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风尘仆仆,没有多做耽搁,也比预计的早到了两日。
“小姐,咱们都已经进了费城,一路赶的,这会总可以算一点了吧。”怀安气喘吁吁,这一路赶的累啊。
其实缓个一两天也没什么的,姑爷大半年都等了,哪会在乎这一两天。
“你累了?”清瞳问。
“奴婢是不累,”累了也不敢说,主子都没有说,哪轮得到丫环叫累呢,“奴婢是担心小姐,一路上没有好好吃,好好睡的。”
这丫头还真敢讲,她有哪一顿没有好好吃,哪*没有好好睡啊。她也希望见到严大哥时,有好的气色,别让他太过担心才是。
“严大哥等了我大半年,还白跑了一趟,若为了吃喝休息耽搁去见他,你家小姐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是,奴婢知道小姐最讲义气了。”怀安乖乖的咽下多余的话,“小姐,”她凑上前去,“不如小姐让石练先上严家知会一声,这会说不定姑爷还在矿场没有回来呢,石练早走一步,小姐也能早些见到姑爷啊。”
“没有必要,”再走两条街就是严府,“若是他不在严府,咱们可以上矿场找他啊。”
费城依旧与半年前一样,有些变化,却不是大变。
来过两趟,住过几个月,清瞳对费城也算是轻车熟路,石家兄弟前头开路,直奔严家。
马车在严府门前停下。
“小姐,”石练隔着车帘唤道,“严府的人到齐了。”
到齐了?
清瞳一惊,掀开车帘,印入眼的可不就是严家上下,严君常位列最前,见她掀帘,便上前扶着她的手,直接将她抱下马车。
“严大哥,你们这是——。”这场面是否大了些,她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前几日接到你让人送来的信,信上提到你这几日就会来费城,大家都很想念,这两日早有严家人在城门口守着,一见你们便立刻赶回来知会。”大家也就早她一步出来迎她。
清瞳歉然,向大家施礼,严老太爷见她来了,与她说了几句,也就回房歇着去了。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经不住累。
严老爷和严大夫人见清瞳真的来了,也松了口气。
虽说这门亲事是订下来了,可终究还没有成亲啊,没成亲一切都还不好说,哪一天清瞳成了别人家的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可是早就认定了清瞳是严家的媳妇,万万不能被别人家给夺了去。
严大夫人更是叫过好几次,让君常再上七王府去一趟,纵使没有见到清瞳,他去了,心意也到了,相信七王爷和七王妃也会从旁帮他一把,催催清瞳,早些回来。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严大夫人喜孜孜的合不拢嘴,“清瞳,大娘可许久没有见着你,想极了你,常儿也是,他那性子你也知道,有什么事就爱放在心里,不会说出来。”
“娘,”严君常低唤。
“怎么?娘说两句还不行了,你是什么性子清瞳最是明白,”她握着清瞳的手,这辈子她就生了君常一个儿子,就没生个女儿,儿子又早熟,她生活在这个家里,年轻时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与女人之间的争斗。
现在,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君常成了严家家主,她这个当娘的在严家谁敢给她委屈受,如今,儿子又争气的为她找了个这么好的儿媳,这辈子,她已经没什么好争,满足了,满足了——
只盼着清瞳能早点嫁进严家,快快的给她生个孙子。
“大娘说得对极了,严大哥的心思,清瞳还是很明白的。”清瞳轻笑,睨了严君常一眼。严君常无奈失笑。
被亲娘与未来的妻子这般说道,他还能如何反驳。
严大夫人与清瞳说了几句体己的话,便让君常带着清瞳先回房歇着去,“你这一路赶的,也辛苦了,这一趟来了,就在府里多住些日子,你若是想早早的走,大娘可是不准的。”
“大娘放心吧,我会多住些日子的。”清瞳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严大夫人满意了。
...............................................................................................
严君常牵着清瞳的手,带着她,到他院子里。如今,她已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自是住在他的院子里,他也好就近照顾她。
怀安和石家兄弟也被安排下去休息了。
这个时候,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上前去打扰。
“对不起,严大哥,让你久等了。”清瞳还欠他一句道歉,“我不知道那时的信没有送到你的手里,加上又走得忽忙,才没有——。”她急急的道。
“别慌,”严君常摇头,也不想听她道歉的话,她没有错,“你已经来了不是吗?”这已经足够了,他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
这大半年来,午夜梦回,他也梦到她来看他,他握着她的手,将她拥在怀里,只是每一次睁眼,手里都是空荡荡的,途握一抹空虚,什么也没有。
现在,他是实实在在的握着她,更是实实在在的将她拥有怀里。
“清瞳,怎么办?”他轻喃。
“嗯?”她乖乖的将脑袋靠在他的怀里,“严大哥,你怎么了?”他的模样有点怪异,好似很为难一般。
“我不想让你回去,”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他而去,哪怕,她只是回娘家而已。
静默一阵,他却出言道歉了,“瞳儿,刚才是严大哥失言了,你别放在心上,别有负担,你能来,能在府里多呆些日子,严大哥已经很开心。”
“嗯,”清瞳点头,“严大哥,只有二年多了,二年以后,我会嫁进严家,到时,若是清瞳走得远了,严大哥可以陪清瞳一道。”
“好,”经过这一次,她一走就是临国,博海国啊,那是个遥远的国度,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往后瞳儿上哪,严大哥都陪着你。”
见他心情缓和一些,清瞳抬起脑袋,拉着他的手坐下,“这一次我去博海国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儿,也带回了几样有趣的好东西。”
“是什么?”
