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纷上门
南宫残一连昏迷了好几天,等他醒来,似乎一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不再发癫发狂,而是很平静地处理着所有事,包括对已逝南仁国公主的祭祀,包括朝政要事,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果敢睿智的帝王。
只有南宫清明白,他的皇兄永远都回不到过去,情已断,心已碎,所有哀伤和悲痛不过是压入心底而已,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发。
南宫残眉间始终萦绕着淡淡的哀愁,独自一人时,总会失魂落魄,眺望天边,目光中流露出深沉的伤痛,他喜欢徘徊在梧桐院,有时一待便是几个时辰,他失去了笑的能力,不管是何时,没有人再见过他展露笑容。
他变得严肃和冷酷,曾经那个勤政爱民的贤君似是一夜之间消失了,他,南宫残杀伐无情,对朝中有所怨言的大臣决不手软,更是几次向百姓加赋,引发不少民怨。
没有人能明白他的想法,没有人能了解他想做什么,难道南仁公主的死让他心灰意冷,他想要毁灭落影国、想要这整个世界为她陪葬?
南宫清带着满腹疑问踏入梧桐院,不出所料,南宫残正倚靠在一颗梧桐树旁,正在远眺着天际。
南宫清走上前,望着那个已陷入自己思绪中、并不理会他的到来的人儿,他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他真不明白那位公主有何魔力,竟能让他的皇兄为她如此,看着憔悴的南宫残,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过后,才叹问道:“皇兄,你是不是很恨臣弟,那日若不是我……”
“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清醒过来,面对这一切。”南宫残并没有转头去看向他,仍然望着天空,却打断他的话,缓缓道:“我不恨你,不恨任何人,若真要恨得话,我只恨我自己……”
“公主若知道你这么折磨自己,冥冥之中也不会高兴的!”南宫清并不清楚南宫残与萧幻月之间的恩怨,他一直认为他们是两情相悦、情深意重,却因青岚国公主的迫害而阴阳两隔。
见他提及萧幻月,南宫残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随即又自嘲苦笑,淡淡道:“她不会难过的,她只会笑,用笑来掩饰着一切、疏离着一切。我伤她太深、太深……今生已无法去补偿……”
他顿了一下,沉默片刻后,转头看向南宫清,满怀期待地低声问道:“你说,人死之后会不会有来生?我会不会再遇到她?她会不会原谅我?”
“不知道,幽冥之说毕竟虚无,谁能说得清?”南宫清摇摇头,叹道:“这些话你应该问她!”
“我想问,一直都想问,可是到了最后仍然开不了口,不敢更怕得到自己不能接受的答案……”南宫残再此望向遥遥天际,喃喃道:“如果有来生,那就有希望,不管轮回几生几世,我……会一直找她,一直找她……”
南宫残的话让南宫清听得心惊肉跳,他还真怕他这位痴情的皇兄会为她去殉情,看着南宫残一脸的冀求,他只想打消他的想法。
“皇兄,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愿望吗?我们希望能壮大落影国,使之成为龙翔大陆第一强国,那时的皇兄是那般的意气风发,当年的雄心壮志,你真得忘了吗?”
“江山无限,风景如画,却抵不过她的回眸一笑。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太晚了……”南宫残收回目光,伸手拍向他的肩膀,一字一句道:“落影国的将来就交给你了!”
“皇兄,我……”南宫清听出他话中深意,心下大骇,紧紧握住他的手,久久不愿放开,“不,落影国不能没有皇兄,皇兄,你不要做傻事,你并非一无所有,还有落影国,还有臣弟我!”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死,至少现在不会,我还有事要做!”南宫残盯着他半响,然后挣开他的手。
“什么事?”
“所有伤害过她的,不管是国家还是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第一个就是青岚国,我要它来为她陪葬!”南宫残目光中射出仇恨和冰冷,咬牙切齿道。
“皇兄,难道你要主动挑起战争?若是如此,岂不会天下大乱,到时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火摧残,皇兄岂非成为天下罪人!”南宫清现在终于知道皇兄为何会屡屡加赋,原来他早就做好挑起战争的准备。
“天下大乱与我何干?即使成为千古罪人,受人唾骂又能如何?为她,我愿成魔!”南宫残冷冷地回道,最后扬起了近日来的第一次笑容,虽然这笑是那般的轻,几乎可以说是若有若无,“等一切都结束后,最后就轮到我了!”
“什么意思?”
“我说过,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她的人,这也包括我自己!”
即使南宫清再愚钝,也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他真不知道如何去劝慰他,他的每句话都让他心惊,他发现皇兄早已为爱成魔。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兄弟之间蔓延,一个无话可说,一个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丞相柳文洛求见,南宫清转身回避,在经过柳文洛时,他欲言又止,最后化成无奈的长叹,从他身边走过。
南宫清的异样让柳文洛目光闪烁了几下,低头细想了片刻后,又释然一笑,大步走向南宫残。
“臣,柳文洛,参见陛下!”
