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拂面,在这个燥热的季节和燥热的城市,是最好的享受,有着丝丝凉意,还带着花草的清香,唯一不好的就是湿气太重。
所以,立在青阳河码头的柳非君脸色很不悦,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都能感觉到里面的衣服因为太过潮湿,而紧贴在身上,让她十分难受。
秦致远却一点儿放人的打算也没有,僵立如塔,就这样大喇喇的挡在柳非君身前。
楚信彦狠了狠心上前,其实他才是最冤的,楚信义那个只会花钱和喷饭的蠢蛋,他一直都想除去,可是母亲总说会坏了他的名声,这下好,总算他自己玩儿出事儿了,可是却拉了个秦致行,让他想视而不见都不行,“柳当家,侯爷担心兄弟之心,我们要理解,不如今天你就勉为其难,跑一趟?”
柳非君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如果以前两家还勉强维持关系,那么自从楚信义为难柳云溪之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想要拿她讨好秦致远?“干卿底事?”
说完,柳非君看向秦致远,“侯爷,现在我们就算去了,晚上水贼也要睡觉,而且我们都没有想好到底如何救人,就如此贸然而去,你不觉得更危险么?”
“你是怕自己有危险吧?”秦致远笑着道。
柳非君被他噎得一窒,登时涨红了脸,“非君既然答应侯爷要走一趟,不管如何都不会食言,侯爷又担心什么?”
“临阵退缩,足以让人担心!”秦致远不咸不淡的道,却将柳非君气够呛。
柳非君咬了咬唇,看了看旁边的楚信彦,然后也不管别人的眼神,伸手拉过秦致远走远了几步,才放开,说道,“侯爷,既然你想要十足十的成功,非君自然要准备足够的筹码才行,若是贸然前去,不会救不出人,反而还会激怒水贼。”
秦致远不知道么?他当然知道,可是今天晚上,他就是不想放柳非君回去,他好容易将人劫出来,怎么能让她轻松回去?“你想准备什么?让秦松去!”
“我要准备的东西只有我自己能去,别人代替不了!”柳非君皱着眉道,“今天晚上是一定去不了,明早非君一定早早就走,如何?”
秦致远看着柳非君那笃定的样子,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忽然,看向柳非君的眸光一闪,“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要去会会水贼?所以你是早有准备?”
柳非君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马脚,可是却知道不能随便承认,“侯爷,你太高看非君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过安定的日子,没事儿谁会去招惹贼匪?”
“今天晚上你必须和我在一起!”秦致远不太相信她,虽然柳非君是个女子,但是却心思细腻,胆子很大,不然怎么可能与楚信彦周旋诸多次,却能不吃亏?
柳非君真是无话可说了,她就那么像临阵脱逃的胆小之人?竟然让秦致远如此不信任!“侯爷既然如此不信任我,何必让我去?”
秦致远可不会中她的计,“秦松,回城!”
说着,也不管柳非君怎么
挣扎,一手提着她的衣领,直接拎上了马车。
柳非君闷着头气的要命,挨着秦致远坐在马车里,可是她的心思却没有只用在生气上,今天的楚信彦有些问题。
放在平时,如果她如此眉目清冷的对他,楚信彦早就火了,可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安静的很,不时还会看她两眼,眼中的意味,她却看不懂。
柳非君再一次抬头,探究的看了看楚信彦,楚信彦像是有所感觉一般,也看向她,竟然还对她笑了笑。
柳非君眉头皱的更紧,楚信彦又是在打什么坏心思?如果说他是为了楚信义迁就忍让她,打死她,她都不信,就楚信彦这种贪财势力的小人,可不会像外面传扬的那般爱护庶弟。
事出反常必有妖。
柳非君留了个心眼儿,多注意楚信彦的反映。
然而,不知为何,电光火石之间,她竟然想到了楚信彦之前做的事情,以打压楚家船行为诱饵,在其他船行那里获得更低价的运费。
柳非君心里一禀,难道他又打起了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
之前,她不知道里面还牵涉了楚家,现在,楚信彦也牵扯其中,如果她与水贼见面,那么楚信彦说不定就会拿此事做筏子,陷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到时候,秦致远就真的只要隔岸观火就可以,她可不认为,秦致远会为了她出手对付楚信彦,就算是她救过他的兄弟。
这样想着,柳非君看着楚信彦就有些出神,她必须想清楚下一步楚信彦会怎么走,她才能应对。
楚信彦见柳非君望着他出神,忽然感觉脸上有些燥热,但是心里却很高兴,欣喜之情也慢慢爬上脸颊。
秦致远感觉身边两人的波涛涌动,不悦的皱眉,楚信彦那么好看?伸手就在柳非君的头上拍了一下,“想到什么对策没有?”
