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被拖出去的那一瞬间,百里清如下意识的尖叫,却被一只手牢牢的捂住,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有男人不稳的气息传进她的耳朵,她霎时安静了下来。
是凤篱落。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未等百里清如反应过来,便听得屋内传来轰隆隆的声响。百里清如下意识向房内望去,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原本平坦的床榻,此时正分裂成了两半,恰巧构成了一个小小的通道。
有男人从里面钻出来,眉眼之间尽是阴沉。百里清如心中一动,竟然是昨日在大街上见到的男人。
凤篱落放轻脚步,摒住呼吸,拖着百里清如想要退出院落,却一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花盆。
夜色中花盆的响动分外的刺耳,惊得房内男人猛然喝道:“是谁?”说着,他大步走了出来。
凤篱落当机立断,一把揽过百里清如的腰肢,带着她纵身跃上了一旁的假山之上,摁着她趴在凹下的岩石中。
夜空一片暗沉,月色微弱的光芒将院内照的泛了浅浅的光。
院落中一如既往的荒凉,带着人烟消尽之后的颓然之气。
康泰将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眸子中的阴沉更加明显。他缓缓的巡视着四周,生怕错失一个细节。
忽听一声“喵”,声音弱弱的仿佛随时都要消失。
一只猫从草丛中走了出来,瘦弱的身子站在他不远处,唯有那一双幽绿的双眼,发着渗人的光芒。
康泰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心内暗暗思忖,这是谁家的野猫,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那猫儿却不理会他,径自进了屋,熟门熟路的卧上了那一张染着血迹的床。
见状,康泰顿时有些明白了。
他轻呼出一口气,道:“你既然愿意呆在此处,便呆着吧。”说完,又查探了一番房中,见再无可疑之处,便转身大步的出了院落。
从假山之上,可以一览无余附近的几处原路。直到看见康泰已经远走,凤篱落这才舒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可以起来了?”
方才明明是他抱着百里清如上来的,可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狡黠到将自己做了垫背的,就这么生生的趴在他身上。
虽说温香暖玉抱满怀的滋味的确不错,可是,那也有个大前提是,他的背不是硬生生的咯在凹凸不平的石块上。
百里清如瞅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道:“怎么,凤公子,这么快就虚了么?”
这话说的着实令人多想,是以,凤篱落也不由得脸黑了下来:“若是你试试在石头上躺一躺,我倒是不介意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虚。”
他这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是以,百里清如撇撇嘴,径自起身,跳了下去。
身后的凤篱落甚至没来的及说一句:“我抱你。”
看到这丫头这般模样,凤篱落的眼中禁不住生出几分兴味来,嘻嘻笑道:“怎么,这就生气了?”
百里清如朝他翻了个白眼,回眸张望了下,料定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径自进了屋子。
却被凤篱落一把扯了回来。
“你做什么?”百里清如颇为不解的问道。
凤篱落却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向地上望去。
百里清如这才发现,屋内的地上,在月光的映照下,竟然不知何时多了一层亮闪闪的东西。
“那是什么?”被凤篱落的情绪感染,百里清如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低声询问道。
凤篱落缓缓吐出三个字:“断魂草。”
百里清如一愣,这个名字,她在现代可是闻所未闻的。不过,看凤篱落脸上的紧张神色,也隐约明白了这并非什么好东西。
凤篱落开口解释道:“这是生长在苗疆的一种草药,极为罕见。草叶剧毒,可草根,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良药。可断人性命,却又可挽救人魂魄。是以,称之为断魂草。”
“那……”百里清如望了望地上这一层,以眼神询问凤篱落。
后者冷笑一声,道:“下了这么大的功夫,这里面,定然别有玄机。不过今日不是时候,改日小爷再来,定然破了他这谜团。”说着,又看向百里清如:“现下已然不早了,且先回去吧。”
说着,就拉着百里清如离开。
百里清如自知凭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决计是在这里讨不了好的,况且来日方长,大不了,她从别的地方探知消息便是了。
一个炸药包,只需要露一个引线,便能引燃。而这件阴谋不论多大,只要有了蛛丝马迹,她百里清如就有本事抽丝剥茧。
凤篱落倒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出了宋家,他又想起一事,遂问道:“你今夜怎的想起来这里了?”
百里清如想了想,还是决定从实招来。
待得她说完事情的始末,凤篱落不由得顿在了长街之中。
清冷的月光落照,有昏暗的灯挂在大门口,整条街道显现的分外凄清。
“你说,刚才那个男人,就是昨日长街惊马遇见的,且,还是当初杀了表妹一家的人?”
