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清如不蠢,不过片刻,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她微微一笑,道:“璟哥哥,你放心,我们是夫妻,总归是要同心协力的。”
祁承璟捏了一个嫣红的樱桃,送进百里清如唇中,方才揽过她的肩膀,柔声道:“为夫自然明白,如儿且放心,我定不负你。”
有小丫头端了茶水想要进去,被守在门口的连翘拦下,比了个嘘声,看着小丫头走了,这才偷偷的笑了起来。唔,这会儿子,还是没人打扰他们二位的好呐。
却不想,连翘刚一转身,便直直的撞上了一堵墙。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连翘轻抚胸口,抬眼便撞进了一双星眸之内。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这里?”方才小连子说展侍卫一行人匆匆走了,连翘心内还不舒服了好一会儿。这会儿看到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倒是愣了半日,方才呐呐的开口。
许是刚跑步的关系,展长青的呼吸都有些喘。他平复了下气息,一把拉过连翘的手,在她做出反应之前,道:“你随我来一下。”
一面说,长青一面拽着连翘,向着院落之外跑去。
刚过了午膳的时候,院子里人来人往的,不时有人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小跑的二人。连翘被他拖着,脸上早已红了起来,然而男人掌心传来的温度又太过安心,令她竟然忘记了挣开。
直到跑到一处寂静之处,长青方才松开了她的手,低头盯着面前面若桃李的女子。
连翘抬起头嗔了他一眼,道:“你把我拽到这里来做什么?”
“前些时日,我回家了一趟。”展长青看着连翘,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娘说,让我给你捎个东西。”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以丝帕包裹着的物什,缓缓打开。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连翘就觉得自己的心,如同战场上的雷鸣战鼓一般,咚咚作响。那方丝帕一层层的揭开,内中,赫然放着一个玉镯。
展长青将玉镯拿起,一手执起连翘的手,坚定的套了上去。心内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要将手抽回去,可是连翘却觉得整个人都使不上劲儿,只能如石化一般,看着长青的动作。
“我娘说,这是传家的玉镯,是要留给儿媳妇的。”长青的脸也有些红,手心已然布满了汗。
连翘轻轻的点了点头,半晌,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如蚊蚁的问道:“我知道了。”
长青深深的凝视了眼面前女子的容颜,仿佛要将她的面貌刻在心中一般,良久才道:“连翘,你放心。”
说完,他再也不看连翘,转身大踏步的离去。
直到长青的身影再也不见,连翘才有些反应过来,她有些犯痴的凝视着自己手腕上套着的玉镯,成色并不算好,甚至比不得前些时日小姐赏给自己的那只。但是,一想到它所赋予的含义,连翘顿时便觉得它有些沉重了起来。
只是,连翘的心内到底是有些遗憾,这个呆子,连这等事儿也是这么匆匆忙忙的。平日里看着倒稳重,怎的今儿这般模样了呢?
念到这儿,连翘又有些心慌。摇头将那些想法挥去,她强压着心内没来由的慌乱,朝着院里走去。
月出日坠,夜幕深沉。
有太监弓着身子走进房内,轻声道:“皇上,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您看,今夜歇在哪个娘娘的院子里?”
皇帝点了点头,脑中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夜的美好。他将手中朱笔扔到一边,起身道:“去馨妃那里。”
闻言,太监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下一刻又恢复正常,忙忙的高喊道:“起驾!”
只是,不过半个时辰之后,皇帝便又重新回到了晚晴的院子。
晚晴早得了信儿,此刻见他前来,身上还带着不属于自己的香,心中微微蹙眉,面上却带了几分柔情蜜意,道:“皇上不是在馨妃姐姐那里歇了么,怎么这时候又过来了?”
一面说,晚晴一面迎了上去。皇帝一把将晚晴揽在怀中,嗅着她发间的香味,沉迷道:“还是你好。”
闻言,晚晴顿时轻笑了起来,嗔道:“皇上这话说的,馨妃姐姐不也很好么?”
皇帝一把将晚晴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有些急不可耐的将她扔到床上,下一刻便覆身上去,略微敷衍道:“昨夜她是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却索然无味了起来。”
身下女子眸中带着盈盈的水雾,唇红齿白,面带桃色,引得皇帝在她身上一次次的进攻着。晚晴迎合着皇帝的动作,心内却缓缓的泛起了一抹冷笑。什么叫今夜就索然无味了?这话,大有文章呢!
