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库房的那一群乞丐之后,差不多已经是半夜三更了。
沈如玉拖着疲倦的身子了床,被窝是用手揣子暖和过的,她丝毫不感觉冷,只是静下来之后,便格外地想念杨天生,极其渴望知道他的下落。
刚眯眼睛一小会儿,外头便传来扑簌簌的声音了。
“玲珑,是下雪了吗?”沈如玉爬起来,问睡在拔步的玲珑,怎奈玲珑睡得有些死,没听见也没办法回答沈如玉的话,她便蹑手蹑脚地起身,批了件披风出去了。
门一打开,雪花飘在了她的脸,冰凉凉的,瞬间让她清醒了几分。
这么大的雪,怕是杨天生和锦修都走不了路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何处?
因为担心杨天生,沈如玉也睡不着,而是去了药铺,把青山给叫了起来,问他庆州的方位。
青山哪里清楚了,唯一知道的,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玉姐姐,听说去庆州有两条路,一条是官道,要走三四天,一条是捷径,要翻过绝命峰好。”
“绝命峰?”一听这名字,沈如玉知道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不知道还好,现下知道了,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杨天生说他很快回来,一定会要穿过绝命峰的,如此大的雪,那是肯定要被困住了。
“青山,我要去绝命峰,”沈如玉毫不犹豫地做了决定,说完,便去了灶间,将胖姑做起来的馒头给包了起来。
“玉姐姐,你干什么?”青山吃了一惊,拦住了沈如玉的去路,“你要去绝命峰?”
“是,非去不可。”
“你疯了?那是什么地方,”青山紧紧地拉住了沈如玉的手,不让她走,“天生哥未必经过绝命峰,你这一去若是走岔了,那多危险,要是有个意外,你让我怎么和天生哥交待。”
“青山,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能赌一把,”沈如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找到天生和锦修。
青山哪里肯依,虽然年纪小,可力气却很大,一手接下发髻的纶巾,三下五除二地捆了沈如玉的手,把人拖到了椅子,“玉姐姐,对不起,我只能得罪你了。”
“青山,你听姐姐说,”沈如玉说着便抑制不住眼的热泪了,“你天生哥不能出事,你懂吗?宝儿还那么小,正是需要他的时候。”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让你走,”青山把接下腰带,把沈如玉锁在了椅子,“天生哥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算是出了意外……”
说到这,青山迎了沈如玉惊慌的眼睛,缓缓说道,“你也不能去,宝儿没了爹,不能再没了娘。”
“青山,你个混小子,快给我松绑,”沈如玉挣扎着,费尽了力气也摆脱不了,她的吼叫声很快引来了二楼的素芬和灶间的胖姑了。
两人见状,二话不说责怪青山,“混小子,你干啥呢?她是你玉姐姐,真是疯了你。”
胖姑说完,想给沈如玉松绑。
青山一把推开胖姑,直直地站在了沈如玉的面青,沉着脸说道,“你们俩谁都别想松给玉姐姐,不然我和你们拼命。”
“到底咋回事啊,青山?”素芬冷静许多,平日里知道青山是个稳重,猜疑他肯定有苦衷。
“素芬姐,”青山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出了原委,“不是我不放玉姐姐,而是天生个有交待。”
“天生交待了什么?”沈如玉极其不安,难道说天生已经有所预料,此行凶险?
“玉姐姐,天生哥他知道你肯定会去找他,让我多看着您一点,您看现在,是不是被他预料到了?”
这个杨天生!
沈如玉心尖一阵刺疼,痛得眼泪直落而下,“青山,你天生哥不能出事啊。”
“天生哥说了,也不能让你出事,”青山执拗地坚持着杨天生临行的吩咐,又劝道,“咱们应该对天生哥有信心才是,他以前可是打猎的,想必碰过更糟的情况。”
“是啊,玉娘,青山这话我要听,你啊还是别去了,万一大官人回来了,而你又出事的话,我们几个都得当责,你也不想我们这样是不是?”弄清出了事情的经过,胖姑也劝起了沈如玉,“大官人这是心疼你,你知道吗?”
“姑姑……”沈如玉无力地哀求,“可若是天生有个三场两短,你当我如何自处?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那也不行!”胖姑青山更坚决,又重新检查了手的结,“谁都不能松绑!”
说完,胖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说道,“我现在出发去找大官人。”
“什么?”青山难以置信地看向胖姑,“姑姑,你要去找?”
“我去吧,路我还熟一点儿。”
“不要,姑姑,”此时的沈如玉无助至极,她恨不得自己能翻墙走壁,可是事实手无缚鸡之力。
“好了,都别说了,这么定了,”胖姑捡起掉在地的馒头,吹掉头的灰尘之后,一一包好,“明日之前如若我还没回来的话……”
“姑姑,不要……我求求你了,”沈如玉已被泪水模糊了眼睛,若是胖姑进山,自己岂不是更多一个人担心了么。
胖姑又吩咐了素芬和青山看好沈如玉,推门出去后,很快淹没在了黑暗之。
寒风带进了不少的雪花,落在地,好一会儿地才化掉。
沈如玉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像天一直都亮不起来了,“青山,出去瞧瞧,为啥天还没亮?”
“嗯,”为了宽沈如玉的心,青山推开了门,又小心翼翼地带了。
沈如玉心急如焚,被纶巾和腰带捆住的手已经勒出了血痕,可她并不觉得疼。
“玉姐姐……”青山惊呼的声音越来越近,‘嘭’地一声,门被撞了进来。
“咋啦?”沈如玉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天生哥……天生哥,他……”青山气喘吁吁地说了几个字,回头时,一具英挺高大的身影从马跳跃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