柳非君瞬间回神,这才觉出自己竟然看着楚信彦出神,听到秦致远问话,赶紧接口转移尴尬的气氛,“那是土匪,如果轻易就想出对策,他们还能混迹青阳河那么多年?早就被官兵剿了!”
冷冷的语气,嘲讽的话语,让秦致远皱了眉,因为他打断她看楚信彦,所以拿他出气发火?真是胆子够大的。
还未等秦致远说话,柳非君又道,却是看向的楚信彦,“楚当家,你在青阳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心思活络,能力出众,水贼抓住人却给楚当家送信,说明水贼也是怕得罪楚当家,不如,楚当家与非君一起走一趟,说不定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既然,怕楚信彦在背后捅她一刀,那不如拉他一起冲锋陷阵,到时候,就不知道谁捅谁了。
楚信彦第一次听到柳非君如此推崇他,而且还是笃定的口气,不是以前那种冷嘲热讽的样子,竟然让他一下心飘飘然起来,可是当听到要他也去见水贼的时候,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柳当家过誉了,信彦不过是徒有虚名,不如柳当家少年英雄!”楚信彦推拒道。
秦致远听着他们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底却在思量,那封信确实是送给楚信彦的,言语中谈及到秦致行,却未曾提及秦致行的身份。
要么,水贼不知道秦致行的身份,但是秦致行身边跟着秦树,秦树的功夫自不用说,区区几个水贼还不在话下,可是却一同跟着被抓,事情很有蹊跷,再说秦致行和秦树身上都有秦家堡的东西,就算这些水贼再孤陋寡闻,也应该认识秦家堡的东西。
要么,水贼已然知道秦致行的身份,但是却故意掠过不提,秦致远冷冷一笑,如果不是怕惹上秦家堡而故意略掉秦致远的身份,将秦致远当成一般人,那么就是想要通过楚信彦给秦家堡透信儿。
不管是何种情况,他都要会一会这帮贼匪,能在青阳城纵横多年,官府都退避三舍,可见不是常人。
三人交锋之际,只觉得马车一顿,停住了!
“主子,楚家到了!”外面传来秦松的声音。
楚信彦看了看秦致远,又看了看柳非君,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两人一直似乎就不对头,秦致远会不会一时火大,直接结果了柳非君?
见楚信彦一直打量柳非君,秦致远冷冷的扫他一眼,“楚当家还不下车?等本侯请你吗?”
楚信彦心里一禀,马上笑着告辞,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柳非君。
柳非君当然没有看到,她还在想着如何应对那群贼匪,既然事已定局,必须前往,当然要达成自己期望的效果。
秦致远却看到了楚信彦眼中隐含的担心,不由得眉头蹙的更紧,难道楚信彦也发现了柳非君的女儿身?
楚信彦站在门口,眼睛一直跟随着那辆马车,在夜色里,马车消失的很快,虽然还能听到清脆的马蹄声,可是却已经看不到马车的影子,只有浓重的夜色,压抑,沉闷。
楚信彦觉得自己的胸口闷的发慌,他尽量让自己忽略柳非君,可是眼睛却又总是不听话,想到自己竟然对一个男人心心念念,就异常恼怒。
“大少爷,回去吧!”腊月隐在夜色中,看着自家少爷阴晴不定的脸色,犹豫的说道。
楚信彦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却依然立在那里,侧耳倾听越来越远的声音,心里烦躁异常,只觉得那声音才能让自己平复下来。
自从上次与王茵茵做那事时,将王茵茵看成柳非君,楚信彦的心就如同春天滋生的草芽,经历了炎夏,就疯狂的生长蔓延,似乎没有了尽头一般。
内心、身体无一不在叫嚣,他要柳非君,将他圈定在自己身边,让任何人都看不到他!
楚信彦握了握拳头,想要得到一个人,让他依附于你,最好的办法,阴测测一笑,就是将他打瘸,让他将你视作拐杖。
所以,下一步,他要全力打垮柳家,让柳家依附楚家。
他就可以将柳非君软禁起来,最好是锁在床榻之上,能够让他为所欲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