七 折鳞翮之化室迩人遥第百十七 折千里秋毫洿池罟现第七九 折风停柳岸映日朱阳第二零零 折未尝乳子诱君以深第百三十六 折残拳败剑寰宇无双第百三十 折子夜飞遁鸿鹄鸣高第百六八 折师出有名暗夜惊心第二二二 折夜刀胜雪素手合凝第九六 折驱民为剑刀血翼扬第九七 折绿柳迷阵樱庭分香第二十一 折流霞春戏祸起青衣第九三 折一泪映红妆怜月照影第百 廿五折玉宇巍峨牙骨盈坑第百五四 折新雪含垢倏忽魇成第百九一 折倩君作嫁酬以明主第二二一 折曲水流觞堪治魇疾第百八七 折画虎未成无往不复第百零四 折千夫所视刃淬锋极第百五四 折新雪含垢倏忽魇成第百十一 折飞鸢下水当者无畏第百三十六 折残拳败剑寰宇无双第百十六 折天工昭邈破魂血剑第百六二 折坐见悔吝蝉鸣夜柳第二零九 折湖柳未央池苑依旧第五 折剑罡通天地母神箭第八十六 折孰为牙爪孰为骨梁第六 折虽死犹生烽火绝地第百零四 折千夫所视刃淬锋极第二零六 折潸然寄影野蔓自生第十七 折蛛网天裂刀中城皇第百八一 折群邪之首洞烛虚境第百七六 折太易凝俱谋者兆形第八十九 折幽深金帐啸月青狼第二二十 折死生离合一梦如是第四十六 折雪股采心截蝉玉露第百四一 折李生桃傍擒寇擒王第百五八 折兽见皆走丝萝何寄第六十 折良人安在夜困长亭第二十五 折焰折虎翼雷轨天行第五 折剑罡通天地母神箭第百 廿三折梦外冰凝古石含菁第九六 折驱民为剑刀血翼扬第七三 折天资恶剑盈贯罪商第二一四 折至此无争混一执筹第百十二 折鼎天剑脉伐毛洗髓第六九 折天佛降世兆现玄鳞「天佛降世」第九八 折天机暗覆问道锋狂第三十九 折腿似蝎尾气若雷卫第九二 折君何有私丁邪酉惧第四十九 折断鹤续凫天涎雷鼓第九 折英雄梦醒夺舍龙息第九八 折天机暗覆问道锋狂第二十 折漱云朱蜜紫蝶采香第百九七 折长恶不悛谁堪强怙第二零八 折山云无觅且作浪游第八一 折夜麝蹄香燕惊风雨第百八九 折粪土为墙岂可镘圬第百九二 折换骨脱胎天蚕冰覆第五二 折谁曰五绝庄筌暗入第百零五 折颠鸾锦榻如不胜衣第三十四 折十方转经越浦凤仪第九九 折世无所制圣佛遗愓第百四四折惊燕回 翔流沔移光第二十一 折流霞春戏祸起青衣第百九七 折长恶不悛谁堪强怙第二一九 折山涧埋骨呆若木鸡第百八五 折玉面春华遥望奂若第二十三 折恍惚梦觉昨夕今夕第百九五 折心怒所向恩怨何如第百四三 折君如不归苍生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