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生说完,屋里便是一阵哗然。
“天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杨大阿婆失望地摇了摇头,问道,“你现在可是官家之人,莫要为了一个女子自毁前程!”
沈如玉听了,心里冷不丁地抽搐了一下,她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王春梅等人会抓着杨天生的仕途做文章。
若是杨天生将来有出息了,肯定会因为刚才一番话儿仕途受阻,所以她沈如玉起了关键作用。
“天生……”
“玉娘,你别说了,我杨天生就算有出息了,不能和你共富贵算什么?”杨天生说完,俊朗的面容舒缓了不少。
沈如玉闻言,心里一阵暗叹。
“杨大,你真是……”
“啪啦!”还没等王大春说完,杨天生长臂一伸,已将炕几掀翻了,上头的茶水瓜子全部倒在了炕上。
“哎哟哟,我的布耶……”王春梅心疼沈如玉买的大红布,急得扯了起来。
“撕拉!”布被破了的炕几的一条脚给拉破了。
王春梅急得眼泪都快要留下来了,“我的布啊,天生,你干啥要弄坏我的布。”
“都给我散了!”屋里这几人都是杨天生认识的,是些什么货色也是一清二楚的,“我若在家,休要再让我看你们一眼。”
这时,外头聚了不少邻里看热闹,听到杨天生这么说,一个个大气儿都不敢出,就为了这顿酒席,不管闲事儿了。
加上杨天生打小就耿直忠厚,口碑还是可以的。
王大春等人哪里肯走,毕竟有免费的午餐,一脸悻悻然地下了炕,去了外屋。
“哎……你们……”王春梅身边没了人帮衬,顿时急了,“杨天生,你反了天了,是不是?”
“是,我今天就反了,你又能如何?”杨天生说完,转身走出了主屋,首先将堂厅的主桌给掀了,简单的酒水菜肴稀里哗啦地摔了一地。
在一旁坐着只喝茶的杨富贵眉眼都没抬,说着风凉话,“老太婆,我都劝你几回了,叫你不要多事,你不听,现在可好了,恼了天生了不是。”
这一句话像是火上浇油似地让王春梅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扬,推开沈如玉便冲出屋子,骂道,“杨天生,你今天若真为了个女人忤逆我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杨天生眉头微微一蹙,迈步走到了王春梅的面前,低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娘,儿子今天不妨把话给你放下了,你若是动玉娘一根毫毛的话,我不介意背负弑母的极刑。”
“你……”王春梅看到杨天生眼中的寒色,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咬牙道,“你个不孝子!”
“这罪名儿子认了,”杨天生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只要沈如玉好好地在他身边就好,“玉娘,我们走。”
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是沈如玉没有想到的,不过她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杨天生对她的诚意和珍惜,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呢。
两人刚要走,一个人影闪到了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官人,小娘子,你留步。”
沈如玉一看,居然是伪装成相师的尼姑,她现在老实多了,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之后,一脸正色,“大官人,依贫尼看大官人的面相乃大富大贵之相,只是这姻缘却是极为的奇怪啊。”
杨天生正恼着呢,哪里听得进去,可是沈如玉想听听尼姑的说法。
“贫尼看来,大官人将来势必要飞黄腾达的,可一生之中有三段姻缘,和小娘子这段是第二断,若是不休离,那便是阻碍了你的前程,难成大器,玄乎玄乎啊……”尼姑说完便不在久留了,脚步有些仓皇地离开了。
“听到没,天生,这尼姑可是说了,你会成三次亲,加上前面那次,你已经两次了,若是不休了沈如玉,你啊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的,”王春梅得意得看着沈如玉,好想下一秒,她就会被杨天生休了一样。
居然还有这些说法,沈如玉也是醉了。
“娘,别以为这事情是从那尼姑嘴里出来的,就和你没关系啊,”杨天生折了回去,阴恻恻地说道,“借别人的口问我的生辰八字,我不着你问原因是我懒得理会你了,你明白吗?我是你儿子,你连我的生辰八字都不记得了?这说出去未免太可笑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就是放在心里,宁可自己一个人难受也不和她说,沈如玉心里复杂得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样样有。
“老太婆,你真是太过分了,”杨富贵也看不下去了,“天生这孩子,除了话少,什么都好,你到底要兴风作浪到甚么时候?”
“我要你管啊,怂包,”王春梅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心里全是沈如玉祸害自己的念头,“阿大,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可是我们家的长子,你发达了,我们杨家才算有希望。”
现在还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杨天生真是恨得满腔怒火,没给王春梅任何希望,坚决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二老百年过世,不然我杨天生不会在多管一丁点儿事情,还有,我和你们说清楚,我会重新迎娶玉娘,风风光光地迎娶。”
“你说啥?”王春梅意味自己听错了,“她可是克父克母克夫克子的灾星,你不休离还要风光迎娶?阿大,你脑子被驴踢了么,这样的女人会让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
“那也是我自个儿的事情,”杨天生说完,看向沈如玉,满目柔光地问道,“玉娘,你可愿意再嫁我一次?”
原本阴郁的心情被杨天生一句话给打散了,此时,沈如玉想得就是能陪伴杨天生,“天生,无论你这一辈富裕贫穷健康或是疾病,我沈如玉都愿意不离不弃地跟随你照顾你,做你一辈子的妻。”
“好,”杨天生听了,不禁热泪盈眶,他仰起头,咽下自己激动的泪水,笑道,“娘,你听到了没?”
“疯了,一定是疯了,”王春梅往地上一坐,双手拍着大腿儿就嚎哭起来了。
“哎呀,亲家母,这俩孩子好是好事儿,你哭啥,来,喝杯茶吧,”这时,李月娥从灶间端了一杯茶走了出来。
王春梅一个看茶盏,忽然止住了哭声,从地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