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云臻心乱如麻,顾博文陷害他,那么官银沉入水中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要独吞,让他来背黑锅。因着赈灾不利,他被人怀疑,受人弹劾,继而受到尉迟佑玄冷落。过去他不想争权夺利,冷落有冷落的好处,他想自保,置身事外最好。可如今此事有新的进展,就不可不防了。
顾博文到底与谁同谋?他站在哪一队上?如今看来他似乎颇为欣赏尉迟云璟。如果借口给尉迟云璟赐婚是假,实则尉迟云璟一早就将矛头指向他,故意不允与顾府结姻,改作为他做媒,然后安插顾府的人进七王府监视他。
怀疑如同心火在烧,蔓延成了泼天的火势,他该如何看待顾夭夭?
寿庆进来一看狼藉的场面蒙得一头雾水,刚才欢喜的王爷,一转眼就怒目而视了,把王妃送上的肉包子洒了一地,这要怎么收场。“王爷,这……您……”
尉迟云臻正在气头上,厉声道:“把这些粗鄙的东西扔出去,本王再也不想看到这种东西!”
寿庆连应了是,手上麻利地收拾好扔在地上的肉包子,赶着出门去扔了。恰好撞上夭夭来欢喜阁探病,夭夭诧异地看到寿庆捧着她大清早忙活的包子,包子渐冷,白胖的身子被重挫过,染了不少尘灰,憋了身形。寿庆一脸尴尬,不晓得怎么回话,一袖遮过来掩住手上的包子,急声道:“王妃,您来看望王爷,奴才这就给您去通传。”
夭夭默默数了数寿庆手上的包子,统共六个,果然是一个都没吃,全部扫落在地上了。她真是自作多情了,王爷金贵,山珍海错尚且勉强入眼,她这些民间果腹小食当真是不值一提,自取其辱了。夭夭佯装无碍,“寿公公不必通传了,王爷身子不爽利,好生休息便是。”
夭夭转身欲走,寿庆挽留道:“王妃,奴才这便去通传,您稍稍留步。”
夭夭说不必,“王爷的意思,我清楚了。”
早上的憧憬有多美好,现在的打击便有多沉重。她特意做肉包子来提醒他,他们一起在东越国的日子,虽苦,虽动荡,却能在尘埃灰烬中开出一朵花来。她以为他们的心思是一样的,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掉下来,眼泪是留给疼惜的人,而不是践踏她尊严的人看的。她转过身,说道:“回去。”
脚下快步生风,心里憋着一口怨气,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做了些不入人眼的事情,还贴着热脸上去被人家无情打脸了,亏得她去晚了一步,万一当面扫她的脸,她还真怕自己不争气在人面前掉眼泪。
采青还没有理清头绪,只好跟着主子往灼华馆走。月儿眼力见好,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王妃不说,她们当侍婢的不好劝,怕越描越黑,反而让王妃更不好受。
外头扰扰攘攘,尉迟云臻听到了响动,知道是顾夭夭来了。等了半天却不见人进来,寿庆灰头土脸地进屋。
尉迟云臻明知故问道:“外头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