“什么事?说!”
“陛下还记得当初曾答应臣的事吗,若有一天臣厌倦了官场,陛下便准臣辞官!”
“你……要离开?”南宫残的目光直直盯着他,许久才道:“连你也要离孤而去?孤这下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臣出使南仁国时,曾许诺保她在落影国的安全,如今失信于人,再无颜面留下!”柳文洛态度恭敬,却说得不卑不亢。
南宫残沉默了许久后,才转身说了一个字:“准!”
一片竹林之中,一个娇俏的身影在林间飞舞。
萧幻月动作极快,如影如风,手中的碧玉萧犹如碧绿色的彩带,环绕着她,与她身上所穿的黄杉相互掩映,身形所到之处带起一阵劲风,引得竹叶纷纷旋落。
待她招数使完,旋身停下时,在她四周形成了一个由树叶堆成的圆圈,所有落叶犹如刻意排列一般,整齐有序,而圈内却没有一片落叶。
“你手脚的伤虽已算康复了,但是,最好不要太过用劲,还得巩固一段时间。”秦风向她走来,不赞同地皱着眉。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萧幻月有些怕怕地赶紧回答,这阵子快被这位尽职的神医给烦死了,这不让做那不让做,若是她不听,便给她灌苦的都快能苦死人的汤药,让她现在一见他皱眉就得小心翼翼,唉,看来得罪任何人都可以,就是别得罪会医的人。
见她态度很端正,而且回答的很让他满意,秦风终于展开了他微皱得眉头,让萧幻月暗中松了口气。
“你的伤已经好了,为何还停留在华都?舍不得离开那个皇帝?”秦风说得阴阳怪气,语气虽然平和,但话语中却有难以掩饰的酸意。
“我在等人!”萧幻月白了他一眼,看着远处走向他们的人,回道:“不是你想得那样,我等的人已经来了。”
看着向他们走来的柳文洛,秦风目光闪烁了一下,该死,他怎么忘了还有一个阴魂不散的人,这个死女人,身边从来不乏男人,她到底要惹多少桃花才满意。
“有秦神医在,看来你已经完全好了!”柳文洛笑嘻嘻地走过来,打量了她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别说这些废话,我问你,影在哪里?”萧幻月一把拽过他,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直接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事,而且这个架势,是非要他说个明白才肯罢休。
“女人,唉,你怎么这么粗鲁!”见萧幻月提及夜骥影,柳文洛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但随即又嬉笑道:“女人就不能学武,一学武,淑女也得变泼妇,若是不收敛些,只能让男人见了就想跑。”
“别顾左右而言他,你自己送上门的,现在就是想跑也晚了!”萧幻月好笑地听着他的鬼扯,心中并不着急,她知道影没有死。
“夜骥影?他还活着吗?可是为什么你要问我?”柳文洛见推诿不过,只能笑着打着哈哈。
“如果他死了,你怎么好意思再出现我面前,而且还这么的不正经,哼,为什么要问你,除了你柳大丞相,我想不出谁能救他了!”萧幻月斜睨着他,不容他逃避她的话题。
柳文洛笑容开始有些僵硬,这个女人,还是那般的敏锐聪明,不过,他已经答应了夜骥影,不说出他的情况和下落,现在看来很难糊弄过去。
“他……的确没有死……”柳文洛察觉到她拽着自己的手劲越来越大,赶忙回道:“不过,他已经走了……”
“走了?”萧幻月略放松了手劲,但是还没有放开他的衣领,沉默了片刻后,她抬头凝重地问道:“他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柳文洛眨了眨眼睛,沉默以对,说实在的,他内心是很羡慕夜骥影的,他是她最在意的人,也只有他,才能挑起她真正的情绪。
“他到底怎么了?毁容了?断胳膊少腿?变成植物人?还是……”柳文洛的沉默让萧幻月有些心急,心中做了最坏的准备。
萧幻月每说一种可能,柳文洛的嘴角便会抽一下,这个女人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照她这么说下去,人还能要吗?活着岂不是比死还惨!
“行了,别再说下去了,他……他没你说得那么惨,他不过是经脉损断、武功全失罢了,既没有被毁容,也没有断胳膊少腿……”柳文洛闭上眼,豁出去了,说出了一切,在心底默默对夜骥影愧疚着,并非他食言,而是他认为夜骥影的逃避不是办法,她……有权也总会知道的!
“就这样?”萧幻月怔了半响后,慢慢将手松开,“不过武功全失,他就不敢来见我?这个世界上,不会武功的人多了,若都像他这么介意,那岂不是全都得排队跳海?”
柳文洛嘴角抽了几下,他就不会武功,她不会是在含沙射影骂他吧!
“这个死心眼、固执、让人头疼的男人!混蛋!别让我逮到你,一定要你好看!”萧幻月一边踢着脚下的竹叶,一边不住地嘀咕着、诅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