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两全其美和养老徒儿

姜娴听了陈阑珊话中的意思,了然的看了两人一眼,感情这两人还拿她打赌了?

就值一罐大红袍么?

她就说呢,她师傅今儿怎么没帮她说话来着,平日里,但凡有她的事儿,她是最上心的了。

姚站长被陈阑珊说破打赌的事儿,倒也乐呵呵的,他转向姜娴,话锋一转,却道:

“小姜,这事你得好生谢谢我呢。”

见姜娴看着他,似有不解,他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给姜娴。

姜娴是真的颇有些困惑,怎么感觉姚站长这话头有点不对劲啊?

她接过展信一看,脸色就是意外的一怔然,半晌,她放下信,感激的看着姚站长:

“站长您……真的太谢谢您了。”

说着她站起身,恭敬的给姚站长鞠了个躬。

她行这般大礼,自然是因为信上的内容,姚站长这次可是帮了她的大忙。

信上是市里广播站对姚站长的回复,说同意姚站长提出的“保留姜娴在市里的工作名额,工作地点不变”的要求。

这意思很明显,姜娴依然还在这里和熟悉的大家伙儿一起工作,但她实际上已经是市广播站的人了,最直观的,一应的待遇工资也比照市里的广播站,在工作上的发展前景也不是个小小的丰收公社的广播站能比的。

她这真的是遇到贵人了,还是大贵人,让她不用面临两难的抉择问题。

姜娴不是不通俗务之人,她很清楚,身为广播站站长,姚站长确实有留人的权利。

但,能把她留下还让她保留了市里广播站的工作人员的身份,简直是让她占尽了好处,这其中,姚站长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可想而知。

姚站长随之站起身,他眼角带着抹愉悦的笑意,他摆摆手:

“哎,何必行如此大礼,我还怕你责怪我提前帮你做主了呢,不过,这不是老陈难得有个得心意的徒弟,你在咱们广播站干的也不错,我也就多了一回事儿。”

姚站长还当真是这么想的,陈阑珊好歹跟他共事了许多年,他恰好对陈阑珊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对她的人品也更是了解,两人私交也还不错,对于陈阑珊突然收了姜娴做徒弟,然后逐渐的变得开朗起来,他自然举双手赞成。

姜娴和陈阑珊在姚站长心中孰轻孰重,不用说都知道那必然是陈阑珊。

自然这些理由,都不能抹杀姚站长在这事之中,他自认为不是做的那么光明磊落的地方。

不过,这事姚站长确实是自己做主了一回,但姜娴不代表没有选择的余地。

姚站长今天就是来问姜娴她愿不愿意这般,若是不愿意,他自去解决,不过看姜娴的模样,就知道,她是愿意的。

姚站长紧提了多日的心先是一松,后又一叹,他果然没看错人,姜娴这女孩称得上有情有义。

这恰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

这世上聪明的人很多,有能力的也不少,又聪明还有能力的以他的阅历,也见过不少。

但,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能毫不犹豫的抵挡住诱惑的又有几人呢?

这才是最可贵的。

老陈啊,终于是苦尽甘来,临老临老,得了个好徒弟。

其实陈阑珊的情况,姚站长最清楚了。

说来,他们这丰收公社广播站的两位站长,来路都不简单呢。

他呢,主要是见过太多的世面,他见过日进斗金的富,也经历过一顿接不上一顿的穷,留过洋,却也被打压过,接受过众星捧月,也经受过颠沛流离。

到如今,他倦了,累了,便回到了自家祖上所在的故乡附近,寻这么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只想着一家人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一处。

如今的生活,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父慈子孝,夫妻和睦,他很满意也很享受。

若说,他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那么陈阑珊就是“被迫”。

这里,更是她的闭世隔绝之地。

多年相交,他实不忍看她如缺了根的花,快速的颓败枯萎下去。

陈阑珊的故事其实寥寥几句便能带过,陈阑珊自己没提过,但姚站长却清楚。

大约就是陈阑珊的父亲因病去世,而她当时为了追寻所谓的爱情,和父亲闹崩了,父亲到死都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这成了她抱憾终身之事。

