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二爷美意,”沈如玉接过茶盏,道谢之意即为这杯茶饮还有他口的后路。
看到沈如玉的气定神闲,锦修这才放心,端着空茶盏坐回去了。
“二弟,我看你对沈如玉很特别么,”锦觉言语之不乏嘲弄,更有在杨天生面前搬弄是非之嫌疑。
“大哥,我认了玉娘做干妹妹,自然是特别一点了,”锦修毫无掩饰对沈如玉的喜欢。
“是干妹妹还是‘干’妹妹?这个……”锦觉煞有其事地一顿,然后大笑到,“只有你锦修和沈如玉知道了。”
沈如玉听了,身子明显一滞,对锦觉更是厌恶了几分,她是女郎,节操品性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而锦觉在这个时候搬弄是非,可是对她名节的损毁。
如此,沈如玉也不客气了,起身后环视了一圈,看到人群之有人带了类似羽毛的发饰,她从容地走了去,问道,“这位妹妹,可否借你的雀羚一用?”
那女子见沈如玉和自己说话,摸头拔下了雀翎簪子,“喏,给你。”
“多谢,”沈如玉福了福身,道谢之后走了回去,将那簪子踹入怀里,然后脱掉了担架女子的鞋子,还有厚厚的两层袜套。
这种天气,别说光脚了,是穿着鞋子都觉得冻脚。
而这个女子居然还能忍得住,真是令沈如玉唏嘘。
“这是要干什么呢?”百姓们蠢蠢欲动,纷纷想要看那女子的双脚地板,“不会是脚有问题吧?”
“沈如玉,你搞什么鬼?”周江海不淡定了。
“周掌柜,稍安勿躁,”沈如玉唇角微微一弯,看似柔顺,可眼的犀利之色却是毫无掩饰地迸射了出来,“既然是看病,那我得好好看。”
卞太医朝周江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
时间慢慢过去,天乌云密布,好像要变天了。
“玉娘,来,把这个穿,”杨天生将那红色披风给沈如玉加了,满怀关切道,“怎么样,能医吗?”
“能,你看着,”沈如玉露出了戏耍一般的童真笑容,拉着杨天生半蹲着,拿出雀翎簪子在那女子的脚底板轻轻地撩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极具魔性的声音从这女子的嘴里冲了出来,与此同时,人已经坐起来了。
沈如玉嗤之以鼻,起身时,问周江海道,“声音清脆,身形挺拔,面容红润,这次已是无病了。”
明眼人大抵都是看出了端倪,纷纷议论开来了。
“还有什么病人需要我医治的吗?都叫来吧,反正我沈如玉今天豁出去了,”沈如玉拢了拢披风,感觉有些冷了。
小把戏被戳穿,周江海脸无光,只得再找卞太医求助了,可是这次卞太医没有答应,只是将一双眼睛盯在了沈如玉的身,意味深长啊。
“行了,我说我的妹妹,你啊不好歇一歇么?”锦修笑容格外灿烂,好像这场试是他赢了一样,说完,又对锦觉说道,“大哥,带着你的人赶紧走,我想百姓们应该很愿意看到明日只有一间药铺,那是永安药铺。”
“哼,”锦觉甩袖而去,离开时,连卞太医都顾不了。
即便是身边没了人,卞太医也没急着走,“小娘子,可否让我去你家药铺坐坐?”
“欢迎,”沈如玉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卞太医能屈尊,那是永安药铺的荣幸,“还请卞太医多多指点。”
卞太医摆了摆手,有些无奈,钻进轿子后,跟着沈如玉的马车去了永安药铺。
当他看到药铺简单得毫无任何装饰时,忍不住点了点头,“小娘子才真正是医者仁心呐,只可惜我这一辈子都无法体会这种感觉。”
身为太医,日常在宫行走,得步步小心,生怕行差踏错,即便是治病,也是小心翼翼地生怕掉了脑袋。
“您坐,”沈如玉让胖姑煮了红糖水过来,端起茶盏亲自送到卞太医手,“寒舍简陋,您莫见怪。”
卞太医浅尝了一口红糖水,顿时被那香甜的滋味所吸引,尽数喝掉之后,才说道,“这才是我最想要过的日子啊。”
看到了卞太医眼的渴望,沈如玉直笑不语,沉默了良久才说道,“若是您愿意,可经常来坐坐。”
“不会吵着你么?”卞太医客气地问道。
“您多虑了,我若心系病人,即便是响雷在头也得稳坐钓鱼台啊,”沈如玉自我调侃,化解了怪异的气氛。
“卞……太医,”张郎一直想插话,激动得连口齿都不清楚了,“老朽仰慕您许久了,不知……不知……”
论年纪,还是张郎大,能这般卑躬屈膝,想必真是崇拜至极了。
沈如玉退到后堂,让两人更自在一点儿。
“玉娘,”从帘缝看到两人聊得酣畅淋漓,杨天生颇为诧异,“看样子这卞太医也不是什么坏人么。”
“哪有那么多的坏人,你啊真是想太多了,”能把保住永安药铺,沈如玉算了了却了一桩心事了,“天生,我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杨天生搂着沈如玉,舍不得松手,“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聊。”
“我打算把这药铺送给天余,当是我们给她的嫁妆,你看如何?”
“什么?”杨天生大为吃惊,可是沈如玉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玉娘,这药铺可是你辛苦经营起来的,为啥要送给天余?嫁妆的话,我们多给几两银子好了么。”
“天生,我想出去瞧瞧,”沈如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是下了决心了,“离开这儿,也离开沈家村远点儿,你可是懂我?”
“原来是这样,”杨天生脸色一滞,思忖后说道,“成,反正大人也提了好几次了,我以为你舍不得药铺,所以一直没和你说。”
“大人怎么说?”
“典狱司的事情怕是落定了,我这边还是县衙门的仵作,同时也掌管典狱司,”杨天生将藏在心的事情说了出来,整个人好像放松了似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