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闻人迟忽的启唇低笑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丝外人不懂得苍凉,一丝鲜血蓦地顺着他的唇角流出,落在铺着上好的白狐毛的床榻上,血珠在毛尖颤了颤,然后渐渐晕染开来。
细碎的血花在白色的床褥之间异常的显眼,像是冬日里突然来了一场大雪,挥挥洒洒,遮盖了这个世界原本的颜色,只余墙角红梅迎着大雪摇曳。
简苏稍稍握紧了手掌,不知道为何闻人迟会如此,眼神中也不由闪过了一抹担心之色。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解了你体内的黑蝎子了么?”简苏垂眸眸色微深的看着那抹血色,语气不善的问道。
闻人迟极淡的勾了一下唇角,抬手擦去唇边的血迹,神色淡淡的道:“本座虽可比神明,却依旧不是神明,若是一点代价都没有,那又如何可能。”
明明就已经重伤,已经濒临苟延残喘,哪里来的傲气和自信,觉得自己可以与神明相比,简苏抬眸扫了闻人迟一眼,心中忍不住暗暗吐槽,看着他虚弱的低咳,又忍不住咬住了唇瓣,闷声道:“那我为何无事?”
“你刚刚不是一直喊疼么?”闻人迟轻挑了一下眉毛,说话的语气中突然带了一些意味难明的东西。
简苏闻言一怔,看着闻人迟这幅样子,心中的担心再浓,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些怒意。
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到她的耳中,国师大人还真是一手遮天。
惹了她,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是笃定了她会心疼他,会不愿意对他动手么?
简苏闭了闭眼,再抬眸时,眼神中的怒意依旧没有消散,却还是抬手点了闻人迟的几处穴道,然后蓦地抬手运着内力输到了闻人迟的体内。
一刻钟后,简苏才放开了闻人迟,看着闻人迟好些的脸色,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闻人迟,淡淡道:“我真的是觉得国师你这样嚣张骄傲,专横不讲理的样子真的是讨厌极了,刚刚我还真的想了想,国师真的杀了国师你,算是趁人之危,我以后还是要在江湖上混呢,不能做这样的事情,至于国师你,既然落在我的手里,那我就让你多活几日。”
说罢,简苏又忽的勾了一下唇角,抬手捏住了闻人迟的下巴,幽幽的笑道:“国师大人,你说谋杀自己的丈夫,算不算是千古奇谈?”
闻人迟闻言眼神中顿时闪过了一抹幽暗的冷芒,抬手握着简苏的手腕,唇边含着薄凉的笑意,“自是算不上的,每朝每代,都会几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是么?那是不是每朝每代又都会有像国师你这样的人?”简苏没好气的笑了笑,捏着闻人迟下巴的手指顿时更加用力了一些,沉声问道。
“本座乃是千古第一人。”闻人迟眼神中冷芒一闪而过,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沉声说道。
“是啊,国师大人你是第一人,第一个在床上不行,还被人弄死的。”简苏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看着闻人迟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随意的开口敷衍道。
闻人迟眸光里闪过冷芒,“丫头,你说什么?你可敢将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本座刚刚……”
只是,闻人迟的话还没有说完,简苏就突然抬手点了闻人迟的穴道,眼神中带着丝丝羞恼之色,沉声道:“你就少说两句吧,一会吐口血,一会吐口血的,我都以为你要西去了,在啰里啰嗦的,我还是打死你算了。”
简苏真的是烦死闻人迟这样的样子了,每次都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她爹呢,一点都不像她的枕边人!
自从她碰到闻人迟,就没有遇到多少安安静静的事情,每天都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会一下的,而且这个闻人迟还时不时的出来吓人,但是除了这些,闻人迟也在她每日危险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一点一点的喜欢上闻人迟,然后成亲……
除了一些她所不知道的过去,闻人迟并没有想过要真的伤害她,便是刚刚有些痛苦,如今她安然无恙,闻人迟却是受了内伤,没了内力。
在这个徐国,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去杀了这个祸国的国师,他如今却是没有了内力,若是传了出去,刺客便会层出不穷,到那时,他该如何自处。
罢了罢了,那些不知道的事情,便就这样不知道吧,总归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而闻人迟此时正目光幽冷的看着简苏,自他登上国师之位,便再也无人敢对他呼三喝四,更不必说是这样点了他的哑穴。
闻人迟阴沉着脸,眼神中满是幽暗之色。
简苏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闻人迟,却是没有一点的惧意,悠然的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闻人迟,神色淡淡的道:“你瞪着我做什么?你现在这样,可是你自找的,你留我一命,我再留你一命,很公平的。”
闻人迟闻言眼神中的冷意更加深了一些,直勾勾的瞪着简苏。
“哎呀,被国师你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心里真是十分的不愉快,既然国师你如此不愿意跟我继续交流,那我就走了,这穴道嘛,一个时辰就解了。”
说着,简苏就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只是简苏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当即脚下一软,险些摔了下去,然后故作镇定的扶着床柱子站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闻人迟的身子一僵,眼神中含着丝丝的冷意,这个丫头,真是要翻了天了!
简苏却是丝毫都不在乎闻人迟的眼神,等着适应了一会之后,才走到一边的柜子里取了新的衣服,一边换上,一边淡淡道:“忘了说了,其实这样的穴道,墨一他们也能解,不妨我去将墨一叫进来,给国师大人你解穴啊?”
简苏笑眯眯的转过身子,看着闻人迟眼神中一瞬间闪过的幽冷和窘迫的想要杀人的暗芒,心中的愉悦就越发深了一些。
如今动弹不得,也不能开口说话的闻人迟,真是比以前看顺眼了不止一点半点,简苏蓦地抬手揉上了闻人迟的脸,使劲的搓扁揉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