因为这件事,她的长兄不能原谅她,她也不能原谅自己,而随着她父亲的去世,作为华都戏曲老牌家族之一的陈家也走向了没落,几乎算是曲终人散。

她为此深深的自责,本来父亲就是把她当做传承人培养来着,因为她的长兄对此完全不感兴趣,而是选择了从政。

可因为一个男人,她离开家族,她自己觉得,陈家最后以极快的速度日薄西山,她需要负几乎全部的责任。

这是她第二个心病。

陈家散尽,无力回天,那男人没过几年,终于露出可恶的嘴脸,无耻之极,正应了父亲当年对他的评价。

而她陈阑珊,兜兜转转一辈子,就为了这么个垃圾人,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这三件事,环环相扣,接踵而至,彻底击垮了她。

据说,她孤零零的躺在医院,以前的那些师弟师妹们,甚至长兄都没去看望她,她知道,他们都不能原谅她,她似乎也不能原谅自己。

至于她早年收的三个徒弟,大徒弟见证了她走的这个错路,本来倒是很照顾她这个师傅,结果,好似她身边那垃圾男仗着自己跟她的关系,跟大徒弟索要钱财,做了不少过分的事情,后来便不怎么往来了。

她出事那会子,大徒弟人也不在华都,二徒弟倒是在。

至于陈阑珊的三徒弟,却是个势利眼的小人,陈家没落,她迅速攀上了另一棵大树,甚至借着对陈家的熟悉,把陈家祖传的戏曲宝典偷给了其他家族……

可陈阑珊心如死灰的,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和华都的一切断了个干净。

她是无声无息的来澜山县的,甚至头几年,许多人都以为她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大概真的是几乎死了一回,陈阑珊居然挺过来了,在澜山县,姚站长自认,陈阑珊至少生活的非常平静。

不过,姚站长不明白,陈阑珊为什么想通了,突然又收徒了。

他起先归咎于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但姚站长起先颇有些隐隐担忧,就光凭姜娴的外在条件和能力,她并非池中之物,这往后,若是她再做出点什么?老陈……会不会承受不了?

尤其是得了市里的批示,让姜娴去市里学习后,他独自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大半日,几乎愁白了头发。

今日,他总算确定,老陈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她和姜娴之间,不仅是缘分呢,姜娴说不定还是陈阑珊的救赎呢。

他语气更为的温文又更多了熟稔和亲切:“你若是不愿意,只管和我说来,本是我擅自做主,你不愿意,我保证这事就这么过去,有你师傅在,你也不用担心我对你有什么意见。”

话,他还是要交代到位的。

果然,意料之中,姜娴果断摇头:

“怎么会?您帮我做这么多,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等顾珩回来,我们夫妻请您和师傅吃饭,以表达我们的感谢,到时候还请您二位赏光才是啊。”

姚站长“哈哈”大笑,只觉得姜娴实在也是个妙人,说话办事儿都很妥帖,他也不推拒,他不仅是姜娴的领导,他还因着陈阑珊的关系以及江远瞻夫人的原因,本就当她是亲近的晚辈。

“那行,我吃你一顿饭还是吃得的,老陈,你说是不是啊?”

