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番外一:实现我愿望的你(夏目残夏)
(一)
“呐, 可以带你一起走吗?和我一起去到这个世界能够实现愿望的地方。”
说出这话的是不知听了多少遍的熟悉声音,在凛凛风声中不知为何仍然能清晰传进我的耳朵里。可是这满目飞舞的树叶却让我始终看不清楚她那时的表情,即使我睁大了眼睛奋力奔跑也无法朝她靠近。
——哪怕一点点也好, 让我看看你, 让我看看你面对我的表情。
虽然我仍是抑制不住的朝她的方向大喊, 可是我心里明白, 一切都是没有用的。
我的等待, 我的心情,始终都无法传递到她那里去。
“残夏,早安。”
还没有完全清醒我就听见她问候的声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早安。”
睁开眼睛望到的是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即使没有象征着新的一天到来的朝阳也没有办法掩盖时间在不断前进着的这个现实。
支起无力的右手把眼睛蒙上, 我想此时挂在我脸上的一定是一副万般不情愿的可笑表情。
“呐, 你能不能不要在梦里总是问我同一个问题呢?”
“欸?那可能是因为你一直没有给我答案吧。”
——呐, 早安。在这没有你到来的第一千零五十一天。
(二)
整理好卧室后来到房间客厅,眼前的小小风景无论是多久还是让我不太适应。书柜明明应该是干干净净才对, 现在却被她带来的读物堆出乱糟糟的痕迹。落地窗前的小餐桌明明只有我一人独用,她却非要摆上两把座椅在那里。
“残夏,你在那里发呆做什么啊!快过来吃早餐了哦~”
闭上眼睛,我微笑着点头。
“好。”
走进厨房打开前天被她强迫着塞满了的冰箱,右手边的隔栏里并排放着还在有效期的矿泉水和罐装的牛奶。明明是想要拿水出来喝的我在犹豫的一瞬间就已经先一步拎出了一个凉凉的牛奶瓶, 顺手把它放进微波炉里调整好加热的时间, 打开电源的那一刻, 我不出意料地听到了她的褒奖——
“早餐必须要有牛奶, 牛奶一定要加热才可以。残夏有把这些牢牢记在脑子里我很高兴~”
这时的阳光正好透过不远处的窗户照进屋里,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报告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我捧出热乎乎的牛奶瓶子后转身看着太阳一点点从窗户底升起。
就在窗头的视野已经看不到那个发光火球的时候, 我低下头缀了一口牛奶,闭上眼感觉这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喉咙一点点滑进胃里,就像是刚才的阳光一寸寸照在我的身体。
“当然啦,我就是知道你会高兴才喝它的啊。”
“嗯,能听到你这么说也让我感到很高兴。”
——这句话,我也想要原封不动地说给你听。
(三)
出门的时候看见兰馨正在一件一件搬运自己的行李,我理所当然感到了惊讶:“兰酱你这是在干什么?要搬家吗?”
提着箱子往外走的兰馨像是被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我以后神色又显得安心起来。她摇摇头对我笑道:“不是搬家,我只是想搬去旁边这间空出的房间住。”
“阿勒?难道是和小蜻蜻闹矛盾了闹分居?”
“不是啦。”这一次我的揶揄表情并没能像平常一样让这个害羞的女孩儿红起脸来,她只是又一次地摇起脑袋,把目光方向蜻蛉的房间,“我只是认为现在我们得分开一阵子,我想我们都有一些事情需要单独思考,我是,蜻蛉也是。”
说出这话的兰馨表情格外的平静,像是已经思考了很久也像是临时才下定了决心,还在这两者间犹疑不定的我倒是突然被她吓了一跳,因为抬头的瞬间我恰巧对上了她乌黑明亮的双眸。那是一双像是宝石一般澄澈的眼睛,看着看着就会情不自禁地把人吸引。
——如果它是粉红色的话就更……
“我原本还是有些犹豫的,因为……”我无缘无故冒出的想法被兰馨的声音给突然打断便再没了后续,只是看着眼前的她先是疑惑着,而后倏地绽放出一个坦白的笑容,“不过,在看到残夏先生的时候我就突然下定决心了!”
