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了?”苏怡姜淡漠的看了眼秦嬷嬷,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了两声,继而道:“是你管的太多了而已,我没闲工夫在这里和你探讨以前的事,我很忙,恕不奉陪。”
说完这句话,苏怡姜一挥袖子,淡漠而平静的离开,仿佛刚才的话对她全然没有影响。
唯独秦嬷嬷站在原地,那明媚的太阳照在身上却宛如冬天的寒冷。
百里清如静静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远,不知过了多久,百里清如探出身子,那两人已经不在了。
仲卿仲卿……百里清如皱起了眉,为何梦中的名字和方才她们谈起的一模一样?而且慕容兮貌似和苏怡姜之间并不简单。
回到晗安阁,百里清如也没心思喝那汤羹,只坐在那儿发呆,直到祁承璟从身后抱住自己才反应过来,看着天外已经黄昏了。
黄昏,逢魔之时……百里清如身子一颤,似乎是觉得有点冷,祁承璟敏锐的察觉了,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百里清如摇摇头,顿了一会儿,百里清如看着窗外头的夕阳,那双漆黑的眼睛也被染上了一丝如火烧般的颜色。许久,她才望着那薄暮的夕阳,轻声呢喃道:“璟哥哥,你可知仲卿是什么人?”
祁承璟愣了下,随即低头看着百里清如,柔声道:“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啊,没。”百里清如敛下眸子,抬头笑道:“没什么,璟哥哥,我忽然想吃糖葫芦!”
“我立马差人去买。”祁承璟下意识应了下来,可又皱眉:“晚上吃这个对牙不好,不如买下来如儿你明日再吃?”
百里清如怔怔的看着一脸担忧吃糖会弄坏牙齿的祁承璟,没由来的,忽然想起来现代的一个词汇“奶爸”!
被这个认知呆了一呆,百里清如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顿时捂着嘴笑了起来,不论祁承璟怎么问都不说,只在那儿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见面前女子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祁承璟问不出来答案,索性一把将她揽在怀中,低低笑道:“坏丫头。”
自那日在假山旁听见苏怡姜和秦嬷嬷的谈话,百里清如就暗自记在了心里,凭着特工的直觉,她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事很重要,可自己又不知道的。
用完午膳,连翘取来水果,百里清如捻起个葡萄,淡淡道:“人找好了?”
连翘点头,神色略有些自豪:“那丫头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当做新进府的丫鬟已经派到苏夫人身边当端茶的了。”
说着,瞧着百里清如神色平静,又疑惑问道:“王妃,您为何要寻人看着苏夫人?而且苏夫人是王爷的姨母,这件事被王爷知道了……”
姨母?百里清如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荒唐,但她是真的开始怀疑其那苏怡姜的身份来,和自己的母亲慕容兮认识,和秦嬷嬷认识,而且还都关系匪浅,而这样的前提下,她还是璟哥哥的姨母,这些事太过巧合,而越多的巧合组成的可能是刻意。
百里清如本就不是轻易信任别人的人,如今孩子没了,变故太多,百里清如也不得不事先提防起来。
最重要的是,自己
那个奇怪的梦……
“王妃,您找我?”
百里清如转过身,看着秦嬷嬷恭敬的站在那儿,露出一个亲切的笑意:“嬷嬷,我想问一下我母亲的事。”
秦嬷嬷眼光微闪,笑道:“王妃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忽然?”百里清如起身,捻起个葡萄在嘴里,随手拿起之前祁承璟送的小马儿玩弄着,十足十的玩乐模样:“作为女儿,问问母亲也是人之常情的嘛,嬷嬷,你会告诉我的吧?”
秦嬷嬷笑的慈爱,看着百里清如就像看自己的亲女儿一般:“王妃都已经嫁做人妇,何必再问十几年前的事儿。夫人是太后的外甥女,自然满身荣宠嫁进了百里家,可惜老天不作美,竟让夫人难产而死,不过幸好还留下了王妃您。”
秦嬷嬷说的动情,百里清如却笑的冰冷。
满身荣宠的嫁进百里家?
一个妾都能先于自己诞下长子和长女,自己生的孩子,在这府内只占了一个“嫡”字,而后,便难产而死,怎么听,都像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
虽然百里清如脸上还是那纯真可爱的笑靥,可秦嬷嬷有那么一瞬竟觉得眼前的女孩在用一双透彻而冰冷的眼睛将自己全数看透。
秦嬷嬷和苏怡姜的事,百里清如并不着急,面带微笑的看着秦嬷嬷离开,吩咐好连翘将那丫鬟安排好了,百里清如就不准备再主动出击,只静静的等她们何时露出马脚便是了。
这几日因为身体的缘故,百里清如一直睡的比较浅,祁承璟刚刚离开府邸去上朝,府里头就忽然乱了起来,隔着几道围墙,百里清如都觉得吵的头疼。
连翘端着洗脸水推门进来,见百里清如面色不虞的坐在床边,漆黑的双眸闪着清冷的色泽,那黑发随意披散,竟让人觉得心头一跳,连翘嘟囔几声,前去伺候百里清如穿衣。
“外头怎么那么吵?”
