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巨细无遗地找了一圈,除了圈养在里头那些死侍,阁中的活物便只有花鸟鱼虫了,哪里也找不到尉迟云臻,连寿庆和洛君钦都不在此处。夭夭不信邪,她认定尉迟云臻藏在欢喜阁中无疑。
她差采青去问了府上日常打理的家臣,回话说没见着王爷出门,更是坐实了尉迟云臻有心躲避。
欢喜阁设有密室,就是为了以防紧要时候被人窥视。这回头疼来如山倒,用了血毒罂粟仍然不奏效,过量服用容易产生幻觉,上一回在东越国错把顾蓁蓁看成顾夭夭,差点酿成大祸,前车之鉴,他宁可忍着辛劳,也不愿意在过量错服。
破晓前到了欢喜阁问诊,跌靠在圈椅中,再也醒不过神来,亏得洛君钦将他背到密室的寒冰床上,用银针汇通百穴,体内的毒性在寒冰床上复活游走,这才发现了银针沾毒。
寿庆留神沿着墙侧耳倾听,踱步回来,忧神道:“王妃还等着呢,见不到您怕是不会走了。”
尉迟云臻有气无力道:“由她吧,顾夭夭这人怕死、怕冷、怕肚子饿,到了用膳的时辰,自然就回去了。”
尉迟云臻趴在寒冰床上,侧过脸,羽睫上凝重霜露。他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银针,银针底部沁出乌黑的毒液,洛君钦一脸惶恐,内疚不已。“我真是枉为医者,这些年替你诊治,头疼之症用尽方法都无法根治,却不曾往中毒的方向想过。”
尉迟云臻懊丧,“下毒之人心思颇深,这么看来,本王这身子已经被毒性浸淫了十几年了。如今头疼发作欲裂,每回都是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倒不如个痛快了结了吧。”
寿庆躬身而下,不敢细看,毒血从银针根部慢慢溢出,乍一看,着实凶猛。“王爷,到底谁下得黑手,那时您不过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害您作甚?”
他眨了眨眼睛,瞳仁黝黑,深不见底,“到处都是杀人不见血,有人伏笔埋得太深了。”
尉迟云臻自以为对顾夭夭颇有了解,这回却让他料想不及,过了午膳的时辰,夭夭等在原地,连下人们端来的茶点都纹丝不动。
寿庆领了市面回来,“王爷,过了午膳时辰了。王妃还没有回去,这可怎么办?”
尉迟云臻趴在寒冰床上不能动弹,除了脑子还能转悠,身子结结实实地钉在上面似的。顾夭夭这么铁了心的找他,等他,倒是让他有几分感动。可不能够让她看到这种场面,在她眼中他是无所不能的,在东越国经历过生死一线,他是她最坚强的后盾。“由着她,看她能忍到几时。”
他也很好奇,舍不得让夭夭挨饿,但更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就是这么矛盾又卑微的小心思。
夭夭心觉干坐着也不是个法子,时辰倏然过去了,眼瞅着午膳的时辰过了,这会儿该盼着晚膳了。可她说要等王爷,人影都没见到半个,就因为肚子饿打了退堂鼓,岂不是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