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慕闲的笑容满面、信心十足，殷季山却显得忧心忡忡、愁容满面。
因为这十万大军是乾天王领的底牌，乾天王跟殷季山训练这么一支队伍，更多的时候是为了以防万一，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它现世。
如今这支队伍不仅仅现世了，而且还是用它来对付妖族，殷季山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靠谱。
毕竟这支队伍实力再强，其中大部分士兵都是地皇境修士，天位境修士只占了十分之一的样子，阴阳天河境修士更是只有百分之一，玄境修士更是只有殷季山这么一个人，当然，慕闲算上的话有两个。
可是妖族大军那边，估计实力最弱的都是六阶妖兽，实力最强的可能是八阶妖兽，其中七阶妖兽为主力。
乍看之下，人族大军这边的总体修为境界似乎只比妖族大军的修为境界差了一个等阶，关键是十阶以下妖族的战斗力完全可以碾压同阶的人族修士，所以两边的力量根本就不成正比。
“慕宗主，虽然有句话难以启齿，不过老夫还是想询问一声，云痕宗还有多余的登天丹么？眼前这支队伍用来对付一般的人族队伍是足够了，让他们对抗妖族的话完全不够看啊。”跟慕闲齐驾并驱了一阵之后，殷季山突兀地出声问道。
“登天丹？”慕闲根本就没有将十万妖族大军放在眼中，之所以过来跟乾天王汇合，也仅仅是做做样子而已。他此时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妖族领地。想着这一次打败妖族大军之后是否进入妖族领地见识一番风景的事情了。
骤然间听到殷季山询问登天丹的事情。慕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登天丹当然有啊，我们曙光商会之前可是炼制了海量登天丹的，原本还打算将人气给炒作起来之后慢慢地拍卖，未曾想祸从天降，我们还没来得及拍卖登天丹，曙光商会便被连根端起了。”
说到曙光商会被灭的事情，慕闲的情绪陡然间变得低落，完全没有留意到殷季山眼中流露出来的激动和渴盼的神色。
“慕宗主。那你可否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士兵，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去跟妖族大军交战，他们基本上只有被蹂躏的份啊。”待慕闲慢慢地平复了情绪之后，殷季山才满脸紧张地询问道。
“当然，我们乾天王领肯定不能白要你的登天丹，我们给钱，登天丹该是什么价格，我们便出什么价格，虽然我们要的数量有点大，却是事权从急。为了保护人族领地的安全而不得不如此，你说呢？”生怕慕闲误会自己要巧取豪夺一般。殷季山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声。
看到殷季山一脸紧张的样子，再看了看身后延绵不绝的十万大军，慕闲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是这个时候，慕闲才反应过来殷季山在跟自己商量什么事情。
“殷老，你有没有考虑过，要是这一支训练有素又掌握了战阵的十万大军真的全部晋升为天位境修士了会发生什么后果么？”慕闲哭笑不得地看着殷季山，面色凝重地问道。
殷季山闻言先是一愣，慢慢地脸上就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殷季山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光顾着担心十万将士的性命安全和人族领地的安危了，却忽视了当今修炼界力量结构。
天位境修士不仅仅在世俗界中少得可怜，在修炼界中同样数量不多。
要知道一个天位境修士完全可以撑起一个九品宗门，之前清微宗、沧澜宗、万剑宗、朝天门、玄门宫等九品宗门中修为最为厉害的也不过是天位境修士，清微宗更是只有一位天位境修士。
虽然隐龙宗、浩气宗、太上道、天机宗、万兽宗、魔血门等一流势力的精英弟子几乎全是天位境修士，甚至连阴阳天河境修士也不在少数，可是这些宗门已然处于修炼界金字塔的顶端，而且它们所有宗门拥有的阴阳天河境修士和天位境修士数量同样极为有限。
尽管不知道修炼界一共拥有多少天位境修士，但是殷季山知道，这个数字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万。
要是慕闲真的拿出拿出十万枚登天丹给眼前这支队伍服用，让这支队伍的将士全部晋升为天位境修士，那么绝对会引起整个修炼界的恐慌，彻底改变修炼界的格局。
到时候任何一个宗门的总体力量在乾天王领面前都要甘拜下风，盛周王朝朝廷同样要在乾天王领面俯首称臣。
想起十万大军晋升为天位境修士所带来的严重后果，殷季山全身冷汗淋漓，后怕不已。
“让慕宗主见笑了，刚才却是老朽关心则乱，考虑不周。不过让这十万大军去妖族领地白白送死，老朽还真是于心不忍啊。我看慕宗主浑身轻松，似乎根本就不担心妖族领地那边会遇到危险，慕宗主是否早就有了完全的应对之策，还请明示。”知道事不可为之后，殷季山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谦虚地询问慕闲道。