“欸?是这样吗?兰酱你这么说回来让小蜻蜻听到会揍我也说不定哦~”
我半是玩笑半是埋怨的话语逗得兰馨咯咯笑了起来,自己却恍然觉得应该是认真的时候了。于是这一次,我弯下身子凑到她跟前,眯起眼睛对上她黑色的眸子,“兰酱真的已经做出决定了吗?”
见我这样,她也不再玩笑,只是迎着我的目光点点头,眼睛里的光芒比起刚才更加地明亮起来:“是的,非这样不可。”
——如果她在这里的话也会对我露出这样动人的笑容吧?
这么想着的我直起身子抬手拍拍兰馨的头顶,她头发柔软的触感让我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的话,那么兔子先生永远支持你哦。”
“嗯。”
其实,在目送兰馨离开我的视线钱的前一刻,我还是有所疑虑的,可是就在我正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却被她烂了先来。
“残夏,不要用能力,你答应过我的。”
她的话音刚落,我就只能叹气看着兰馨新房间的门板吱吱呀呀的合上。皱起眉头翔电梯通道走去,我毫不掩饰地道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啊,有点让人担心呢,她和蜻蛉那家伙,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
可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持了自己原先的看法:“残夏,他们的问题就只能他们亲自解决。既然你说过要支持兰馨就相信她吧。她是有自己的想法才会这么做的,她也应该是考虑了很多很多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欸?你怎么会知道……”
在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后我就后悔的恨不得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了,可是她却不以为意,甚至像被我逗笑的兰馨一样忽地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残夏你啊,竟然问我为什么知道,我笑得肚子都疼了呢。呐,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说呢?”
“呀嘞呀嘞,让我说呀。”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电梯门大开的那一刻,渡狸面对着我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残夏,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明明已经是白天了,电梯里的白炽灯却不知道为什么还在闪闪发光的工作着,这亮光可真是照的我只想流泪啊。
抬脚挪到渡狸的身旁,我用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把他的嘴巴拉出一个明明很滑稽的弧度,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缠、缠、虾,里刀里债干绳么?!”(残、残夏,你到底在干什么?!)
“诶呀呀,跟别人说话什么的,小渡狸你可真是讨厌啊。兔子先生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哦~”
(未完)
番外二不能承受的全部(青鬼院蜻蛉)
(一)
要怎样才能成为一个人的全部呢?不停地给予她所需要的爱和关怀又或者是永无止境的思念?这些我似乎都不曾做过。
至今仍然能确定的是,我爱兰馨。可是我的爱似乎并没有给未来的她带去过多的欢愉和快乐。但是她仍然微笑着对我说出了“蜻蛉,你是兰馨的全部”这样的话语,虽然这已经是在她舍弃原先的自己成为桜时鸢的“以后”。
从那一刻起,就在她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桜时鸢就变成了陪伴我度过几个年头的混混噩噩的长梦。
(二)
每次陪伴兰馨站在刻有桜时鸢名字的墓碑前的时间,对于我来说都等同于一种煎熬。从指间传来的钝痛触感令我清醒也使我麻木,就像是将一把愚钝的刀刃慢慢地没入自己的胸膛,不会出血,却也足够伤的自己没有余力。可是我仍然选择把它紧紧握在手里,口袋里这个手的小东西,只有我知道它是什么。
在桜时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从她手中接过的是一条带着体温的银链,银链上穿带着一枚精致的婚戒。即使不仔细分辨我也立刻明白了这枚戒指意味着什么,它的内侧清晰地铭刻着“青鬼院”的姓氏,我想我永远不可能记错。
把这链子连同戒指握在手里,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地在提醒我:瞧,你自始至终都不曾把这代表这一生誓言的东西存放在正确的位置。传世的婚戒被穿成依恋的项链被她等着盼着带了几十年,最后的最后,它又回到了你的手里,像是她在对你说:“真可惜,它并不属于我。”
可是啊,即使在这最后的一刻,你仍然微笑着对我说出了“蜻蛉,你是兰馨的全部”这样的话语。
你说,我应该相信你么?
