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仙崖上有一处险地,说是险地,也只不过是一处山洞,然,山洞里全是剧毒之物,异常凶恶。
据银说,他亦很少踏入过那处山洞。
但是,那山洞里,也有凤尧天需要的东西,怕是,往后很少一段时间,她都秘须要在那山洞中与毒物一起生活了。
山洞里中央,有一处天然药池,药池中高温滚滚,池上方白烟缭绕,池内池畔更是攀爬了许多说不出名字的毒物。
凤尧天踏进这山洞时,饶是她再镇定,也不由被这洞中的密密麻麻的毒物们所慑,在心中打了一个冷颤,继续朝那池边靠近。
不论是那药池,还是这其中的毒物,都是她今后需要的救命药引了。
将那些毒物合着草药浸泡与那高温的药池中后,待在池的表面泛起水泡与蒸气时,中毒之人脱光衣物入内浸泡,其间要忍受多少毒物的嘶咬与毒物的浸蚀之痛就不用说了。
毒物咬上人体,吸取人体血液,从而毒物的毒液也就因此而浸入人体之中,再者,药池之中的毒素也会通会皮肤浸入人体,慢慢渗透人体每一处,包括每一寸皮肤,每一根毛发与指甲。
当毒素渗入心脏,人体内被噬心草破坏而衰竭的内脏,便会在毒物的相生相克下慢慢恢复重生。
当然,这些说起来简单,但是如此生不如死的折磨,若是没有坚毅的勇气,一般人怕是宁死都不愿如此求生吧?可是凤尧天不愿放弃,第二天,支开了红蔻儿,在银不可置信与惊惧的目光下,凤尧天就那样毫不犹豫的踏进了那药池之中。
痛!
全身无处不在痛着,她感觉有东西在她身上游窜,有的咬上了她的肌肤,凤尧天咬牙不坑一声,但是那惨白的脸与颤抖的每一根发丝都陷露了她在强忍,在痛苦。
“不,不——”惊惧之下,银失声大叫,“你这女人,你还是人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如此残酷的对待自己?这简直是世上最残酷恶心的酷刑了。
银说不清心中是如何滋味,也不知是因恐惧还是震惊,眼泪却不禁脱眶而出。
“帮我取一滴赤灵的血,滴入池中,快!”池中,凤尧天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银睁大眼睛,看着池中的女人,颤抖着双手用银针在赤灵尾部取了一滴血液滴入。
赤炎蛇是剧毒之首,它的血,必不可少,但是,它的血液,毒素浓度高,只须一滴便足够。
所谓物极必反,如此之多的毒物混杂在一起,虽毒,却反而要不了命,凤尧天如此做也是确信了这一点,但,与此同时,也是在拿命一赌。
“你这个女人真疯狂,就是我的师傅那老头子一生疯狂于毒术都未曾像你这般,你这般固然有一点希望,可是,你难道不知道那一点希望,比一根发丝还渺小吗?何必呢?”
银立在池外,看着池中之人,“你就不怕红蔻儿知道了会害怕吗?”
“别在这里烦我,出去,去和蔻儿一起练功。”凤尧天低吼一声,压抑着身上剧毒,语气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银出奇的没有再骂凤尧天言而无信,深深的凝视着那池中之人一眼,银缄默不语,转身朝洞外走去。
“嗯——”
忽然,池中之人隐约传来一声痛苦而难-耐的-呻-吟,银回头看去,只见一只血玉蛛正咬上了凤尧天的颈上的动脉之处,血玉蛛的毒液入体,痛不欲生。
银的身躯蓦地一僵,逃也似的踏出洞里。
空旷的崖上空地,红蔻儿正在努力扎马步。
“呵,你到是听话,还真是用功啊!”出了洞,银神情一变,展开一抹妖艳的笑容。
蔻儿噘噘嘴,身子晃了晃又拼命撑住,无暇理会银,额角隐隐流下的汗水,表示着他的辛苦。
“干么这么用功,那女人又不在跟前。”银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红蔻儿强忍的小脸。
“哼,谁和你一样啊,我要学武功保护玉。”红蔻儿气不过银,开口一讲话,顿时泄气,身子再也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都怪你,你不与我讲话,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的。”红蔻儿报怨。
银一脸无辜,“好嘛好嘛,怪我,我也是不想你太辛苦嘛。”银翻了翻白眼,心道,那个女人还用你保护?对待她自己都那么残忍,就凭你一个小人儿还想保护她,算了吧!