听的凤篱落的问话,百里清如肯定的点了点头:“那个男人我不会认错,的确是昨日长街所见。而且,涟漪应该也未曾说谎。”
“你可知,他是谁?”凤篱落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
“谁?”
凤篱落看着她的眼睛,神色晦暗不定,半晌方才吐出一句:“统领荆、豫二省兵马,驻守荥阳的征南将军,康泰。”
饶是心内有过猜测,可是听到之后,百里清如还是忍不住震惊了。
她曾仔细研读过东莱国的历史相关书籍,开国皇帝建文帝,曾封了外姓三公及九侯。后在设立武臣之时,又在追随他的武将家中,提拔了四位后生,分别予以高位,即征南征北征东征西四位将军,分别驻守东莱国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世代传承,以保东莱国万寿疆土。
可是,正是这个决定,酿成了崇武三年的逼宫之案。
后武帝执掌朝政,仍旧保留了东西南北四个职位,可是这四个位置的人选已然成了皇帝身边的心腹。
之后的几位帝王,皆是如此。
是以,听了凤篱落的话,百里清如这才意识到,她卷进来的这桩阴谋,也许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征南将军是谁,皇帝的亲信,若是这事儿真是皇帝命人做的,她便
是查的出来结果,难道还能将皇帝老儿给一刀结果了?且不说这个可能性有多大,便是有可能,她也是不会做的。
毕竟,她名义上的老公祁承璟,现下还是当朝靖王爷呢。
见百里清如紧紧蹙起来的眉头,凤篱落不由得嗤笑一声,道:“小丫头,想什么呢?”
“唔,无事。我们回去吧。”心内说不上来的心烦意乱,让百里清如的心情糟糕了起来。她原本不过是想趁着祁承璟不在家,偷偷溜出来,来一次洛阳赏玉行,却不料,在无意中救了一个小丫头之后,就被卷进了一桩有预谋的刺杀中。
且,这桩案子的水还深的不是她触碰的起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便想安稳的度过此生,不愿再招惹那些麻烦事。
是以,百里清如顿时打定主意,后天看完玉展,立马把自己打包滚回京城的靖王府,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凤篱落却对她这幅模样很是有兴致,随手挑起她略微带了些许婴儿肥的下巴,魅惑笑道:“怎么,莫非是今夜月色太好,我又太过迷人,让清儿你看的目不转睛了?”
有风徐徐吹来,若非夜幕中那抹将月儿都遮住的乌云,今夜的天气倒也算是极好的。身边的男人,白衣墨发,俊眼修眉,璀璨一笑,便使得天地失色。
百里清如回过神来,眉眼弯弯的一笑,道:“的确很是迷人,且,迷人的欠揍。”说着,手风袭来,打上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那力道,当真是又快又狠。
凤篱落霎时便飘了一丈远,带着三分得意,笑道:“美人儿,这是要跟爷热身么?”
百里清如顿时有些咬牙,气道:“凤大孔雀。”说着,又狡黠的一笑,手心微动,掌心的银针瞬间便打了出去。
凤篱落不妨她这一招,忙的挫身躲避,待得险险避过,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百里清如这才道:“下次再嘴贱的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一句话未曾说完,凤篱落却已经鬼魅一般的贴上了她的身子,一只手已然牢牢地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掌,道:“丫头,豹子若是性子太烈了,可是会被惩罚的。”
凤篱落的气息略微不稳,因着是晚上,百里清如的脸上并未施脂粉,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一双眼儿灵动异常,白皙的肌肤,娇嫩的樱唇,仿佛在邀请人前来品尝。
饶是他,也不由得第一次觉得心有些微微的颤,仿佛有一只猫儿,正拿了软软的爪子,轻柔的挠着他的心房,有些酥麻的微痒。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却在心内又情不自禁的渴望。然就在这时,他的掌心却传来一阵剧痛。
猛然将手收回,后退了两步。凤篱落有些郁闷的看向自己的手,见上面正印了两排深深的牙印,这才略带愤怒的低声吼着百里清如:“你属狗么!”
百里清如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继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略带嫌弃的声音道:“你今晚是不是没洗手?”
“你……”方才的悸动全部一扫而空,凤篱落盯着面前这个女人,恨不得将她的小脑袋瓜给敲开。这都什么毛病,踢男人的某部位,现在还咬人,这女人的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