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婢妾……”芸姨娘咬了咬嘴唇,可是半晌却想不出何时的措辞为自己辩解。
片刻工夫,她在心里将岳灵惜骂了无数遍。该死的小贱人,竟然口齿如此伶俐,三两句就绕得她不知如何辩驳。
可她的梦儿有说错吗?长了一张狐媚脸,现在满头青丝变白发,这不是妖怪是什么?依她看简直就是传说中专门迷惑男子心智的狐狸精才对!
她的梦儿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若是岳灵惜不心胸狭窄的话,怎么会现在找她的碴?
当然这些芸姨娘只是在心中腹诽一番而已,对于眼下相府的形势她可清清楚楚,虽然老爷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但是有真正行使主权的不是岳灵惜还会是谁。算了,她就忍一忍等有机会了一定让岳灵惜好看。
想到这里,芸姨娘被睫毛遮掩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亮光。况且她最近无疑间听管家秦忠说老爷这几日正准备认定一位当家主母。如今府上连上她就三位姨娘,而三人之中就她娘家的背/景最好,所以最终当家主母的位子极有可能让她来坐。
哼,当时只要她坐上当家嫡母的位子,想要惩治一个岳灵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岳灵惜还不任由她搓扁揉圆,而岳灵惜那个小贱人若是不肯就范,她大可以给岳灵惜安顶不敬主母的帽子。到时岳灵惜的声誉一毁,那就等着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芸姨娘此刻跪在地上,一时间心中已经转了无数念头,不过这些念头几乎全都她用各种各样毒辣手段折磨岳灵惜的画面,她的唇微不可见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芸姨娘的情绪变化落在岳灵惜的眼中,岳灵惜的眼里尽是嘲讽笑意。芸姨娘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想通过当家主母的身份折磨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刚才芸姨娘主动跪下认错,岳霖轩对芸姨娘的怨责少了几分,可是现在听了岳灵惜之言,一下子火起,铁青着脸冷笑道:“芸姨娘,你教养梦儿不善,竟然还将所有过错推到惜儿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眼见岳霖轩怒气冲天,芸姨娘顿时吓得身子微微发抖,连忙摇头辩解,“老爷,婢妾哪敢指责大小姐,这一切都是婢妾的错。婢妾愿意接受惩罚,还请老爷息怒。”
眼见芸姨娘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岳映梦连忙跪下来替芸姨娘求情道:“爹爹,都是女儿不好,刚才对大姐言语不敬,女儿已经知错了,女儿所犯的错和芸姨娘无关,还望爹爹饶了芸姨娘。”
岳映梦一边为芸姨娘求情,一边用眼偷睨着岳灵惜,目光狠毒森然。该死的岳灵惜,竟然敢难为她的娘亲,有机会她一定让岳灵惜不得好死。
岳灵惜似笑非笑地看了岳映梦一眼,转头对岳霖轩道:“爹爹,这件事说来也不能全怪芸姨娘,芸姨娘虽然出身官宦人家,但到底不过是个六品头衔,芸姨娘难免沾惹了小家子气,所以难上台面。她本身能力有限所以自然无法对三妹妹以身受教。依女儿看,爹爹还是不要太难为芸姨娘了,毕竟芸姨娘在咱们相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听着女儿糯软的劝慰声,岳霖轩含笑地点头认可,“惜儿,你总是这么喜欢替人着想。”
此话一出,芸姨娘和岳映梦气得差点儿喷出血来。尤其是芸姨娘,原本姣好的容颜因为极度气结已经变得扭曲起来。
她是出自六品中州长史之家,虽然官职不算高,但是也绝不像岳灵惜说得那样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该死的小贱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故意羞辱她,简直快要气死她了!
芸姨娘气得恨不得上前好好教训一下岳灵惜,可是现在岳霖轩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于是只好垂这头,双手紧握成拳,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滔天怒气和恨意。
听了刚才岳灵惜那番话,岳霖轩略有感慨道:“哎,当年渃儿将整个偌大的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来都不让爹爹操心。对于府中的几个女儿更是悉心教导,若她还在的话,必然不会将我的女儿教成这样。”
此话一出,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岳映梦、岳香菡还有岳晴儿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没想到那个贱人已经去世这么久,老爷(爹爹)竟然还如此牵挂着,连带着爱屋及乌,将岳灵惜这个小贱人也当成了宝贝,简直太不公平了!