陈阑珊脸色温文,没什么大喜大悲的情绪,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脸上少了之前的严肃和苦相,多了一丝看透的平和与淡然,她甚至还笑了一下:

“那有什么问题呢,胖丫儿请你吃饭你吃不够,我可以再请你吃,想吃啥,想吃几顿都行。”

却见姚站长突然变了脸色,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了不了,老陈啊,我明天就把大红袍给你带来,饭还是不必了,我虽然不年轻了,但还想多活几年。”

老陈的手艺,是能毒死人的水平。

他迅速坐下吃完饭,竟然是半句都不搭陈阑珊的话了,临走的时候,他还提醒姜娴:

“小姜,事儿办了,但是去L市学习,你得去,日期是二月初六,大约还有半个月,你回去跟小顾商量一下呗。”

姜娴满口答应,她已经占尽了便宜,不过是去L市一个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陈阑珊没什么可交代徒弟的,她这徒弟是个做什么都能做好的,根本不需要她多烦神。

不过,她有旁的事,她吃了口馒头,故作淡淡的道:

“我有个朋友在市里呢,顺便打听了一下市里的工资。”

姜娴惊讶了一瞬秒懂,立刻给陈阑珊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吃得香干,笑的特别谄媚:

“师傅,那您给徒儿说说呗?徒儿也好奇呢!”

陈阑珊差点冷俊不禁,她只是笑,但不说话,故意吊着姜娴逗她玩儿,直到由着姜娴把她“哄”的舒坦了,她才开口,不逗这个幼徒了:

“说是三十五到四十这样,跟你现在的差不多,不过你若是成了市广播站的人,五年内,想要把户口迁过去,是合乎规定的。”

“再者,工资这些个还会长点,以你的这些工作经历,估摸着四十的可能很大,以后若是工作认真,得了领导赏识,还会更高。”

陈阑珊罕见的絮絮叨叨的。

姜娴微怔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接着脑中随之奔涌的是说不出的感动:

这是个什么意思,在华国,若是硬要把人分出个三六九等,那工人绝对是上等人啊。

而姜娴目前的所谓身份,她就是麦收大队的人啊,直白的说,就是个农村人。

若想要改变“身份”,对于大部分农村女性来说,一个就是之前的那条路子嘛,姜娴那名额被潘文芳抢了的,走举荐上大学这条路。

还有一个更快的所谓“捷径”,就是嫁人,嫁个城里人。

对于姜娴来说,许是没有在华国成长的刻骨铭心的记忆,姜娴自己其实对这等“身份”倒是没什么执念,但是她也没有假装清高的偏要说自己就是不想当城里人。

谁都知道这是大好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也都知道,若是当了工人有工资,再不用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了。

尤其,是这种靠着自己的本事光明正大挣来的身份。

她感动的是,她师傅属于半避世的人呐,结果为了她的事儿,还特意去打听了。

“师傅,谢谢您,我一定努力工作,不会给您丢脸的,等我多赚了钱,以后等您老了,我也提前退休,您想去哪儿玩,我都陪您去。”

姜娴突然一本正经的承诺。

这话一说,倒是让陈阑珊突然卡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感觉喉咙被堵住了。

好半晌,才牵了牵嘴角,笑骂一句:“你个傻孩子!”

可不是傻孩子吗?哪有这般早,就轻而易举做出这般承诺的?

是因为她某一日读了一本书,心有所感,说了句:若是往后老了,能用脚步踏遍我们祖国的山川大地,便不枉此生了。

毕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门走走,看看秀美风景,陈阑珊觉得,有利于自己心境的疏朗开阔。

当时,姜娴正在认真的记笔记呢,似听到她的呢喃,突然抬头冷不丁问了句:“师傅身体不好,若是想出去走走,那可得等我一道。”

她当时压根没放在心上,也丝毫没把姜娴的话当真:

“出门是要花许多钱的,而且你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我那时候一个糟老婆子,且由着我自生自灭吧。”

只没想到,今日姜娴再次旧话重提,让陈阑珊看出了姜娴的执意和坚持。

那会子,她家族鼎盛,门庭若市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给她当徒弟,套近乎,承诺更是一套一套的,可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这些个花团锦簇全都是浮云啊,转头皆空。

再回首,唯独那风雪之中,还能惦记着你是不是吃饱穿暖,哪怕自己没有,也愿意去想办法给你送炭的人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呢。

她这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养老徒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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