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自己的女儿毒害皇妃被砍头,沈尚书整整三宿没睡,沈氏出来两位皇后,一位是北芪的栾太后沈怜心,另一位是楼兰的皇后沈眉萱。
沈尚书还指望着三女儿沈紫萱有朝一日再为沈氏一族光耀门楣,却没想到迎来的是这等丑闻,走在路上,自己都会被别人戳脊梁骨。
“老爷,紫萱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可能糊涂到毒害皇妃,一定是有人陷害紫萱的,我们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么惨死了,妾身好不甘心啊……”侧夫人拿着手绢抽泣。
沈紫萱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好不容易养到十八岁眼看着嫁入硕王府自己也跟着沾沾光,这才多久,接到的却是女儿的死讯。
沈尚书心烦意乱地说道,“哭哭哭,你们这种妇道人家就知道哭!哭如果能够解决问题,就不需要律法纲常了。”
甩了甩袖子,沈尚书命人拿来了三大杯酒,一口气喝下去,狠狠地擦了擦嘴。
一时之间,沈蒿只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堂堂一个尚书,女儿莫名被砍头,知女莫若父,紫萱虽然心高气傲,但也不至于谋害皇妃啊,其中应该大有隐情。
“来人,备轿子,去钱丞相府一趟。”沈蒿一心要弄清楚其中曲折,正好丞相之女钱晓怡在宫中贵为夫人,他定要打听打听这里面的门道,还自己的女儿一个清白。
“妹妹的事情晓怡已听说过,请伯父节哀顺变。”钱晓怡可怜沈蒿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见面便宽慰道,命人拿来几锭纹银,递给沈蒿,当作兴丧随的份子。
看到二八年华的钱晓怡,沈蒿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顿时老泪纵横道,“紫萱在世的时候,就和你们姐妹最亲近了,现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钱晓怡左右环顾了下,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沈伯父,有句话晓怡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尽管说。”沈蒿正愁没有门路打听到自己女儿惨死的内幕,见钱晓怡讳莫如深,便知自己没有白来一趟。
“其实自从紫萱去后,宫里都在传言,说是暖贵妃嫉妒紫萱的美貌,怕紫萱有一天会成为第二个沐依依抢了自己的宠爱,才借硕王之手害死了紫萱。”
“原来是这样。看来紫萱真的是被陷害的,这个暖贵妃也太毒了吧,自以为占着皇宠一手遮天么?!”沈蒿怒气冲冲地吼道,一拍桌子,茶碗茶杯都被震了一震。
见状,钱晓怡眉眼间暗暗流露一抹窃喜。
“嗯,这个贵妃可了不得,沈伯父你可能不知道,宫里因为她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比如前任贵妃林汝倩,现如今还在冷宫中等死呢,听说几个月后林汝倩产下龙子后,无论大人和孩子都要被生生活埋,这全都是因为暖皇妃太专横霸道,容不下其他女人。”
“岂有此理,北芪建国来还未出现过这种妖女!”沈尚书的额头上出现道道青筋,联系到了自己女儿的惨死,他啪的一用力,捏碎了一只茶杯。
前几日皇上召集群臣商议皇后之位,原本沈蒿是主张立东方轻舞为皇后的,看如今这种情况,这个皇后之位,即使空置也绝不会给这个妖女!
这时候小丫鬟穆青走进来,说钱丞相要见一见沈尚书,沈尚
书匆匆离开,两人在书房里不知合计什么,两个时辰后,沈尚书才离开丞相府。
樱花凝视窗外沈蒿的身影,转身给钱晓怡沏了一杯茶水,恭敬递了过去。
“夫人,沈尚书心里本就对自己女儿被砍头有疑虑,我们一加‘点拨’,估计很容易就会被老爷说动,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沈尚书在朝中势力强大,倘若得到了他的支持,就等于得到了众位朝臣的支持,如果三分之二的人主张立夫人的话,那么夫人的胜算可谓是大了许多。”
“嗯。”接过茶水喝了口,钱晓怡脸上透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神情。
她想要当皇后不是一天两天了,只可惜墨九西傲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住在那高高的红墙之中,一天天看着自己的花容月貌衰老,这种日子钱晓怡过够了。
女人的青春那么短暂,最美好的也不过几年而已,与其等待着被君采颉,倒不如趁着父亲还是丞相,又可以利用利用沈氏一族,钱晓怡要多为自己争取高一点的名位。
距离轻舞的产期还有几天的光景,宫中上上下下都万分期待这位小阿哥的降临。
墨九西傲特意去了瑞安寺为轻舞祈福,保佑母子平安。
太后大病两天,身子恢复了些刚能下床走路了,就去了温心阁探望轻舞。
兴许因为沈紫萱的那件事对轻舞有内疚,赏这赏那送来不少东西,还派来几个经验老道的嬷嬷帮忙接产。
太妃们、王妃们一见太后、皇上都出马了,也纷纷前去温心阁送礼,生怕一个迟到会落在后面。
一时间宫中传的沸沸扬扬,说轻舞生下皇子就会被立为皇后,皇子会立为太子,后宫的妃嫔们嫉妒、羡慕地快要发疯,那可是六宫之主皇后啊,高高在上,万人敬仰,谁不眼红。
只有一个人非常的淡定,那人就是钱晓怡。
“岂有此理,沈尚书竟联合群臣一致推选钱晓怡为皇后,说什么钱氏女子温良敦恭,大家闺秀,钱丞相又是一脉老臣,德高望重,放屁!后是孤的后,孤还没说话呢,他们的心思倒是挺快,难道还想帮孤做决定不成?”
