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吃得痛快,喝得也痛快。
除了身为还没有痊愈的病人清瞳,连怀安多多少少也喝了些酒,石家兄弟与严君常更是喝了个痛快。
之前有太多的事情缠身,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谁也没有那个闲情逸志喝酒玩乐。
桌上的男人都喝得有些醉意了。
一身的酒味,当真是不醉不归。
“小姐,现在怎么办?”怀安脸儿红通通的,呼出来的气息也尽是酒味儿,“他们都喝糊涂了,一会怎么回去,奴婢一个人可扛不起这么多人。”
别说是一伙了,她是连其中一个也扛不起。
看看他们一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她这么娇小一尊,随便一个就能把她给压扁了去。
“没人让你扛,”真是可惜啊,若是她能喝酒,必定也能与他们喝成一样,醉了又发何,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极好。
太可惜了,这一桌子的人都反对她碰酒。
“你就不用瞎操心了,”清瞳也没有指望怀安能把人给送回去,她唤来小二,让小二去一趟严府,找些人来,把这一堆的醉汉都领回去。
唉——
虽是件开怀的事,倒是又要给严家惹麻烦。
“不用,清瞳,我没醉。”严君常直勾勾的锁住身边人儿那张俏丽的脸,“今天是失了态,喝得多了些,但是我没醉。”
没醉?
骗鬼吧。
谁瞧他的样子都知道他已经醉了,身形已经摆不正,若不是还坐着,只怕,早就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严大哥,你真的没醉?”
“我没醉,”他点头,重申,“这点酒还灌不倒我。”
是哦,酒量当真是好,若不是石家兄弟也喝出味儿来,与严君常你来我往的共饮了好些,以严君常的酒量,倒是真的不用担心会醉倒。
“好,严大哥没有醉,是石家兄弟醉了,瞧他们这模样,在外头摇摇晃晃的也不是个办法,还得有劳严府的人来把他们给送回去。”清瞳乐于从善如流。
石家几位兄弟,喝趴下三个,其他三个也摇摇晃晃差不多倒下,平日他们有责任在身,是不容许他们喝太多的酒。
其中有人更是丝毫无酒量,一杯就已经晃了,两杯就直接倒下,非常爽快,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石家六个兄弟也喝不过一个严君常,可见,严君常的酒量有多好,石家兄弟的酒量是差到了什么程度。
若是清瞳能喝,这会,严君常是必倒无疑的。
可惜啊,可惜,清瞳再一次感叹,不过——,瞧他喝成这样,已经相当难得了,严君常是个相当自制的人,断然不会在人前放任自己到这种程度的。
见他能放开,她心里是开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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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岂会不识这严家大公子,人家一交代,马上就匆匆赶到严府,一会的功夫,就把严家的人给领来了。
刘管事命人将石家兄弟一个个扛到了马车上,一车装了六个汉子,第二车才是严君常与清瞳和怀安。
刘管事是一脸的担忧,早前,他派出府里的人出去找清瞳姑娘,下头的人回来报说已经找到,且大少爷与清瞳姑娘正在一块呢,他瞧着没啥问题,便没让人跟着,免得引起大少爷和清瞳姑娘的不快。
谁知道,这等了又等的,人是没有回来。
一回来便是个店小二,一伙人还喝了个醉,到底是多开怀的事能喝成这样,刘管事在严家可是当管家多年,倒是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自家的主子醉成这样过。
“刘管事,真是有劳了。”清瞳道。
“姑娘千万别跟老奴客气,这是老奴该做的,”姑娘双眼清明,倒是像滴酒未沾,前头的车辆走了,后头的车辆才行。
饭馆离严家不远,很快就到了,严府人知道一醉就是好几个人,个个都颇为惊叹,清瞳见了严老太爷,亲自陪罪。
她不该这么胡闹的。
严老太爷听罢只是呵呵直笑,笑完了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他这乖孙平日是有本事,严家交到他的手上,他半点也不担忧。倒是乖孙的个性颇为压抑让他很担心啊。
活了几十年,如今是个临死之人了,有许多事情比年轻人看得开,人活一辈子,不是要得到多少名,多少利,是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又能过得开怀。
他多担心他那乖孙这辈子的重心都放在严家的产业上,严家也算多子多孙,他有能耐也不能把重担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如今好了,他懂得喝醉,迈过了这个大槛,老太爷要信,君常的下半辈子不会过得太压抑。
见过严老太爷,清瞳去看过石家兄弟,都安顿妥了,连怀安她也让其回屋歇着去。
然后,她去探望严君常。
严大夫人也在,一瞧见清瞳过来,双眼大亮,“清瞳,你可来了,刚才常儿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我正愁是不是该遣个人把你给请过来,这会你来了,真是帮了大忙。”
念叨着她的名字?“严大哥还没睡下吗?”她问。
严大夫人挪了挪身,让她可以看到躺在*上的严君常,他躺是躺在*上,却睁着两只眼,瞧起来一点睡意也无。
若是不细瞧,一时还真的会被他给糊弄过去,以为他神智清醒。
“瞧瞧,他一回房躺在*上就这副模样了。”大夫人叹息,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喝醉,以前也没瞧过了,谁知道他醉了会是这副模样。”
“熬了醒酒汤吗?”
