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池面带得色地说:“启御的地位是巩固了,但杨家的上升势头更猛。?当得知你和大姐(杨思思)的关系之后,启御主动联系了杨家,并表示愿意和杨家合作。”
地下世界已经不时兴什么歃血为盟了,启御的这个表态,就意味着他愿意和杨家主动结盟。而既然是结盟,那就意味着权力对等、利益均沾。此前谁曾想过,堂堂的启御王爷会屈尊和别的势力平分权力,共同驾驭那个令人垂涎三尺的东三省地下世界?
这是一个苗头,意味着新老两代势力集团在那片冰寒土地上的权力移交。虽然启御在世一日,杨家就不能全面接管。但可以想象,一旦那个势力再失去了启御之后,这片广袤的地下世界将会由谁来掌控驾驭。
当然,启御这个举动也可以视为一种自保。现在的他本就力不从心,对付土生土长的杨家也要费一番力气。东三省没有“刀魔”卫疯子,也没有周东飞和阴妍,那么中生代的第二高手凤池就是那里的绝对猛人。所以,就连杨家本身也是很难对付的。如今杨家有了“女皇”吴晓梅和“天妖”周东飞在外协助,已经对启御构成了致命威胁。
而凤池还表示:现在的青蒙、长安等地的地下世界中,再度出现了乱流。没有白家林和郭梦莎这样新兴霸主的弹压,钱世通又难以抽出精力进行驾驭,使得这些地方有些混乱的迹象。
这样的局面,是秦缺死后、钱世通大大收敛的一个连锁反应。难怪凤池说,那件事搅动了整个地下世界的格局。
“秋老最近身体怎么样?”周东飞这句话貌似问得突然,其实大有深意。杨家真正上台面的强手,只有凤池和秋老两人。但是秋老由于身体的原因,早就不复年轻时的威猛。若只有凤池一人单打独斗,还真的很难支撑起杨家的扩张。
凤池当然理解周东飞的意思,笑道:“秋老毕竟是老一辈的人,成了精了。他的手抖得厉害,但心不抖。哪怕是现在,估计也能单挑白家林,呵呵。”
秋老在老一辈中算是年轻的,但终究算是前辈高人。他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很强悍的存在,应当和凤池差不太多。特别是他手腕上的那个青色的铁锚纹身,让周东飞记忆犹新。
而既然提到了白家林,凤池忽然又笑问:“白家林那小子还在海阳吧?呵呵,几年前跟我遭遇过一次,不知道这小犊子记不记仇。”
“凤叔你当时揍他了?”李清芳嘿嘿笑问。
“谈不上揍。”凤池笑道,“我说绑起来一只手也能撂倒他,但这小犊子不信。结果,被我砸进了雪窝里,呵呵。”
不愧是中生代仅次于阴妍的猛人。阴妍既然能勉强应付白家林、夜十三和肖无相,那么凤池想必对付两个白家林还是有点胜算的。有这样一个猛人坐镇,杨家的扩张似乎还真的有些保障。
当然,如果不出意外,白家林和凤池这种差距是逐渐缩小的。华夏的功夫不同于西方的拳击和技击,二十多岁并不代表最蛮横的时代。大体到了四十多,就像凤池这样,才算是一个人身体机能的巅峰时刻。而像秦缺和卫疯子那样的,年过七十还威猛无匹,自然又是另类。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格斗的技巧也会越来越娴熟。所以等白家林到了凤池的年龄,未必不能追齐他。
……
当天,凤池也很兴奋地和周东飞等人喝了几杯。白家林则先端后倒再敬,一连串猛灌了凤池六杯白酒,也算是找回了当初的一口怨气。等到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凤池忽然撂出一句话:“如今大体的形势已经明朗,启御王爷和我们的关系也在加固。但可能出于继续巩固同盟关系的想法,启御王爷提出了一个小意见当然,这还是要征求你们俩的同意。”
“什么意见?”吴晓梅一愣,其余众人也都有些奇怪。
凤池笑道:“启御王爷想请晓梅和东飞去一趟龙江,大家认识认识。也别怪人家托大,毕竟是七十多的老人了,总不至于亲自跑到海阳来见你们。”
之所以说是“征求意见”,是因为这多少有点风险。如果对方是个狡诈之人,把梅姐和周东飞“留”在了那里怎么办?梅姐是名义上的大姐,周东飞是大保镖,形同钱世通和秦缺、邱得用和卫疯子。要是这两人同时出了意外,整个集团顿时崩溃。
这,等于是考验两人的胆识,更是考验大家合作的诚意了。不得不说,启御这一招很老辣,足以判断出杨家和梅姐这股势力对他的真实态度。
“去一趟吧,难得老王爷这么诚恳的邀请。”周东飞笑道,“能和这样的前辈建立同盟关系不容易,我们也不能让杨阿姨和凤叔为难。”
凤池笑道:“好!龙江明面上有老爷子(杨达开)在,我再好好安排一下,其实没有多大问题的。再说了,启御反水的可能性极小。”
夜十三闷声闷气地笑了声,“就凭他现在的实力,还敢跟咱们玩儿阴的?嘿!”
