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容太诡异,使得沈如玉有种掉进坑里的感觉,认清这个事实后,她便更加从容了,“鲁掌柜,里正老爷可是服用了蒙汗药?”
鲁坚眼内闪过一丝精明,摇了摇头,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要是知道的话,还需要叫你看吗?”
狡猾的狐狸!
沈如玉心里暗啐了一下,红唇微微抿着,想着如何让里正醒过来为好。
“鲁坚兄弟,玉娘一个女人家,请你不要为难她,”杨天生不喜欢鲁坚看沈如玉的眼神,咄咄逼人又带着一丝得意。
“杨大,你此言差矣,我可没有为难弟妹的意思,只不过家父确实因为令弟的问题而出事,这个责任你们没有办法逃避吧?”鲁坚笑着坐了下来,完全让里正和沈如玉的约定变了味。
沈如玉朝杨天生望了过去,示意他不要和鲁坚争执,一个商人,巧言能辩又有备而来,杨天生说再多也是枉费了口水。
不就是里正老爷醒过来么,简单得很。
沈如玉已经有了主意,从容朝鲁坚说道,“您回去用甘草煮水给里正老爷喝,不用半个时辰,他就能苏醒。”
鲁坚听了吃惊不已,心里忍不住想,莫不是这女子真如父亲所说的那样聪慧过人?
沈如玉不知鲁坚所想,又一次坚定地说道,“鲁掌柜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叫药铺里的坐堂大夫看过之后再配药,即便我说错了,也不会铸成大错。”
“哈哈哈……”鲁坚听了,抚须大笑了出来,“弟妹果然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之前家父说起你的时候,我还不信天下会有女子对药理如此的精通,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还真是不相信呢?”
“鲁掌柜过奖了,”沈如玉屈了屈膝,起来时,嘴角多了几许讥讽,“鲁掌柜应该是让大夫看过了才给里正老爷吃了蒙汗药的吧?”
鲁坚一愣,脸上顿时闪现一丝尴尬,“弟妹这话说的……”
“而且,”沈如玉顿了一下,眼内更多了几分鄙夷,“而且里正老爷并不知道真的给喂了蒙汗药,对吗?”
“这……”鲁坚有着哑口无言的局促,随即又朗声大笑来消除自己的尴尬,侧目朝杨天生说道,“杨大,你可是捡到宝了。”
“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鲁坚兄弟提醒,”杨天生听出鲁坚破坏了里正和沈如玉之前的约定,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晦涩,“我这腿上的伤可是我娘子亲手料理的,她的本事我自然知晓。”
沈如玉闻言,朝杨天生看了过去,只见他一脸的沾沾自喜,好似在向鲁坚炫耀自己的宝物一样。
“是么,”鲁坚不敢相信沈如玉还有这份胆量,便更觉稀奇了,“弟妹啊,你要是男人的话,那就了不得了。”
沈如玉听了这话,心里很不舒服,便露出一个笑颜,反问道,“鲁掌柜是看不起我们女人家吗?”
“啊?”鲁坚神色一滞,连连摆手,“我没有这样的意思,就是觉得杨大兄弟会有如此运气,能娶到如此良妻美眷。”
“嫂夫人也是个不错,鲁坚兄弟,你就不要在这里瞎说八道了,”杨天生看不惯鲁坚满脸遗憾,不动声色地下了逐客令,随后朝沈如玉说道,“玉娘,扶我回房。”
沈如玉疾步走了过去,刚扶起杨天生就被鲁坚叫住了,“弟妹,留步。”
“鲁掌柜还有事儿?”沈如玉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目,唯有余光。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我再找些药草过来,银子么,我不会少了你的,”鲁坚已经尝到了甜头,在试探过沈如玉之后,提出了要求。
据沈如玉这几天的观察,里正家里应该没有人懂药理,而鲁坚药铺里的药都是统一从别处买进来再卖给患者的,这样的经营方式并没有多少优势,长此下去 ,药铺的生意只会停留在一个不赚不赔的水平之上。
如果鲁坚手里有别的药铺没有的药,那优势便会出来,而现在,在他看来,沈如玉就是他赚钱的神器。
“从我这里买药材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我收费很高的,鲁掌柜可承担得起?”不是沈如玉故意为难鲁坚,而是她不喜欢鲁坚满身都是铜臭味的商人气息和对她一开始的试探。
“好说,好说,只要是有效的药,我自然出得起价格,”鲁坚拍着胸脯保证,而又担心道,“不过我们得达成一个契约,弟妹的药只卖我一个人,如何?”
沈如玉盘算着自己还要照顾杨天生,时间上确实不多,便应允了,“就按鲁掌柜说的这样做吧。”
“如此,甚好,”鲁坚示意村民抬起里正,背着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杨天生家。
“玉娘,我不喜欢你和这种人做生意,”杨天生搂着沈如玉瘦削的肩头一步步地往屋里走。
沈如玉也知道杨天生防备心很强,但是为了目前的生计也是没有办法,“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最好是推了他,免得成天上门,看着碍眼,”杨天生躺在了炕上,说完时,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何时变得如此话唠了?
“行了,你养好伤就阿弥陀佛了,”沈如玉查看了伤势,发现没什么大碍便拉了薄被给他盖上,在对面的凳子上坐着,一脸严肃地问道,“天赐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一会儿娘来了,我问问她看手里还有多少银子?”杨天生望着漏光的屋顶,沉沉地叹息,“那三只狐狸要是没有伤口的话,还可以卖到更多的银子。”
知母莫若子,这话一点儿都不假,没过一会儿,王春梅就气鼓鼓地过来兴师问罪了,“天生,你这个大哥到底是怎么当的呀?那是你弟弟,你为啥要他在别人面前出丑的?这说出去,还让不让他做人了。”
杨天生愣愣地看着王春梅嘴巴一张一合,等她说完,面无表情地问道,“娘,天赐偷偷摸摸地卖了我的猎物,你为啥就不说他一句?他这么做和偷东西有什么分别?”
“都是一家人,这哪算偷啊?你这话说的未免太严重了,”王春梅眼珠子一转,看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