“厨房正熬着呢,一会就让人送来。”
严大夫人拉着清瞳坐在*边,“常儿啊,你念叨的清瞳可是来看你了,你要是有什么话要说,就尽管说。”严大夫人也不知道儿子醉成这样是不是能听到她的话,不过,儿子这一路清瞳清瞳的唤着,只怕这颗心真的丢在清瞳身上找不回来了。
她极想留下来看看事态的发展,不过——,有外人在,很多事,说不出口啊。
“清瞳,你替大娘照料一下常儿,大娘让人催催醒酒汤去。”
“好,”清瞳点头。
严大夫人带着人,一起离开屋子,连门外也没有让人候着,就是要给他们更多的空间可以好好的说些话。
酒后吐真言啊,常儿平日里压抑了些,有什么事都尽管往肚子里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自己那关就把得极严。
这会难得一次的机会,哪能错过。
她只求,儿子将自个儿的心意全都倒出来让清瞳知根知底的。
也好让清瞳心里头有个数,往后,也好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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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大哥?”她轻唤一声,*上的男人没有反应,只是酒劲让他全身散发着阵阵热气,连额上也泌了些汗珠。
一旁有大夫人早让人准备妥的干净的水和巾帕,清瞳正待起身,探个毛巾替*上的男人拭拭额上的汗珠。
她才动,却只觉得手上一紧。
回头,有些错鄂的看着自己的手被人握着,适才还躺着一动也不动的男人尽动作飞快的拉信她的手,拉回她起身的身形,清瞳无奈,只得继续坐回凳子上。
“严大哥,你还好吗?要是有哪儿不好受记得要说,想吐吗?”唉,这就是痛快之后的悲吧,喝得很痛快,这会,怕是有罪要受了。
“清瞳。”他的视线锁在她的脸上许久许久,仿佛有许多的不确定,清瞳应声,点头,他仍是继续瞧着她,好一会,才像是确定了她真的是清瞳,握着她的手更紧了,“我刚才梦到你了。”
梦?
他有睡过吗?
睁着眼何来的梦?
清瞳觉得有趣极了,扯唇,轻笑,“真的吗?刚才严大哥是做了什么样的梦?”
“我梦到你,回七王府去了,”
呃——
这话,清瞳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应,家,她迟早是要回的。
“然后呢?”
“然后?”严君常似乎有些疑惑,他梦到她回七王府去了,只看到她的背影,她连转个身也没有,就这样回到属于她的地方,他只觉得心一阵阵的揪痛,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什么吗?“你走了,离我很远很远。”语气有些苦涩。
那么远,要见一面,太难。
有时,他真想像三弟一样,毫无顾虑,心里想什么,便去做什么,闯了祸又如何,他全都不在意。
只可惜,到头来,他终归是严君常,不是严君银。
“皇城也不远,离费城也不过是几日的路程,若是严大哥不嫌弃,可是时常上皇城看我的。”莫名的,他的语气,他的模样让她心酸,“而且,在商场上咱们有许多机会碰面,平日里我也会上严府来拜访的。”
这些,都是机会。
他们的缘份,只会比以前更深更重,他根本就不必担心的,就算她回了家也不代表要与严家扯清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