(三)
在桜时离开的那些最初的夜晚,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的感觉,至少在我的心里,某样心绪仍在翻涌。
我总会在深夜里毫无征兆的清醒,这并不是被噩梦所困扰,却也无法让人再安心入眠。每每到这个时候,我总能发现依偎在我怀里同样没有睡着的兰馨。她抬起头看着我,像是在凝视我眼里她漆黑的影子,也像是在凝视内心深处的我的灵魂。
然而,不出多久,我就会选择闭上自己的眼睛了。没有别的原因,我只怕她从里面看到太多,太多我并不想让她知道的。
即使是这样,我想她也是懂我的,虽然她总不说。可她会用她柔软的唇细细地吻我,在我回应的时候给我一个适时的拥抱。沉默地奉献着我所需求的温暖直到我再次陷入混沌的睡眠,她就是这样懂我。
其实不止一个夜晚,我在睡梦中感觉到她遮掩的啜泣和温凉的泪滴,她低低的一声声对不起透过皮肤传递进我的身体。不是你的错,怎么回事你的错呢!纵使内心深刻地明白这道理,那时我却已无力回应,只是懦弱地放任自己陷进更深的睡眠里。
呐,这样的我,这个样子的我,还会是你的全部吗?
我没有胆量去询问,也自知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久,在某个常日里的夜晚,她不动声响地把自己的东西搬出了我的房间。
像是平日里一样,临睡前,她来到我的身边,在我的额头落下一吻轻轻道了晚安,然后她微笑着说:“蜻蛉,你是我的全部。这一点无论是多久,都不会变。”
哈哈,我就知道。
这么一个聪明的,我爱的女孩儿。她不会给我我想要的答案。
(四)
从那天开始,兰馨再没央求过我陪她去为桜时扫墓,也没有哪怕一次地伴我入眠。
当然,我们还是会不时亲吻与拥抱,互相倾诉对于彼此的爱,一起出双入对在所有本该如此的场合。她会在清晨为我拉开窗帘唤我和她一起吃早餐。我也会一如既往地带她回到母亲的身边度过假期里的几天。我们之间似乎一切如常,可是我仍然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细微的变化,虽然我装作对这些变化恍若不知。
兰馨,我深爱着的那个女孩儿,她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虽然可能还在迷茫和犹豫,可是她不会回头。就像是她一样。
我知道的,都知道。
然后,在犬神找到千年樱转世的那个晚上,她又来到了我的房间。就如同平日里即将做出任何坦白或决定的时候一样,嘴角扬起一个勉强可以算作笑容的弧度,用她那双美丽透亮的眼睛凝视着我。
我扬手要擦掉她渐渐蓄起在眼眶中的泪水,却被她轻轻摇头堪堪躲过。
双手被她握住撑起在床边,我看着她一点一点朝我靠近,直到我的嘴唇能够触碰到沾站着泪珠的睫毛。就在我想要吻拭她眼角泪滴的时候,她却眼睛一闭任它们在脸颊上划过。
然后,我听到她说:“去旅行吧,蜻蛉。”
兰馨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女孩儿。
虽然她说过我是她的全部,可是她已然在慢慢学会通过自己独立地活着。并不像我一样,她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也从来都明白如何正确地爱我。
她放我出走。对我说,你可以离开我。
那一晚,我们拥抱在一起,亲吻,抚摸,除此之外在没有多余的语言。
当兰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想我是轻松了的,可是当我进入她的时候,从自己眼睛里掉下的不明液体却是怎么也擦不尽的了。
对不起,对不起,兰馨。
对不起,请原谅我。
我明明是如此爱你的。
对不起。
面对如此荒唐的我,兰馨却只是用尽全力把我环在胸前细声地安慰:“呐,蜻蛉,不要向我道歉啊。我爱你,兰馨爱你。”
呐,兰馨。这些卑鄙的、龌龊的、连我自己都不愿意直视的内心的呐喊,为什么你总能听得到呢?
在清晨的阳光还没有来得及照进房间的时候,最后一次为兰馨拉盖好毛毯。我俯下身子稳在沉睡中她湿润的眼睑。
“兰馨,我是你的……”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