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你找本公子何事?”,凤夙澜大大咧咧的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问道。
闻言,一直低头批着奏折的老皇帝抬起了头来,慈爱的看着他,说道,“小七来了啊……”
这不是屁话吗?他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只要不是瞎子,都应该看到,皇上这么说也只不过是想缓解气氛而已。
赵英很是自觉的挥手,御书房里伺候的丫鬟太监依次而出,他在给皇上和七皇子送上茶之后自觉的关上了殿门。
“来,坐过来点让父皇仔细看看!”
凤夙澜嗤笑,并没有听他的话,反而唱起了反调,把椅子更往外面拉了一点,挑衅的看着他。
皇上也不生气,自动的从高位上走下来,说道,“小七的脾气还是这么倔强!”,言语里颇有几分感慨的味道。
“少跟本公子套近乎,有话就快说!”,不雅的把脚搁在另外一把椅子上,身子微微后仰,嘴里呵欠连天,眼睛半眯着,一看就是瞌睡没睡醒的样子。
“澜儿,就不能跟父皇好好说一下话吗?”,皇上无可奈何的苦笑,这都是他自己种的苦果,前面十多年的不闻不问,在凤夙澜心里已经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现在想来挽救?
凤夙澜只想送他两个字,晚了!
脚落在了地上,起身就要走,“既然没事,本公子回去了!”
皇上又叹了口气,颜儿,朕对不起你啊……
“澜儿,父皇是想问你,京城的这些大家闺秀中口有你看中的姑娘?”
凤夙澜的身子一顿,转过身来,双眼平静的看着他,冷哼两声,慢条斯理的说道,“您老不是贵为天子吗?这些年来何曾顾虑过本公子的意思?要不是我命大,想来早些年就去陪母妃了!现在又想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您不觉得太假了么?”
原本以为老头子会生气,没想到他神情里充满了悲伤,想要像小时候那般,轻轻的摸摸他的头,凤夙澜厌恶的避开了,手就那么举着,似乎僵硬了一般,半响才收了回来。
皇上低落的说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母妃!澜儿,以后父皇会尽力弥补你的!”
弥补?凤夙澜冷笑,就是给他赐婚?若不是他有看中的姑娘,就随意塞给他一个?美其名曰还是为他好?哪门子的为他好?!
他身重寒毒的这二十余载,除开颜妃在世的那段时间,他何曾照顾过自己?每次在发病十分痛苦得死去活来,多想念曾经的那个温暖怀抱?!
一次一次的失望之下,他的心渐渐凉了,也不再期盼了,任由他在这皇宫里自生自灭,而他也适应了这孤单寂寞没颜色的生活。
看着他这满不在乎玩世不恭的表情,皇上的心里越发的愧疚!
这些年他刻意的避开他不见,刻意的忽略他的存在,以为可以淡忘掉颜妃,那个美丽如烟火的女人,他一生中的挚爱,却每每在夜梦中梦到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略带忧愁的看着他!
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内心,不管怎样的可以,颜妃在他心里有着不可磨灭的痕迹,不是看不到凤夙澜就可以忘记,直到这么多年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亏欠了这个儿子这么多!
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留下来的血脉啊,这是她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啊?
他忍不住想,这些年自己何其残忍?
“老头儿,如果我一个都没看上呢?”
京城的这些所谓的名门闺秀,他一个也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他的倾儿?
不知道那个人儿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念他?
只怕没有吧,那个坏心的丫头,在他离开后指不定会怎么高兴呢?
老皇上听到他这么说,虽然失落,却并不失望,若不是如此,京城里又怎会传出他是天煞孤星?
随便换一个人来散播这谣言,只怕脖子和脑袋都分了家,甚至九族都不能避免,正是因为肇事者是他,皇上反而没办法惩罚了,说道:“若是一个都看不上,父皇绝不逼你!”。
没有什么比他的幸福快乐更来得重要,更关键的是,皇上知道,凤夙澜的身体支撑不过二十五岁,那就像是一个诅咒般。
尽管皇上倾尽天下的力量,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找到治疗的办法,颜儿留给他的唯一的儿子,也将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开,他怎舍得委屈了他?
尽可能在他有限的日子里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区区选妃算什么。
凤夙澜只不过是试探而已,虽然老头子让他讨厌,这结果还算是满意,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就准备出宫。
在殿门口的时候,他身子一顿,回头说了句,“老头儿,靖安侯府的那丫头还不错,甚合我意!”
靖安侯府?苏轻暖?那丫头倒是不错!京城第一美女加第一才女,倒是配得上他的澜儿!
凤夙痕原本有事回来向父皇禀告,没想到听到凤夙澜说对苏轻暖有意?
冷清的眸子中射出一股寒光!
绝对不行!苏轻暖只能是他凤夙痕的妃!
不管是这人,还是她背后的势力,他都势在必得!
匆匆离开御书房,回去得好好部署,怎样才能从虎口夺食!
凤夙澜自然不知道凤夙痕的心思,知道了只怕还会鄙夷一句,“恶女配渣男,绝配!”
他的倾儿岂是苏轻暖那个恶毒的女人能比的?
从静水山庄回来之后,关于苏倾泠的一切他可是调查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倾儿是如何到的侯府别院,也知道这些年在江氏母女的手中过得怎样的艰难。
很难想象,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中,他的倾儿还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怎能让他不爱?
宫门口,凤夙澜伸展胳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城墙上传来了一懒懒的声音,“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