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发后的身子几与虚脱无异,凤尧天躺于床上闭目不语,默默试用内力调息这几近破碎的身子。
青莲小心翼翼的为凤尧天掖齐被角,一双水眸悄悄瞥向凤尧天此刻安静的容颜。
青莲觉得王爷长的真是好看,由其是宠幸他与红蔻儿时,总是霸道而狂野,那一双黑漆漆的凤眸里,似乎翻涌着魔力般的旋涡,让他们怀着幸福,甘愿被吸入。
青莲轻轻的弯起了唇角,那一抹笑容,是无悔的深情的与无尽的温柔。
不知不觉,那无骨的小手轻轻抚上了那苍白的容颜,描绘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闭目调息的凤尧天自是感觉到这一汪炙热而深情的注视的,她是知道的。有时候青莲与红蔻流露出来的爱意,让她心惊。
不是多么的轰烈惊天动地,然而,那爱意,却是带着飞蛾扑火终不悔的决绝。
可是,转瞬间,青莲唇边的弧度突然变的苦涩,一双眉眼也氤氲了一层水意,王爷痛的时候,他恨不得痛的那个人是他自己,那一刻,他曾想,如果用他的生命来换王爷的无恙,他定会毫不犹豫。
凤尧天睁开双眼,一手轻轻的将住青莲那无骨小手轻轻握于手中,幽黑的凤眸望进青莲眼底。
青莲蓦地一僵,慌乱无章的眨了几下纤长的眼睫,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支吾道,“王、王爷……莲儿打扰您了吗?莲儿正、正要给您掖被子……”
凤尧天眼眸幽深,定定的看着青莲,“莲儿,跟着本王,你不后悔吗?”
“不,不后悔。”青莲猛地摇头,“莲儿不后悔,王爷,不论到哪里莲儿都要跟着王爷,王爷,您不要丢下莲儿,莲儿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
“傻莲儿!”凤尧天眼神带着浅浅的宠溺,起身,道,“莲儿,去让孟管家备轿,本王要进宫。”
“进宫?王爷,您的身子……”
“莲儿,去,听话。”凤尧天起身,径直下了床。
更衣,上妆,一番着装后,凤尧天先去看了一眼灵柩中的红蔻,对一旁的孟篱道,“孟管家,这里就交给你了,本王这就要进宫,向皇姐请赐,本王,总是要给蔻儿一个名份的。”
凤尧天坐于轿中,仍然闭目调息,其实,除了脸色苍白些外,她的身子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太玄心经,的确是有着良好的疗伤效用。
噬心草之毒,乃无解之毒。
凤尧天暗暗唏嘘,其实,凤尧天与欧阳凤舞是有着同样早熟的心智与机智的,当年,那个六岁的小童是何等的敏锐坚韧,中了此毒仍能拖上十年,习了绝世武功而不露声色,伪装自己瞒过暗处的无数双眼睛,是何等的不易。
此刻,她怎敢说,过去的凤尧天只是个刁蛮丫头?
她,对她是有着一份惺惺相惜之感的。
凤尧天缓缓睁开眼睛,狭长的凤眸微眯,闪烁着坚韧的神采,她不相信她会如此短命,犹其还是在重生之后。
我命由我不由天,她就不信,她当真会解不了这噬心草。
而至于下毒害她的人,她更是记在心底。
或许,她对当皇帝不感兴趣,但是,凤尧星却宝贝那个皇位的紧,想及此,凤尧天邪邪勾起唇角,既然凤尧星如此在乎这个皇位,那么,如果,她毁了它,那时,凤尧星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王爷,到了。”
行至凤鎏宫外,冥夜对轿内禀道。
掀起轿帘,凤尧天扶上冥夜手臂,缓缓下了轿,却见旬彧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王爷安好!”
安好?
凤尧天暗暗讽笑一声,面上一皱,不耐道,“旬总管,皇姐呢?可在里面?本王找皇姐有事。”
旬彧道:“王爷,陛下与诸位大臣在御书房议事,王爷要稍候片刻了,王爷里边请!”
凤尧天蹙了蹙眉,径直越过旬彧,走进内殿。
旬彧奉上了茶,眼角一扫凤尧天脸色,见凤尧天脸上病态尽显,心知昨晚,凤尧天又是吃了不少苦头,只是,凤尧天顶着这样一幅病弱身子,第二天便跑来皇宫,所因为何?旬彧不禁好奇,便道,“不知王爷找陛下有何要事?”
凤尧天抿了口茶,道,“本王要立青莲红蔻为侍君,蔻儿虽然不幸去了,但是,本王总是要给他一个名份的,本王是来向皇姐请一道婚旨的。”
“哦……”
“主子,您慢着点儿,小心,别磕着了。”
彼时,忽听殿外,传来一声轻语。
凤尧天微微一顿,颇感兴味的抬眸望去。
“铃儿,你当本宫是面娃娃么,那么不经磕?”
声若银铃儿轻响,说话间,只见一条白色人影已经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后面,跌跌撞撞的跟着一个小侍。
旬彧一见冲进来的这人儿,下意识的瞥了凤尧天一眼,脸色当即一变,跪道,“下官参见凌贵君!”
凌贵君淡淡扫过旬彧,道,“总管无须多礼。”
凤尧天暗自打量这人儿,至从接纳了凤尧天的记忆后,她自是识得这位凌贵君的,只是,亲眼见其人,凤尧天还是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震惊了一下。
何谓倾国倾城?何谓闭月羞花?何谓沉鱼落雁?
眼前这人儿姿容绝色,气质清如莲,贵比盛艳芍药。
由其是那唇边的一袭纯真笑容,为那绝色的容颜更添了几分单纯和干净。
媚而不妖,妖而不俗,深宫后院,有几人还会有如此干净明媚的笑容?
青莲红蔻已是绝色,而这凌贵君,却美的如仙如幻,凤尧天一边暗叹凤尧星艳福不浅,一边却微僵了唇角,只因,看到这凌贵君,一段属于凤尧天的不甚光彩的记忆也清晰起来。
凌贵君唇畔噙笑,笑盈盈的扫过凤鎏殿每处,才后知后觉的看见坐在首位下方的凤尧天。
刹那间,凌贵君脸上笑容一僵,脸色倏然惨白,眼中一阵慌乱,转身便要离去。
“凌贵君!”凤尧天唤道。
凌贵君身形一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小侍铃儿看见凤尧天的一刹那也是脸色一变,张开双臂便将那凌贵君护在身后,道,“贤亲王爷,你,你可不许再乱来哦,我家主子可是陛下的贵君,这,这里可是陛下的凤鎏殿。”
凤尧天笑了笑,起身,径直朝那凌贵君走去。
旬彧见状一惊,忙道,“王爷,万万不可,凌贵君他可是……”
凤尧天却是浑不在意轻轻一笑,道,“本王知道,凌贵君是皇姐最宠爱的贵君嘛,呵呵,不过,许久不见凌贵君了,贵君还是那么动人……”
说时,凤尧天推开铃儿,走到那凌贵君面前,只见凌贵君眸中含泪,紧咬下唇,楚楚动人,凤尧天又道,“凌贵君莫怕,本王上次对贵君失礼,皆因酒后失仪,现在,本王到是该向贵君陪个不是了!”
说时,凤尧天轻轻一笑,一手向凌贵君探去,欲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住手,你干什么?”
忽然,只听一声大喝,凤尧天微微一愣,朝来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