“奴婢也不太清楚,听护院说有人强行闯入府里,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连翘浑不在意的说着。
百里清如皱了皱眉,莫名觉得有点不安,果然,不过半盏茶时间,一丫鬟行色匆匆走进屋子,脸色难看:“王妃!有个男人说他是王妃的旧相识……要,要闯进来!”
用闯这个字还真是贴切,那个家伙巴不得闹的越大越好。
白里清如还没反应过来,便听的外间的吵闹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身后的连翘正在替她挽着头发,一抬眼便透过眼前的铜镜,见一个护院直直的从屋外头飞了进来,砸碎了那上好的红木椅子。
“爷要进来,你们岂能拦得住?!”
男人的声音带着七分的狂妄,外加三分的捉摸不定,可音色里,却是如同上好的酒,历经了时间的沉淀,历久弥香,引人沉醉。
百里清如眉头一跳,这熟悉的声音,她想不知道是谁那都难。拿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顿,目不斜视的将最后一个发簪插上去,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从屋外慢悠悠踏步进来的男人——凤篱落。
来人一声青色锦袍,眉目间略带些风霜,一望便知,这人赶了不少路程。饶是如此,他的眼神却清
亮的吓人,看见百里清如,他墨色的瞳仁里,顿时盛了满满的笑意。
百里清如没理会他,径直起身,拿过一旁的披风将自己裹的严实。
凤篱落饶有兴味的瞧着百里清如的动作,半晌,受伤似的说道:“好久没见,怎的都不理会我?”
理会?如此“光明正大”闯进王府,还如此大胆的闯进靖王妃的闺房,百里清如没赶他走已经是格外宽容了。
百里清如冷冷的扫视过去:“我要换衣服,连翘,带凤公子去偏厅等候,王府里的茶水味道还是不错的。”
“是,王妃。”
凤篱落眯起眸子,笑的奇怪,也不说什么,随着连翘离开了屋子。
自青城山那一场刺杀之后,凤篱落便失踪了。分别那么久,百里清如自是在意的,不过,能以如此别致的方式出场,看来凤篱落这些日子过的还不错。
百里清如站在花坛前,修剪着花枝,似是将在偏厅等候的人全然抛在了脑后。
“王妃,府里头损坏了三张楠木椅子,四个青瓷花瓶,那位公子在路上还打伤了府里的两位护院……”管家面色扭曲,看着百里清如犹豫道:“这位公子当真是王妃您的朋友?”
修剪花枝的手一顿,百里清如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先从库房里拨些银子采办新的,那两位护院也补贴些银子,然后再送他们去大夫那儿看看可有大碍。”
凤篱落这般大张旗鼓,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身后的连翘惊呼一声,凤篱落忽然出现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百里清如将剪刀放在一旁,双手抱臂,笑的可爱:“凤公子这一出现,这府里可麻烦不少,不知凤公子准备如何补偿?”
凤篱落愣了一下:“补偿?”
百里清如温和的点点头:“是啊,这王府里,哪怕是一株花儿那都是珍稀的物事,公子毁坏那么多东西,璟哥哥回府瞧见了,我也不好解释啊~”白里清如貌似苦恼的皱着眉,随即笑道:“一百两银子!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
那表情似乎是凤篱落捡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连翘在那边忍着笑意,凤篱落神色滞涩了下,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随即眯起眼睛道:“我这些时日过的如此辛苦,你不安慰也就罢了,竟这般无情啊……”
“怎么,不服气?”百里清如秀眉微扬,开口道。
凤篱落挑眉,正欲摇头说些什么,忽觉迎面一阵掌风,便见百里清如竟没有丝毫前兆的劈手打了过来!
“喂!你在做什么!”
百里清如完全没了在宫里那般柔弱小可怜的模样,手下的动作挑衅而又毫不留情,凤篱落立马应付着,却处处滞涩留情,不太像平日里那般尽性的打法。
百里清如不悦的皱眉,收回拳脚,淡淡道:“再来一次,我这府里也该翻新了,你怎么了?”
“唉,我可被陆子墨折磨的够呛,关在水牢里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一来京城就见你结果收到了这么大的礼!真无情啊~”
凤篱落的表情夸张到了极致,连带着话中的真实性都值得推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