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门关上一来回
“紫玲,我的孩子……”那么温柔的声音,字句间充满了诉不尽的不舍与怜惜。
“妈妈,是你吗?”紫玲抬头四望,却只看见一片黑暗,“妈妈,你在哪里?我,我……”
“紫玲,我可怜的孩子。”黑暗中亮起一点光,渐渐变化成了一个人的模样,紫玲怎么看都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身上累累的伤痕和斑斑的血迹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让心理脆弱的人都不敢多看。
“妈妈……”紫玲向母亲伸出手,“带我走吧。待我走……”
“不!”当紫玲向那身影靠近,那身影却猛地飘了开去,“紫玲,你还不能跟我走。我们要报仇,报仇!你忘了你娘我是怎么死的了吗?”
想起那时的情景,紫玲不由一阵颤抖,火——,血——,哀求——,厮杀——。她至今仍不能摆脱那一个梦魇,母亲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把她远远地扔了出去,火,在母亲身上燃烧,蔓延——甚至蔓延到今日。“可是,”紫玲伤心地垂下头,声音虚弱,“妈妈,我好累,好累好累……”
“站起来,紫玲!”母亲的身影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声音也变得凄厉可怕,“你要好好地活着,让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后悔,后悔自己的愚蠢,让他们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每天,每一个人!让他们后悔!”
“不……妈妈……”紫玲无力地坐倒地上,她想告诉母亲她并不想报仇,她只想和母亲一起,即使灰飞烟灭那也是幸福的。但是母亲凄厉的声音却让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另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紫玲,紫玲……”一声声深切的呼唤就像是阳光,一丝丝渗透入这一个黑暗的空间。充满着压抑的神情,那么热切的呼唤:“别死。不要死。即使这个世界对你那么残忍,你也不可以放弃,就算为了我,你也要坚持下去……”
谁?紫玲隐约看到一个身影,但像看到母亲一样,她仍然看不清那人的脸。
“紫玲……你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事物,怎么就可以轻言放弃呢?我还没有让你感受幸福,还没有带你去看那美好的山山水水,还没有和你一起享受快乐,还没有把一切一切我欠你的都还给你啊……求你了,醒过来,醒过来……”说到后来,那声音已经哽咽。
“我,可能吗?我真的可能也会有幸福和快乐吗?”紫玲的眼前浮现一个个快乐的场景,感觉这黑暗的空间都不再那么深沉,亮起了点点光明。
“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走,回来……”
就如给催眠了一半,紫玲站了起来向两光走去……
“啊,她动了。手指,呜……手指动了!她动了!”咪咪喜极而泣,大声呼喊,“来人哪!呜……她醒了,她要醒过来了!呜……”
“是吗?是吗?”
“真的吗?大夫大夫……”
一阵天翻地覆的忙碌以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眼睫动了一下,又一下……小小地张了张眼……醒了,醒了……呼——舒一口气。
一个,两个,三个……紫玲从来没有遇到过自己醒过来有那么多人陪着情景,好难为情哦,不过也好幸福。这个是那天救我的人,好像叫萧月;这个是咪咪;那个长胡子的应该是大夫吧,六月村的李大夫也有那么一把长胡子;这个人不认识,不过看上去气宇不凡。
“姐姐,”一个稚嫩的童声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地问,“你还难受吗?”
紫玲徇声望去,好可爱的孩子呀,大大的眼睛乌溜溜地望着自己,头上翘着一跟冲天辩,看上去虎头虎脑的。紫玲努力地展开一丝笑容表示自己还好。
“姐姐,你吓死我了。”咪咪的脸上还带着泪珠,“总算你醒了,不然我们姐弟一辈子都不会快乐。贝贝,给姐姐磕头,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那小男孩乖巧地向紫玲磕头。
“别……”紫玲像阻止,但虚弱的她只抬了抬头,一阵晕眩便让她又躺下了。
“好了,好了。她还需要休息。大家都出去吧,让她再好好睡一觉。”这种情况下,大夫的话是最具有权威的。一声令下,所有人便都乖乖退了出去。
随着人群走出门外,萧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以前也救过不少人,但从没有像此刻般担心那个人死掉。也许是因为在祭台上时她的眼神吧,那眼神是那么脆弱,那么爱上。当她在村民们冲上来时轻轻合上双目,那眼角滑下的一滴泪珠简直就变成了也颗陨石深深撞击着萧月的心灵。那一霎那,理智、是非、公道统统被赶出大脑,全身心、全世界、全宇宙只剩下一句话:“救她、保护她!”
妖怪?妖怪又如何?她能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去拯救一个小男孩,折旧已经证明了她的内心。有些所谓的人还远远不如她呢!
看到风痕站在门口,他走过去一拍他的肩:“怎么不进去?”
“多一个我,少一个我对结果有什么改变吗?”风痕拿出一把小刀开始雕刻这一块木头。
萧月一时无言,风痕就是这么一个淡淡的样子,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似的。其实他知道,这家伙是面冷心热,为了朋友他就是刀山火海也照样闯一闯。
看着风痕一刀刀削这木头,萧月闭上眼睛也能想象那木头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他起码已经看风痕完成了上百个。圆圆的脸,披到肩上的长发,一件蛮可爱的小褂子,脚上怪怪地竟没有穿鞋,不过那双小脚压倒是可爱的不得了。问题是这个小女孩是谁?风痕的心上人?呃,看风痕这小子应该没有恋童癖。女儿?难道这小子十岁左右就生了一个娃?也不太可能!妹子,可问了风痕几百遍,那小子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妹妹。直接问他?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过?问了几百遍了,风痕只是冷冷一瞥,屁也不放一个,逼急了还跟人翻脸。咳,好奇心和好兄弟之间我萧月还是知道该怎么取舍的。
沉默半晌,萧月突然期期艾艾地问:“哎,疯痕。你觉得她怎么样?”
风痕继续雕着木头,头也不抬:“她?谁?”
“就是,就是……”一向马大哈的萧月突然变得扭扭捏捏,指了指门里面说,“就是里面那个啦,我和他有没有可能?”
一不小心,风痕在木偶脸上划了长长一刀,他也不试图弥补,走向花坛找了一个地方把木偶埋了,没有说话。
(其实,如果萧月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次风痕手中的木偶似乎长大了一些呢!)
“哎,兄弟,我在问你呢!”萧月在后面问。但风痕却理也不理他,笔直地往院子外走去。
萧月无趣地摸了摸鼻子,但马上又精神焕发:像我这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只要我拿出款款深情、似水柔情,那又失败地道理?嗯,没错!“萧月,加油啊!”吼着豪言壮语,萧月向风痕的背影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