“殷老客气了，我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我出发之前占过一卦，这一次妖族大军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人族领地，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这十万大军只是用来掩人耳目而已，真正发生战斗时，他们是不用上战场的。”慕闲笑了笑，然后将天妖之旄跟妖血令的秘密告诉了殷季山。
殷季山原本还以为慕闲是那种没心没肺心情冷漠的人，根本就不将普通将士的性命放在身上，当他得知天妖之旄跟妖血令的秘密时，他不由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也是这个时候，殷季山才意识到自己这一次跟慕闲前往两族边界之地完全是扮演陪太子读书的角色，并不用真正出力。
“这一次出发之前，老夫也曾近占了一卦，不过因为卦象涉及到慕宗主，卦象始终看不明朗，听完慕宗主这么一说，我终于可以彻底放心了。”沉默良久，殷季山才轻声感概道。
慕闲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了歉然的神色，为了躲避天机宗的算计，慕闲故意蒙蔽了自己的命理，让别人没有办法占卜自己的行踪和运程，没想到会给殷季山造成困扰。
得知了自己所率领的十万大军并不用真正参战，只需驻扎在两族交界处附近监控妖族大军行踪，搜集信息即可，殷季山顿时浑身轻松，然后将这个信息传递了下去。
原本十万大军弥漫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氛围，当殷季山将信息给传递开后，队伍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在慕闲跟殷季山的带领下，十万大军骑着黑龙马一路风驰电掣，仅仅几个时辰的功夫便抵达了两族边境交界处。
寻找到了妖族大军留下的踪迹之后，慕闲便让殷季山率领十万大军在附近安营驻扎，他则顺着妖族大军留下的痕迹一路找了下去。
看着慕闲独自离去的身影，殷季山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而是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虽然慕宗主蒙蔽了自己的命理，让我没有办法看清楚卦象，可是我却看到了漫天的血雾，那绝对是凶兆啊，慕宗主自己在玄学易理方面的造诣似乎也不差，希望他能够逢凶化吉吧。”殷季山摇了摇头，强行将心中的不安给驱除脑海，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十万大军安营扎寨。
慕闲的神念强度异常恐怖，他自然能够察觉到身后殷季山欲言又止的样子，事实上即便不动用神念，慕闲也能够感觉到老人对自己的关心。
不过慕闲的心神很快便被异域的风景所吸引住了。
相对于人族领地的山清水秀，崇山峻岭，起伏不平，妖族领地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番景象。
这里一片荒凉，而且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入眼处除了平原还是平原，似乎没有山川河岳一般。
慕闲并没有动用演武堂赶路，而是骑着金翅焰雕慢悠悠地循着妖族大军的痕迹一路向北行走。
妖族领地越是往北地形越高，温度也是越低，慢慢地慕闲入眼处都能过看到皑皑白雪了。
很快，金翅焰雕便带着慕闲来到了一座冰川附近，刺骨的寒风吹得慕闲脸庞隐隐生痛，不过慕闲无暇顾及那刺骨的寒风，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地面几乎消失不见的痕迹观察着，他控制着金翅焰雕在冰川上空盘旋了半天，最后不得不降落地面。
因为进了冰川之地后，妖族大军留下的痕迹越来越淡，在漫天飞雪和刺骨寒风的掩盖之下，慕闲发现自己竟然将妖族大军给跟丢了。
几乎慕闲刚刚降落地面，漫天冰凌便激射而至，差点将慕闲给洞穿成刺猬。
好在慕闲的警惕性一直很高，几乎在冰凌近身的瞬间，他直接施展虚空挪移神通，将所有冰凌攻击给全部转移。
“人族修士？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我们妖族地盘，你就不怕被我们妖族给生吞活剥了么？”慕闲四处打量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间在他耳边响起。
慕闲循声望去，却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孩站在距离自己不足一丈远的地方跟自己说话。
因为对方一身雪白，甚至连头发都被洁白的帽子给遮掩住，以至于她的身形完全跟雪地融为一体，让人很难用肉眼察觉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