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玥和周景安在山上住了三日, 最后是经襄玥威逼利诱周景安才同意回府的。
襄玥再一次浑身酸痛的醒来,彻底怒了。
周景安满面无辜,半晌后凑到不肯搭理他的襄玥面前, 软声道:“玥玥, 我错了, 我们回府吧。”
语气里说不出的遗憾。
襄玥冷笑。
马车将将在卫王府前停下, 周景安就十分“自觉”地打横抱起襄玥, 嘴中伟岸光明:“玥玥,别累着你了。”
襄玥确实不是特别舒服,整个人顺从地依偎在周景安怀里, 嘴上却不饶人,“现在怎么不说抱不动我了?”
周景安答得顺畅, “我身体力行了这么几天, 当然清减了不少……”
“……”
“……你说什么。”襄玥唇角勾出僵硬的笑, 她拽着周景安的衣领直起身子,像只炸毛的猫儿。
眼见就到扶月阁了, 周景安忙抚着襄玥的发给人顺毛,“别闹,不是腿还酸吗?”
站在门前的姜嬷嬷大概正听到这句话,面色可见的开心,嘴里象征性地叮嘱:“王爷不能这样, 要体贴着王妃, 哎哎, 抱的动作要小心点……”
周景安心情不错地颔首, 抱着襄玥进屋。
襄玥没有听落姜嬷嬷自以为小声的话:“王爷您要多努力点快些给府里添个小主子。”
许是周景安的努力起了作用。在姜嬷嬷的期盼下, 两个多月后,襄玥忽然格外嗜酸, 却食不得油腥。
在姜嬷嬷灼热的视线下,襄玥唤了太医来瞧,为喜脉。
当天夜里,周景安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被襄玥拦在了屋门外。
襄玥瞧着十分幽怨,赤脚踩在绒毯上,抱着枕头挡在屋门前直愣愣地看着周景安。盯得周景安头皮发麻,险些以为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纳了美人进府,抛弃了襄玥。
“怎么了?”周景安无奈地问,说着去揽襄玥的腰。
襄玥立时后退一步,摸了摸尚还纤细的腰部,恨恨地瞪周景安一眼,闷声:“你去睡书房。”
周景安愣了愣,这他就不乐意儿了,他可什么坏事都没做。可媳妇要和他闹脾气,他能怎么办?只能纵着。
“玥玥你先听我说,是不是今天谁让你不高兴了?”
襄玥点点头,显得十分乖然后没有丝毫停顿地答:“你。”
周景安一口气堵在胸口,还没来得及再说话。襄玥一果断地把门合上,甚至还插上了木梢。
恰逢姜嬷嬷端着个托盘走来,上面放着碗热腾腾地汤汁。
走过周景安时,姜嬷嬷叹了口气。
姜嬷嬷敲门,门内襄玥闷闷地答:“他走了吗?不走不开。”
姜嬷嬷看了周景安一眼,又叹了口气,语声愉悦:“王爷,您先走吧,自己做的事,后果得自己担。”
周景安一头雾水,莫名从姜嬷嬷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和怜悯?
周景安面色难看地走了。
姜嬷嬷是怜悯,瞧瞧心中不悦但还是乖乖听王妃的话去了书房的王爷,而这许才是刚刚开始,毕竟有孕的人容易脾气暴躁。
王爷也不容易呀。
姜嬷嬷感叹着,见走远的周景安又快步走回来,拧眉看着姜嬷嬷托着的汤汁,近些能闻到一股药味。
“这是什么?玥玥病了?怎么不和我说?”
一连三问,姜嬷嬷好笑地等周景安停下来,低声耳语了句,“王妃有喜啦。”
周景安听完,平静地颔首,负手往书房去了。
姜嬷嬷再敲门时,襄玥探头见人走了,又不高兴地嘟囔,缩回去让姜嬷嬷进来。
迈进门的刹那,姜嬷嬷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就见——本该看不到身影了的周景安,从树后走出来,两眼放光的望着这里。
…………
襄玥有孕三月后,消息便传开了。
隔日就有一箱箱的赏赐从宫里抬进卫王府。
傍晚时分,一身便衣的魏帝踏进了卫王府。
襄玥第一次见到魏帝那么慈祥的样子,他细细叮嘱襄玥要好好保重身体,叫周景安要善待王妃。
周景安当然应好了,事实上哪有他欺负襄玥的份,都只有襄玥欺负他。
送魏帝走时,周景安终于抓到机会揽襄玥的腰,立时紧紧搂住不放,襄玥暗暗恼怒的瞪他。
魏帝走后,周景安一路随着襄玥到扶月阁,死死抵着门,墨眸垂下,低低道:“玥玥,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歇息吗?”
襄玥的手轻搭在腹上,柳腰纤细,穿着衣裳还瞧不出太大变化。
周景安立刻道:“我问过太医了,太医说胎儿稳妥,我……我也不会做什么。”周景安的声音已经哑了。
襄玥显然不信,但想想已经近一月没让周景安进屋了,撇撇嘴让人进来。
拥着襄玥躺在榻上,虽然只能看到襄玥的后背,周景安仍满意地喟叹出声。他努力不做他想,但温香软玉在怀,周景安渐渐忍不住有了反应。
襄玥显然也感受到了,不动声色地远离周景安。
在忍得额头冒汗但美人在怀与怀中空落以此冷静之间,周景安毫无疑问选择了前者。
周景安勾着襄玥的肩又把人拉回来,哑声:“躲什么?”