“会不会是一回事,但这跟敢不敢没有关系。”周东飞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名震地下世界几十年的大枭,哪怕没有了‘邪仙’黄霸图,手中可用的资源也应该是极其可观的。要不然,秦缺也不会非要等到自己快不行了,才最终下决心把手伸到东三省。说到底,他对启御王爷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
凤池在海阳多逗留了几天,一来和李正峰叙叙旧,二来也要给周东飞和梅姐一点时间。梅姐需要安排安排心怡集团的事情,同时还要找点像样的见面礼。第一次去见启御这样的前辈耆宿,空着手总归不是太好。哪怕是见一个普通的老人,也不能俩膀子抗个头、两手空空吧?“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的说法,纯粹是扯淡的理论。
至于选礼物,这东西有讲究。会送礼的,一分钱能办一块钱的事儿,这叫投其所好。不会送的,等于是割了鸡|巴敬菩萨,自己疼得要死,人家还嫌难看,这叫送傻礼、送憨礼。
瞅了个空闲的时间,周东飞带着梅姐去了趟古玩街。用周东飞的话说,在这种地方找到真正古玩的机会少之又少,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赝品、仿品。哪怕那百分之一的真品当中,也有半数以上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周东飞指着一家店铺的柜台说:“比如那开元通宝的铜钱,极有可能就是真玩意儿。说是千把年前大唐朝的东西,但传下来的多得是。即便是真物件,你花一百块钱买了,也是吃亏。”
“那你还带我来这里?”梅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被路边琳琅满目的东西给吸引了,一边走一边瞧,应接不暇。
“这不是瞧着你忙嘛,出来散散心。”
“还算你有良心,呵!”梅姐笑了笑。
这条街不是很宽,两旁都是仿古的建筑。在这里混的人,也多半带着一股子土气,仿佛连人都成了古玩。故而一身时髦气息、气质优雅且年轻貌美的梅姐一到这里,就成了一道风景线。有些做生意的老板看得眼珠子直,极个别的还被老板娘在柜台下暗踹了两脚。
当然,梅姐被这些商贩关注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她看起来像个有钱人。
有钱人已经是难得的待宰对象,更让人激动的是:她看起来还是个外行!
所以每当梅姐到了哪个店铺里,都会被好生招呼着。指不定从她身上骗一笔,这个月的房租就挣回来了。古玩这东西,压根儿就没个实在价儿。
“老板,这个观音挂坠儿怎么卖的?”梅姐问。
古玩街不是玉器店,直接问钱而不问来历,一看就是外行中的外行。那精瘦且有些狡黠的老板笑眯眯地说:“要说是寻常的玉件儿,也就值个千儿八百的。但这东西有出处,是我一朋友托我卖的。”
“还有出处?”梅姐问。而周东飞则笑盈盈地倚在柜台边,朝里面那个年龄半老、但稍有姿色的老板娘抛了个媚眼儿。老板娘不想得罪大主顾,只能白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店后面。
老板没有注意到这些,全副身心地介绍自己的宝贝:“我那朋(7)友家的老辈儿是满清当过道台的,跟着李鸿章。据说这玉观音就是李鸿章传出来的东西,也算是不错的小玩意儿了。”
还是李鸿章家的东西?看不出还真有来历呢。这个玉观音拇指大小,做工很精致,淡绿色的玉质,触感柔和,玩儿起来很顺手。又听说还是老年间的存相,梅姐当即问:究竟值几个钱?我看也就那回事儿。
让她砍价,也就这水准了。
老板笑道:“乱世黄金、盛世古玩,现在稍微有点年头儿的东西,价格都不会很低。根据现在的行情,这个玉件儿没个三两万是拿不下来的。不过我看小姐是喜欢这玩意儿的,而且再说一句难听的俗话:看您是个有钱的,我想交个长期的主顾。所以,我也不喊谎儿了,您也别砍价一万五,喜欢就拿去。”
一个拇指大小的东西,就值一万五,还真不便宜,不过梅姐看着这东西就是喜欢。而且,她是想买下来给周东飞戴上。男戴观音女戴佛,周东飞终究还算是个混地下世界的人,也算是图个吉利、保个平安。
看着梅姐有了购买的冲动,周东飞笑了笑,拿起这玉观音正反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