“爹爹,不要难过了,惜儿相信今后咱们相府一定会好起来的。”岳灵惜冲着岳霖轩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岳霖轩见状先是一愣,随即顿时反应过来,眸光似是无意地扫了一下马车,转瞬间脸上的抑郁之色一扫而光。他勾唇一笑,让原本就出众的面容更加光彩照人,“惜儿,爹爹相信你的话。”
岳灵惜点点头,这才侧目扫视了一眼脸色皆不好看的姨娘和庶妹,不怒自威道:“渃儿早早去世,府中少了一个当家主母,而本相忙于政务,这些年来相府事务一直缺少打理,几个女儿的生活学习也欠照料。所以,本相决定给相府找一个新的女主人。”
此话一出,媚姨娘、水姨娘以及岳映梦、岳香菡、岳晴儿,就连跪在地上的芸姨娘俱是眼珠一亮,一时间六人心思各异。若是成为当家主母,可以管账捞油水不说,在相府更是有至高的权力,简直可以呼风唤雨。
一时间六人脸上的表情又是激动又是期待,眼眸深处隐隐有贪婪的神色透露出来。岳灵惜冷眼瞥了一眼,心中冷笑不已。
“老爷所言极是,当初有渃姐姐在世之时将咱们相府上下打理得妥妥当当,渃姐姐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天妒红颜。只可惜渃姐姐早早去世,否则婢妾也可以多和渃姐姐学习一番。”
“老爷也不要太难过了。渃姐姐虽然去世了,但是这些年不但老爷没有忘记渃姐姐,婢妾也是一直不敢忘记渃姐姐,婢妾这一生最敬畏的女子就是渃姐姐,渃姐姐不但长得惊为天人,可是才华出众,善于管家。哎,婢妾真是后悔渃姐姐在世是婢妾没有多向她学习。”
“老爷,渃姐姐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不要太难过了。渃姐姐知道老爷如此一片心意,她泉下有知也一定会非常开心的。试问这天下有几个男子可以向老爷这般一往情深、始终不渝呢?老爷所言极是,现在相府少了一个当家主母,的确是有些事情照料不到。”
此刻,岳灵惜听着每姨娘、芸姨娘、水姨娘轮番投其所好假惺惺地拿素渃说事儿,岳灵惜简直一阵反胃。当初素渃在世时这几个女人恨不得时时刻刻诅咒素渃,现在竟然当着美男爹爹的面说得简直比唱得都好听。
若不是早已知道这几个女人全都是一流的演技派,瞧那几人的眼神、情绪、语气,她几乎真要怀疑这几个姨娘当初是不是和素渃好得如同姐妹一样了。当然,无论这几个姨娘怎么巧舌如簧,她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岳灵惜一脸玩味地看着这几个女人做戏得一幕,心里暗觉好笑,待会儿要是她们知道真相的话,不知她们到时会做出怎样丰富的表情呢。
“爹爹,你说了这么多,还没有告诉姨娘和妹妹们究竟谁才是相府新一任的女主人呢。”岳灵惜勾唇一笑,不忘提醒一下岳霖轩。她刻意将“女主人”三个字咬得极重,果然另外六人听言,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尤其是还跪在地上的芸姨娘母女,跪在石板上这么久,此刻一直记挂着当家嫡母的人选,所以连膝盖隐隐传来的疼痛感都自行忽略了。
经岳灵惜这么一提醒,岳霖轩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双俊目温柔的瞥了一眼马车,心下好笑。他在这里浪费了半天,素渃在马车上该不会等不及了吧。
就在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岳映梦、岳香菡、岳晴儿眼巴巴地望着岳霖轩,满目透露浓浓得期待时,岳霖轩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咱们相府新一任的女主人就在……马车上。”
说完,岳霖轩勾唇一笑,对岳灵惜道:“惜儿,快去将你娘接下来。”
此话一出,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以及岳映梦、岳香菡、岳晴儿当场石化,直到看到从马车上走下一位年轻的陌生女子时,几个人的脸色脸色就像是打翻了染料缸子,忽青忽白,最后直接就是黑不溜秋,像几百年没洗脸似的。一个个俱是咬牙切齿,眼里充满了强烈的不甘和敌意。
媚姨娘、芸姨娘、水姨娘心中一阵怨怒。她们在相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本想着当家主母一定会在她们三人之中产生,最近她们三人私下为了争夺主母位子一直相互打压,可没想到竟然是美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