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过,杨天生便回来了,不过有些垂头丧气,不像早晨起床那般意气奋发了。
“怎么了,天生,事情不顺利吗?”沈如玉迎了上去,关切地望着杨天生。
“不是不顺,而是非常不顺,”杨天生还没开口,另外一个声音抢先回答了。
不用沈如玉转身看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叫了锦修帮忙都不顺利的话,那这件事情应该是非常棘手了。
“府衙还是不同意吗?”
杨天生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知府大人为了不和这件事情搭上关系,直接离开府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消息应该是锦修告诉杨天生的,不然不会这般确切了。
“那县令大人呢?”据沈如玉的了解,县令还算是个变通的人。
“县令倒是没反对,但是也没有同意,”这才是杨天生头疼的地方,也就是说,县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事情顺利的话,到最后县衙肯定会沾光,但是不顺利的话,杨天生首先被问责,那丢了差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杨天生,李云鹤不跟着本二爷谋事,你怎么想?”锦修外在椅子上,脸上始终带着一丝不羁的笑容。
杨天生朝沈如玉望了过来,他不是个摇摆不定的男人,可是妻子和女儿的生计摆在面洽,他还是有些顾虑的。
“天生,想想咱们家宝儿,你再做决定?”当着锦修的话,沈如玉话不多,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他的男人需要自己一个女人拿主意。
“玉娘,我明白了,”杨天生仔细咀嚼沈如玉的话,回过味来时,又回复了平日里的自信和骄傲。
这就对了,沈如玉满眼柔光地看着杨天生英俊的侧脸,他就是想太多了,才会拿不定主意,想在让他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想这件事情,就容易想通的多了。
既然杨天生决定追查下去,那沈如玉便把今天茶馆老板和学堂之间的生意简单说了一边,“我记得学堂的伢儿不足十个,可是今天的棒冰的数量却有二十只,加上三个先生,也用不了那么多。”
“瞧你这话说的,就不会有人多吃一点啊,”锦修不以为然地拍着扇子,直接指出沈如玉的怀疑不成立。
可沈如玉能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像茶馆老板说的那样,穷酸文人没钱还瞎讲究。
可是她懒得和锦修争辩,更不想影响杨天生的判断。
“玉娘,”杨天生忽然叫住沈如玉,问道,“那茶馆老板可是话说了,下一次什么时候送东西去学堂。”
“喏,自己看,”沈如玉将下次给茶馆老板做的棒冰数量和种类写了出来,而下一次送货就在两天后。
杨天生紧皱着眉头,漆黑的眸子泛着几丝雾色缥缈,不过眨眼功夫就清明起来了,挺身站起来后,朝锦修看了过去。
锦修忽然被这一瞅,没由头的心慌,“杨天生,你大胆,居然这样盯着本二爷瞧。”
“二爷,看来这次要你出马了,”杨天生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看是胜券在握了。
“甚么东西,我出马?我……”锦修无言以对,他是要来帮忙的,可真的只是来帮忙而已的。
沈如玉似乎听明白了杨天生的意思了,这锦修穿着男装都比女子好看,这要是穿上了女装,肯定会让无数的女子为之惭愧了。
“杨天生,你什么意思?”锦修回神过来,也明白了杨天生在说什么了,“你咋就不让玉娘出马,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子。”
“可她长得不美,”杨天生说出了一个令沈如玉哭笑不得的理由。
“这还叫不美啊,”锦修气不过去,描着沈如玉的五官轮廓道,“柳叶眉,杏圆眼,巧挺鼻,樱桃嘴……啧啧啧,天仙也不过如此呢。”
沈如玉忍俊不禁,没有想到自己在锦修的眼里是这个模样的。
“笑什么笑,本二爷说错了么?”在锦修的眼里,沈如玉一点儿都不令人讨厌,相反,他还觉得她极好相处。
“二爷您当然没说错,玉娘虽然,可过于单纯,您可就不一样了,穿上裙衫一定是风姿绰约,美艳不可方物看,”杨天生违背心意说着恭维的话,看那样子都快要吐了。
眼下,还真只有他能帮得上自己了。
“行,行,行,”锦修悠哉地站了起来,摇着折扇往外走,“我等着哈,回头叫我。”
“谢二爷,”杨天生朝锦修的背影抱了抱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沈如玉这下子放心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杨天生硬生生忍了两天,实在是气不过就去学堂的屋顶蹲半夜,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两天过去,茶馆老板依约过来取棒冰,“小娘子,这棒冰真是好东西,就是吃多了腹痛难忍。”
“凡事都是过犹不及,你可不能将原因归在我身上,是不是?”沈如玉笑着回应,让茶馆老板听了,心里很舒坦。
又闲聊了几句,茶馆老板带着家丁赶回茶馆去了。
楼上下来的锦修一身女儿装,虽说裙衫料子差了点儿,可掩盖不住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
“走啦?”锦修还不是很自在。
“嗯,”沈如玉扬唇笑开了,“你这样打扮很美。”
锦修甩了个白眼过来,撸了鲁袖子后又正了神色,端着双手出去了。
而杨天生已从屋顶一路追踪过去,到了祠堂之后,根据锦修的位置打开了屋顶的瓦片。
果然不出杨天生说料,那教书先生看到锦修美艳,居然不顾场合地开始动手动脚了。
锦修故作委屈,转身想走,然而那教书先生肆无忌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小姐眼生得很呐,不知道是哪家大家闺秀啊。”
做戏演戏,锦修信手拈来,欲擒故纵之间,更是让那教书先生心思火牢牢。
锦修巧妙躲开教书先生,还时不时地学着女子惊呼救命,“来人呐,教书先生欺负人了。”
“别喊了小娘子,这里可是祠堂,深庭大宅,你喊破喉咙也没用的,不如乖乖从了我,”教书先生色眯眯地盯着锦修看,就差滴下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