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佑玄抬腿就是一踹,顾博文结结实实吃了个窝心脚,夭夭突然有点可怜起那个摇尾乞怜的老父亲,哪怕身处高位,在皇帝跟前也不过就是条哈巴狗。“这棺椁你可认识?”
顾博文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打眼看棺椁上的楠木雕花图案,点点头说道:“这是顾氏一族落葬时候的雕花棺椁。”
尉迟佑玄命人把棺椁打开,顾博文退避三舍往后逃,神策军架着顾博文把头往棺椁里塞,他看着棺椁中的白骨尸骸惊惶一呼,吓得屁滚尿流。“皇上,这……这不是我们顾氏的棺椁,这是造谣,是陷害!”
尉迟佑玄冷嘲热讽道:“朕看你是吓傻了,同床共枕的人也能不认识,这是你的二姨太聂绣云的棺椁,朕派人从顾氏陵园中挖出来的,还能有假么?”
夭夭从皇帝嘴里听到了娘亲的名字,连忙起身趴到棺椁上前去,湿身已腐烂,白骨赫然,却是一身诡异,狐狸的头骨下衔接着人形的身躯,她震惊地趔趄了两步。口中喃喃道:“那不是我的娘亲,娘亲是人,娘亲一定是人!”
“人证物证俱在,顾夭夭,你无从抵赖。你这妖妇其心可诛,杀害了朕未出生的皇儿,朕要用这妖妇的血来祭奠我皇儿的在天之灵。”
夭夭一时脑中错综复杂,娘亲的尸骸无端变成了不人不狐的可怖模样,若这真是有心布局加害,那害她的人绝对是高瞻远瞩,招招至毒。可若不是加害,难道她真是狐妖,只不过未开化,自己浑然不知么?
尉迟佑玄扫了眼震惊诧异的尉迟云臻,道:“把七王爷带回王府,自今日起禁足,待妖妇伏法之后再议。”
尉迟云臻抵死不信夭夭是狐妖,即便所谓物证历历在目,他依然坚信他的王妃是人,全天下最鲜活的人。“父皇,夭夭是冤枉的。”
人都散了,犹如曲终,尉迟云臻被强行拖出天牢,由两位王爷押回了王府,神策军镇守七王府,不让任何人进出。
皇帝疲倦地拢了拢太阳穴,毕竟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接二连三经受打击,身心疲惫。“夭夭,朕自问待你不薄,你入住长生殿中,朕拿你当自己的女儿般看待,谁想到你却这般狼心狗肺!”
夭夭无助地跪在地上,音量低垂道:“皇上,您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尉迟佑玄再也不想看到妖物,拂了拂袖,道:“带回大牢中,五日之后,当众斩首,妖妇首级悬挂在城楼上以儆效尤。”
夭夭不再赘言,所谓的人证物证俱全了,谁还在乎她的口舌之语。她只是舍不得她的娘亲,生前没有享过福,死后还要被人冠以污名。她上前去看棺椁中的尸身,却被人一手推开,棺椁被抬出天牢。
她被重新关在阴湿且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在人前她没有掉泪,她不想被任何卑鄙的人看到她的怯懦,可如今一人望着四面的徒壁,心里却有无边无尽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