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府的冬天阴冷潮湿,气温没有北方低,小雪落到地上很快就融化,中雪、大雪一出太阳也就融化了。
最为繁华的几条街道,商铺密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天空飘雪丝毫不影响李家人逛街的好心情。
曲氏早就在来得路上想好要买的物品。贺氏没有娘家人,逢年过节不用走亲戚,无需购买礼物。李家购买的主力就只有曲氏了,其余人都是跟着她闲逛,顺便买点喜欢的小玩艺。
李晶晶对衣服、首饰、吃食都一般,委托贺氏帮着买几套书房四宝、几支绢花、十几个锦缎面料的荷包,就与李云青、望莲、望月去了瞧看历经两朝的老字号医、药馆。
医馆跟药馆相隔二十米,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中间。
医馆名叫平康堂,常期在馆里坐诊的是六位医师,一个月只坐诊三天的是两个大医师。
每名医师配两名医徒,大医师配四名医徒。医师出诊,医徒要随行帮着拿方子取药及打个下手。患者需要住馆治疗的就由医徒照顾,所付用的汤药也由医徒来煎。
此时是冬季腊月,病患都想在赶紧把病治好踏实过个年。
医馆人满为患,咳嗽、吐痰、呕吐、呻吟各种症状的病患都有,为了保持空气流畅,大门敞开,厚棉门帘高高撩起。
李晶晶站在街道上就能看到平康堂外堂的全貌,面积比太和镇曲郎中、洪郎中开的医馆大十几倍,病人多十几倍。
前朝本朝朝廷、佛教、道教颁布文书的医师才能在开医馆、在医馆坐诊。
医师文书等级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是大医师,中等是医师,下等是郎中。
曲郎中、洪郎中是在潭州府考到医师文书,文书上的等级是下等,是以被人称为郎中。
医徒跟着医师学几年通过医师资格考试,取得医师文书就成了郎中,可以在镇里开个小医馆。
平康堂在潭州府是很有名气的医馆,医师、医徒合起来不到四十人,比起前世省级三甲医院的医务工作者少多了。
一个满脸是泪的妇人拿着药方从平康堂里跑出来,急匆匆去街中的药馆取药,路上有积雪很滑,扑通摔了一跤,爬起来顾不得打落衣裤上的雪接着跑。
李晶晶跟了过去,见妇人跑进一栋三层的小楼。
此楼大门上方挂着一块金匾,写着“百药堂”,两侧的柱子一副金光闪闪的对联:甘草紫草灯草通草皆医疾;山药乌药芍药没药不治病。
陆续有人提着药包、拿着药盒从百药堂出来。李晶晶刚进去,就见一位穿着灰衫的中年男子指着那个摔跤泪脸妇人,跟排队取药的三十几个人高声道:“她等着拿药去救她儿子的命。先她给制药!”
众人都没有异议,泪脸妇人快步跟着中年男子上了二楼。
李晶晶环视一层药堂,面积大概一百二十平米,药柜就占了八十平米。
药柜都是木制,形状类似前世的档案柜,共有四排,最里面一排贴着墙壁,每排有一百多个抽屉,抽屉外面贴着药名。
李晶晶疑惑问道:“哥哥,最外边的一排药柜,十几个药抽屉为什么要刻着阴阳图、观音手莲花图?”
李云青解释道:“有阴阳图的药抽屉,装的是道教药师制的成药,有观音手莲花图装的药抽屉,装得是佛教药师制的成药。”
望莲自豪的道:“同样的成药,我们道教药师制作的售卖的最贵。”
中年男子独自从二楼下来,问还有没有急诊,众人都实诚的摇头。他就进了药柜里面,跟两个青年男子一起给众人取药。
李云青低声道:“晶妹子,这个中年叔叔跟两个青年叔叔都是药徒。百药堂的药师在楼上呢。”
李晶晶轻声道:“哥哥,我发现药馆的药师、药徒比医馆医师医徒人数少多了。”
李云青微笑道:“太清观也是这样,三个医道人,一个药道人。”
望月跟着道:“我们太明观医道姑两人、郎中道姑五人,只有两个药道姑。”
李云青紧紧攥着小妹的手,道:“医、药师都是讲究天赋的,有些人在医药馆呆了一辈子,都考不到医药师的文书。妹妹,你小小年龄就成了药师,天赋极好。”
这时轮到两个穿着一模一样青衣青裤梳着单鬟容貌清秀的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取药。
中年药徒显然认得她们,看过药方,直接去从刻有阴阳图案的抽屉里取出两个三寸高的瓷瓶、一个直径一分米的小圆盒。
两个小姑娘一个收了药,一个取出一个小银锭交给中年男子,微点头便走了。
李晶晶认得那个小银锭是二两。
李云青低声道:“晶妹子,刚才两个妹子是富贵人家的奴婢,定是常来这里给主子取药,不想让外人知道主子得的什么病,便一直不说话。”
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中午,李晶晶兄妹去布铺跟家人汇合。
李去病见李晶晶手里一没拿玩具、二没拿吃食,再听李云青说她在医药馆看了许久,笑问:“晶妹子是不是想着长大了开个药馆?”
李晶晶眼中狡黠光芒一闪而过,摇头道:“开药馆好累,我得天天守着不能去玩。我才不开呢。”
她前世有两个同学开了私人医院、药铺,同学聚会时坦诚的说,这比做生意风险还大,弄不好就死人,家里没有一定的背景就别开。
今生她所在的封建社会,等级森严,男尊女卑。李家没有任何背景,她是个女子,与其开药馆承担高风险,弄不好就惹了官员进了大狱家破人亡,不如只跟道教合作,售卖没有风险很低的成药,赚银钱与家人分享,过幸福的小日子。
曲氏已经买了很多东西,还没有买够,下午还要买。贺氏便选了附近的一家老字号酒楼。
李家人美餐一顿,继续购物,黄昏前背着大包小包提着大小盒子赶回住宿的地方,实在累得不想走路,就在客栈用了晚饭。
次日清晨,曲氏醒来就打开窗瞧看,外面的雪早就停了,除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点雪,地面、树上、屋顶的雪都融了,气温比昨天低,冷风一下子把她的脸吹的冰凉。
“不晓得江边有没有结冰。”曲氏嘀咕着,关上窗户穿好衣服把家人都叫起来,一定要赶今早头一趟船回浏阳县。
李云霄昨个疯玩的厉害,夜里很晚才睡着。贺氏见他怎么都不睁开眼,就免了他的早饭。李云青一直把他背着上了大客船。
李云霄醒来时,大客船已经过了湘江,快要进入浏阳县境内,宽宽宁静的河面取代了繁华喧哗的大街,非常不满的叫道:“我还没在潭州玩够,我不要回家啊!”
李晶晶没好气道:“那你一个人去潭州,我们都回家。”
腊月中旬,曲家村来了几个陌生人,三个衣着鲜亮讲究的男子骑着大马行在前面,身后跟着一顶四人抬软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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