“你说呢?”襄玥没好气。
周景安轻笑,咬了咬襄玥的后脖颈,却也不敢挑战自己对襄玥的忍耐力,转开注意力,“前几日,为什么生气,不让我进屋?”
说着周景安笑起来,热气呵在襄玥后颈,“还是,这么怕我呀。”人愈发贴近襄玥……
襄玥不安地挣了挣,“你还是继续睡书房吧。”
“不要。”周景安不放手,“你还没回答?”
襄玥突然沉默了。
须臾,周景安强制把人转过身,见襄玥眼角微红。
“怎么了?”这次的声音带了些严厉,但更多的还是温柔。
周景安亲了亲襄玥的眼角,缓声:“你别哭。”
“是不是不舒服。”他声音藏着慌,下一刻高声唤人,“来人,传太医。”
襄玥回过神,直摇头说没事,在周景安狐疑的目光下把脸埋进了被子。
“我就是第一次当母亲,有些害怕。”被子里传来襄玥闷闷的声音。
周景安没想过是这个理由。
他好笑地把人抱出来,柔声哄:“我也是第一次当父亲,我们会一起很好的。”
…………
七个月的时候,腿脚肿得厉害,襄玥就不大乐意动弹了。好在勉强记得太医说的多走动有利于胎儿,便强迫自己每日要绕着王府走一圈。
周景安心疼极了,不知何时从老太医那学了按压手法,每日给襄玥揉压腿脚。
这日襄玥中午醒来,就见周景安半蹲着给她按压小腿,不知蹲了多久。
襄玥把脚抽回来,道了声:“丑。”
周景安不乐意听这话,他揉揉襄玥的发,“不许说傻话,你最好看了。”
襄玥最近吃胖了不少,她抬手捏了捏脸蛋,嘟囔,“你骗人,以前的我最好看了。”
周景安扶额,襄玥有孕后,脾性真是让他舍不得不纵着。
他动了动蹲久了酸麻的腿,起身捧住襄玥的脸狠狠啄了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在夏日即将来临的时候,襄玥感到沉甸甸的肚子传来坠痛。
卫王府为这一日早做好了准备,光经验丰富的产婆就备了十来个。
可耐不住孩子爱折腾,襄玥着实受了番苦。
是个男孩,襄玥看玩一眼就嫌弃地别开头,抓着周景安的手骂他,说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周景安心有余悸,哑声抱着襄玥说:“好。”
只能听着襄玥痛叫,而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四肢慢慢浸透因无能为力而来的寒凉。那一刻,周景安就在心里骂自己,决定再也不要襄玥生孩子了。他和襄玥有一个孩子,就够了。
见周景安如此,襄玥愣了愣,转而抱紧他轻声安慰,“我没事,我刚刚吓你的,其实不那么疼。”
周景安没有说话,轻轻含住襄玥的唇,他怎么会不知道。
虽然第一眼襄玥对孩子表现出了十足的嫌弃,但第三日缓过劲儿来,襄玥完全表现出了母亲护犊子的一面。
甚至过分的恨不得孩子片刻不离她视线。
周景安坐在床榻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襄玥完全无视他,只一声声唤宝儿”地唤难得醒着的孩子。
宝儿?
周景安意味不明地轻呵。
宝儿似乎从小就十分懂得怎么与周景安这个亲爹作对。
周景安很荣幸地成为了第一个被宝儿撒尿到身上的人。
很快宝儿一岁了,到了该抓周的时刻。
魏国皇室人丁凋零,宝儿身为第一个皇孙,抓周礼可谓壮观。
甚至楚国也派来使臣庆贺。
周景安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年来含辛茹苦养大的胖儿子,忽视了所有,颠颠爬到离郴身旁,一把抱住了大腿。
周景安险些捏碎手中的茶盏 。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离郴是襄玥的表兄,是襄玥珍视的亲人,但周景安可没忘了,在楚国时,离郴笃定和他说“玥玥,不会爱你。”
小奶音咿咿呀呀,宝儿面颊粉嘟嘟,很认真地在和离郴说话。
离郴垂眼看着小矮豆,听的也很认真。
这时,周景安突然出声:“心头宝,到父王这儿来。”
襄玥诧异地看周景安,周景安不为所动,满意地见离郴的面色阴郁下来。
心头宝,当然是爱了。
离郴俯身抱起宝儿,宝儿顺从地伸手,甚至抱住离郴地脖颈亲了亲。
离郴立刻笑得挑衅,眼中明晃晃的,孩子亲母舅,你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晚上把宝儿扔给奶娘,周景安自己抱着襄玥窝进被窝里。
宝儿三岁时,魏帝突然发下退位诏书,传位于卫王周景安,自己前去凤鸣山清修,同时册封瑞王周景渊为怀灵王,前往江南的一处封地。
那时,周景渊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了,去江南的封地更适合他养病。
襄玥听闻,有个姑娘一直陪在周景渊身侧,同他南下。
…………
襄玥入主中宫的那一日。
新帝周景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牵着她的手踏上九层王阶,郑重言,“江山为聘,此后你的后宫可愿给朕一席之地?”
文武百官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
襄玥没想到周景安会这么做,象征皇后的凤袍穿在她身上美得夺目摄人,襄玥与他执手:“本宫的后宫就是你,你要替我护这秀丽山河,国泰民安。”
闻言,文武百官松口气。他们看见,高位之上的帝后相视一笑,阳光洒在他们的眉眼,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
…………
周景安有了个新烦恼,宝儿最近迷上了躲猫猫。
三岁的宝儿身子小巧,脑子灵活,玩起躲猫猫来谁都不能一下子寻到他。
且宝儿似乎对他们的寝殿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