“好啦,银,该你了,快来扎马步,你若敢偷懒的话,今天一天你都不用吃饭了。今天有红烧野山鸡哦!”临了,红蔻儿又加了一句。
果然,某人舔舔唇,“我怎么会偷懒了呢,学武可是我一直的梦想呢,这样再入世玩的时候,就不会怕被人当成妖怪打了嘛!”
说时,银已经乖乖的摆好姿势。
红蔻儿满意的点点头,朝石屋走去,他该去研习医书了,或许,他会从医书中发现什么,帮助到玉呢!怀着小小的期待,红蔻儿异常的用功。
许久,红蔻儿放下医书,瞄了一眼在外面苦苦强撑的银,偷偷抿唇一笑,眼珠滴溜溜一转,燃了一盆木碳。
“喂喂喂,红蔻儿,你要做什么?不会吧——”银一阵哀号,眼睁睁的看着笑的一脸甜美的红蔻儿将火盆放于他下方。
“好了,这样你才能坚持的更久!”红蔻儿笑的一脸无害,“好了,我去做饭,饭好之前,不想屁-股被烧熟的话,你可一定一定要坚持住啊!”
“啊,红蔻儿——”银怒吼,好可恶,你这个小恶魔,亏他以前还觉得他欺负来着,他这不明摆着是报仇么?那该死的女人,他就知道,和那女人在一起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想起那女人,银微微一怔,不知那女人有没有被毒物咬死,该死的,咬死活该,脸色微微一僵,心中莫明一窒,再也咒骂不下去,不想承认,他其实并不想那女人死,由其是在亲眼目睹了她浸药池之后——
日复一日。
由起初一段日子的日夜不止的浸泡,减缓成每夜浸泡,每一次凤尧天活着从药池中出来,都代表着多了一分生的希望。
最终得知真相的红蔻儿死活都不肯离开的山洞,时时守在凤尧天身边,看着她在药池中挣扎求生,怕极了蛇虫的红蔻儿,竟是再也对之无一丝恐惧,在那密密麻麻的毒物中陪着凤尧天,他想方设法的说了一些话题,引导凤尧天忘记痛苦。
“蔻儿,听话,回去吧,呆在这里危险,别让我担心。”不知是多久了,也不知是第多少次凤尧天劝慰红蔻儿,看到了生的希望,再痛她都忍得,而红蔻儿,却让她越发的心疼。
“蔻儿会小心,不让它们咬到,玉,蔻儿要陪着你,直到你好,陪着你,你就不疼了。玉,冥侍卫刚刚送来了消息呢,他汇报了最近的情况,他还询问了玉,蔻儿已经让雕儿送信去了,蔻儿告诉他说玉很好——”
“蔻儿,别说了。”什么冥夜传来的消息,那是前天的事了好不好,蔻儿他已经说了多少遍了?他不停的说话不会累吗,凤尧天看向那倔强的小人儿,不由一阵心酸。
这山洞黑暗,并且满是毒物,蔻儿从前就是见了赤灵那漂亮的小东西都会发抖,而如今却硬是陪她呆在这里,她怎能不感动,不心疼?
身后的银再也看不过去,凤尧天眼中一闪而逝的晶莹,使得他的心莫明一颤。
稍时,脸上便又换上了幅凶神恶煞的神情,吼道,“红蔻儿你是笨蛋吗,最痛苦的时期,她早已经熬过去了,现在她虽然还会有些痛,不过已经不是太严重了,你站在这里,反而让她分神,给她增加压力。”
“真的吗?”
红蔻儿一僵,脸色微微一白,一脸不确定。
凤尧天闭目,瞥开脸,眼泪不由滑下,她的蔻儿啊!
“走啦,切磋武功去。”银瞥了一眼凤尧天,硬是将红蔻儿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