隔日一早,皇帝刚走,晚晴便将平日里伺候皇帝的人都逐个召了来。她还未说明目的,便见那个叫星儿的大宫女神色有些紧张。
晚晴心下顿时了然,端着天青色的瓷杯,左手握着茶杯盖子,瓷器碰撞的声音煞是清脆。只是,这一下一下的击打在星儿心里,却觉得如同催命的战鼓一般。
昨夜皇帝在馨妃院落去而复返,今日晴婕妤就传召自己。星儿饶是再镇定,也不由得猜测起两者的关系。念及此,她心中越发的恐慌了起来。
“若是你识相,就都招了吧,说不定本宫心慈手软,就此放过你了。”晚晴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闻言,星儿的脸色一霎那就变白了。她强撑着笑脸,道:“晴婕妤,您说的话,奴才不懂,还请明示。”
只听得“啪”的一声,星儿顿时浑身一颤,那瓷器此刻已然被晚晴摔到了自己面前,内中的茶水婆婆洒洒的溅了星儿一身,她却丝毫不敢动弹。
“狗奴才,事到如今你还不招认,是准备进了慎刑司才说么?!”晚晴瞪着面前的星儿,脸上的狰狞之色也越发明显了起来。
“晴婕妤饶命啊!”听到慎刑司三个字,星儿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她本来是贪图那些小财,却并不想为此搭上性命啊!是以,星儿当下便一五一十的招供了出来,且还添油加醋的说道:“馨妃娘娘说,若是奴才不照做,便要了奴才一家老小的性命啊!娘娘您也知道,馨妃的背景很大,奴才实在是不敢开罪啊!请晴婕妤
法外开恩,饶了奴才吧!”
晚晴神色晦暗不明的坐着,看着浑身颤抖的星儿,忽然便绽开了一抹笑意。馨妃,这回你的把柄落在我的手里了,任凭你家中权势滔天,也没用了!
念着,晚晴不由得放缓了口气,道:“行了,这事儿不怪你。你只是个奴才,自然是敌不过主子的。去皇上身边照看着吧,此事,本宫知道就行了,以后切不可再犯,明白么?”
闻言,星儿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一脸感激涕零的望着晚晴,不停地磕头谢恩:“多谢晴婕妤!”
晚晴点了头,示意星儿下去,闭上眼开始盘算。若是能将馨妃收为自己所用,必定是铲除皇后的一大利器!
盛夏的天总是说变就变。早起还是烈日当空,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阴云密布。馨妃正吩咐着丫鬟关窗,忽听得门口太监报:“晴婕妤到!”
太监的声音又尖又细,有冷风携着细雨呼啸而进,馨妃忽然就打了个冷颤。
“姐姐这是好兴致啊,下雨了还站在窗口,当心冻着了。”晚晴看着站在窗前还没来得及回身的馨妃,戏谑道。
馨妃回过头,看向晚晴。她今日着了一套流云锦,大红的牡丹绣在其上,整个人看着极为雍容华贵。
“不劳妹妹费心了。”馨妃说着,转身走到软塌上坐下,这才抬眼看着晚晴,嘲讽道:“倒是妹妹,眼看着都下雨了,你还有心思来我这里坐着,这兴致,才是极好的吧!”
晚晴对馨妃的话不以为忤,反而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看的馨妃心头又是一颤。
“我之所以下雨了还过来,倒不是兴致好,而是为了姐姐你着想呢。”说着,晚晴径自走到馨妃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放低了声音,道:“实在是今儿听了一件事儿,晚晴觉得心中太过震惊,这才不得不冒雨前来,想要助姐姐一臂之力呢!”
馨妃当然不相信晚晴会存了什么好心思。只是,在看到晚晴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后,她忽然便冲着屋内伺候的下人大喊道:“你们都给本宫出去!”
待得房中人尽数退下,晚晴这才笑道:“姐姐倒是个知情识趣儿的,难怪皇上前日愿意歇在你的房中呢。”一面说,她一面坐在了软塌的另一侧:“说起来,这妃子笑还真是个好东西呢,看,陛下昨儿不是又来你的宫中了么?”
闻言,馨妃的脸色顿时变得晦暗不明,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妹妹这话从何说起?”
晚晴却是没有理会她,依旧自顾的说道:“瞧我,昨儿皇上最后是歇在我房内的。哦,说起来,馨妃姐姐是不是将那妃子笑用完了呀?若是没有了,可要告诉妹妹一声,本宫好跟那些老奴才们嘱咐下,给您的剂量大一些!”说着,她又火上浇油的继续道:“毕竟,皇上若是离了妃子笑,可是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姐姐一眼呢!哈哈哈!”
“你!”馨妃气的浑身发抖,芊芊玉手指着晚晴,愤恨的双眼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瘫软在软塌上,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