“博海国的女人所用的胭脂,”她眯眼轻笑,提起这个颇为开怀,“与我们大容王朝所用的胭脂不同,更精致一些,我带了些成货回来试卖,也带回了秘方。”那可是她千方百计找来的,有了这秘方,加之原料大容王朝也能找得到,她是要吞下这笔生意。
博海国的女人有化妆的习惯,无论是任何场合,都会点上妆容,突出自己的优点,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露给别人。
清瞳觉得这个习惯挺好的,美丽之物人人爱。
谁不想入眼的东西赏心悦目一些呢,再且,取悦别人之前,最重要的是取悦自己。
“这一次我也带了些过来,一会我化个妆给严大哥瞧瞧好不好?”明亮的眸子灿烂极了,严君常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亲上她的明眸,她的红唇。
“好,”他点头,声音沙哑。
清瞳不爱化妆,连发也是常年如一日的梳发,除非是皇族特殊场合,她才会任由怀安的精心妆扮。
她才十八岁,大好的青春,皮肤水嫩泛着自然红晕,那是再好的胭脂水粉也比不上的。
严君常就是喜爱她这模样。
可,他又想瞧瞧她的其他模样。
无论是属于徐清瞳的任何一种面貌,他都不想错。
..........................................................................................
没有怀安帮忙,清瞳自己动手,当着严君常的面,用博海国的胭脂,妆点出她最美的一面。
她爹与娘皆有绝美容颜,虽说暖朝之前丑过,容冰之后伤过,皆不损于他们子女的灵秀容颜,说起来,清瞳与无影像父亲多一些。
当年七王爷的容貌那可是妖魅绝伦,连最美的女人也比不上。
清瞳轻转臻首,唇儿微微上扬,看着严君常,“我这模样好看吗?”
好吗?
怎么能不好呢,严君常只觉得一阵胸闷,才发现,刚刚他完全忘了呼吸,眼前的姑娘柳眉,杏眼,红红的唇儿,水嫩的脸儿,被博海国的胭脂一一点了出来,让人想要忽视都难,她一直是个美丽的姑娘,他知道,只是,他在意的不仅仅是她的外貌,让他真正瞧入眼的是这姑娘的胆色,这姑娘的气度。
“美,美极了。”他沙哑轻喃,“瞳儿,”他轻轻伸手,覆上她的脸,“博海国的胭脂是个好东西,可是,我的瞳儿不需要这种东西,以后没有必要不点妆好吗?”
咦?严君常的要求还真有点怪怪的,她点妆的手法虽不太熟悉,可也不算陌生,这模样她也被自己惊艳了。
原来,三分长相七分妆扮真的是礼,她的长相或许不止三分,可是妆扮的确是让她美艳了不少。
对,是美艳呢。
她从来就没有美艳过。
娘总说她是个灵秀的小美人,也仅是小美人罢了,再怎么也成不了大美女。
“吓人吗?”
“是,吓人。”严君常严肃的点点头,“瞳儿,你这模样一出去,严大哥要被你吓坏了。”
“啊?”何解?
“人人都盯着你瞧,连眼都忘了眨,严大哥可怕会有人吓坏了瞳儿,”
“哪有那么夸张,”她开始卸妆,“我愿意让自己精神一些,可不愿让自己妖艳的吓人,严大哥放心吧,这模样,只给你一个人瞧。”
严君常只觉得左胸一阵阵的激荡,这姑娘当真是吃定了他。
清瞳卸完了妆,严君常便要她躺下休息,“你先歇一会,迟些,再起来用晚膳,”
“我不累。”
“不累也歇歇,你从博海国回来,又要处理商行的事还要安排赶来费城,你能好好歇息吗?这一趟就由严大哥盯着你,乖,躺一会,睡不着也闭着眼养养神,严大哥在这儿陪着你。”
“好吧,”清瞳点头,他执意如此,她就如他的意好了,她是有些累了,“严大哥你也不用陪着我,我睡一会,你先忙你的去,醒了我去找你。”
严君常扶她躺好,拉拢丝被,他不走,就坐在*沿,“严大哥没有别的事要忙,你睡,严大哥陪着你。”
“那你也来躺一会,”清瞳往里头挪了挪,将*让出一半给他,严君常瞪眼,“瞳儿,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不能唐突了你。”他说得好正经,好严肃,清瞳听了直想笑,“严大哥,既然你都说了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夫妻本来就是要同*共枕的嘛,再说了,我就是让你躺躺,没让你做别的事儿啊,来吧。”
她豪爽的性子让严君常进退为难,他极想极想听她的话,躺在她的身边,可是不合时宜,他不能欺欠她。
她是个姑娘家,这世道,对姑娘家总是苛刻了些,流言蜚语多是对女人不利的。
男人没什么损失。
他早就认定了她是他的妻,他们会走完这一生,一起相依而行,一起生儿育女。所以,不急,未来他们有的是时间。
他握着她的手,再拉拢刚才因她的动作而滑落的丝被,“别胡闹,快闭眼休息。”
“好好好,我闭眼。”她也不闹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嘛,就是瞧准了他不会躺下来,才说的。
她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性子再豪爽,再无顾忌也总会有些害羞的。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谁知才闭眼,便沉入梦乡了。
严君常一直坐在*前,疑着她安祥的睡颜,牢牢的握着她的纤手,就这样瞧着,已经比任何时刻都觉得安心。
她睡坏了,眼底还有淡淡的黑影。
“瞳儿,做个好梦。”他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