墨九西傲揉着太阳穴,桌上的奏折被他撕了的撕,扔掉的扔,笔墨纸砚也惨遭波及,他一旦发起脾气来便十分恐怖,旁边站着的宫女、太监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皇上不想立钱晓怡为后,难道是心中有了别的人选?”这时候,一个浑厚的女声传来,明皇太妃带着七八个宫女走了进来,仪态威严。
明皇太妃是钱晓怡的亲戚,自然帮着自己家人说话,她很清楚现如今暖皇妃受宠,又马上要诞下龙子,墨九西傲自然不会轻易改立。
所以明皇太妃前来未央殿就是向墨九西傲施压的,这种事关系一个家族的命运,更关系着北芪皇室的命运,她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摆在桌面上说,一进殿便说明了来意。
“钱晓怡这三个字孤连听都没听过,何谈立后?太妃别为难孤了。太妃颐养天年要紧,朝中,后宫的事情就别操心了!”墨九西傲最讨厌别人干涉自己的决定,尤其是这食古不化的老骨头。
“傲儿你这话说的,本宫怎么这么不爱听!”明皇太妃眼看自己的施压不见效,自然耐不住性子继续周旋,
干脆使出了杀手锏。
“曾经太上皇娶本宫的时候,也只不过见了块手帕就订下了婚事,皇室的男女不都是这样身不由己,何况册立皇后是皇家头等大事,不仅要看妃嫔的人品、相貌、德仪,最重要的是她背后的家族。前朝后宫的利益都是纠缠在一起的,所以嘛,皇上三思而后行。”
现如今四国乱战,正是用人之时,明皇太妃的内弟正是领兵前线的大军尉,钱复龄,自然,明皇太妃很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哼,敢威胁孤。走着瞧,看看这皇后之位是孤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明皇太妃走后,墨九西傲的脸色坠冷。
如果不是念及栾太后多病体弱,明皇太妃把自己亲手抚养到了五岁,墨九西傲早就一道圣旨,将明皇太妃的逐出皇宫,让她去尼姑庵里度过余生了。
“臣弟怎么看到明皇太妃摆了张驴脸走了,一把老骨头了不知道和谁治气,也不怕气出千金病。”金硕叹一双桃花眼眨啊眨地走了进来。
自从沈紫萱被处死后,金硕叹又恢复了单身贵族,虽然栾太后又找了几门媒人提亲,可是金硕叹干脆闭门不见,或是每天流连在月色青楼,沉浸在美人堆里,行为举止也变得浪荡了不少,吓得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不敢上门了。
“噗。”墨九西傲忍不住笑了,他的这个弟弟越发地无厘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周围人也只有轻舞很爱说这种令人忍俊不禁的话,莫非是和轻舞学的?
一想起轻舞,墨九西傲的脸色不禁凝重了许多。
皇后皇后,如果在没有遇到轻舞之前,只不过是站在自己身边的一只宠物,一个摆设而已,立谁无所谓,谁当更是无所谓,如果钱晓怡想要,墨九西傲自然会毫不犹豫地让她去当这个皇后。
可是,现如今,立后已经不只是一个形式,这代表着自己对轻舞和宝宝的承诺,更代表自己不可撼动的皇权,如果连皇后的人选自己做主能力都没有,何必要当这个皇帝?直接给那些大臣、太妃们坐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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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了头,墨九西傲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奏折,一本一本都是千篇一律,皆是拥立钱氏千金为后,他已无心再看下去了,命人全部抱下去,烧了。
金硕叹见墨九西傲这般动怒,不禁莞尔一笑。“九哥可是为了皇后之位头疼着呢?这皇后之位嘛其实很简单的,写几个纸条抓个阄,听天由命,抓到谁算谁的……”
墨九西傲一翻白眼,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金硕叹说的这么轻松换他来当当皇上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金硕叹其实只是为了调节调节气氛信口胡说的,一会儿的工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正经神色,这才是真正的、那个成熟睿智的战王。
“依臣弟所见,眼下群臣、太妃都站在了钱晓怡这边,战争期间,如果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朝廷不利,对和平不利,其实也轻舞也很不利。”
墨九西傲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金硕叹一眼,“你怎么知道孤要立轻舞为后?”
金硕叹在心中默默道,“这还不简单,都写在脸上了呗,瞎子也能看得出来。”不过到了嘴上就变成了。
“九哥英明神武,睿智八方,臣弟为能猜中九哥的心思深感荣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