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现在走?”终于可以出山谷了,云锦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子飞到谷顶见到云涛还有全叔他们。 課外書覀呡弇甠
无视我?我烦死你!云锦祭出祥林嫂的杀招,反复不停地念叨,“为什么不现在走?为什么不现在走?为什么不现在走?……”
当她念到第二十七遍的时候,燕昭终于接茬道:“你确定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见人?”
嗯?我的样子怎么了?被燕昭一问,云锦低头打量了自已几眼,才明白他的意思。她虽然穿着衣服,可上衫早破的不像样子,一边袖子撕了个大口子,隐隐露出粉光致致的肩膀。下边的裙子早撕成绷带替某个毒舌绑伤口了,现在腿上只套着一条刚到膝盖的灯笼裤,露着满是泥渍的半条腿。两只淡粉的绣花鞋也糊满泥巴、草叶,不但看不出颜色,连鞋的样子都变成方形。自已的脸现在看不到,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我还有衣服,我马上换!”羞愧阿!这幅模样别说在天元,就是前世也没法见人。
“那我呢?”
“你怎么了?”自动忽略燕昭*的上身,云锦直接往他下身瞧。“你裤子没破阿!可以见人!”
“蠢女人!”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燕昭真心不想再搭理她。
难道是光着膀子没脸见人?看来这毒舌还挺注意仪表。云锦吐了吐舌头,轻声笑道:“原来是不想别人看到你这狼狈模样,我还以为你是怕了仇家,想躲到晚上再出去呢!”
“你说什么!”燕昭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云锦的眼神中已是寒光闪动。
可能无意间触到燕昭的痛处,云锦暗悔自已得意忘形,马上知趣地闭上嘴,灰溜溜地躲到门外,不敢再招惹他。
好不容易捱到天色昏暗,云锦兴冲冲地喊道:“天黑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走吧!”燕昭从茅屋中出来,竟不知从哪找了一件外袍穿在了身上。
袍子虽然也是黑的,可明显不是他的衣服。长袍穿在他身上将将到小腿,说明袍子的主人比他矮许多。也难怪,天元朝的男子多数都身高一米七左右,这家伙摆明在一米八以上,正常的袍子穿他身上是显小。
见到这家伙的时候,他包裹里只有一个水囊还有几个包子,这袍子是哪来的呢?难道他也有随身空间这样的法宝?云锦的八卦心蠢蠢欲动,忍不住问道:“你在哪找到的衣服?”
“茅屋里!”
“我昨天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你怎么找到的?”某锦的好奇心上来,十头牛也拉不走。
“这是我家,我当然知道!”
“可衣服显然不是你的!怎么会是你家?”
“闭嘴!衣服是我义父的,你再多嘴就不用出谷了!”燕昭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某位聒噪的八婆。
欧耶!终于挑战到你的极限了!让你也知道知道愤怒的滋味!云锦心中暗暗得意,脸上却装出一幅无辜和害怕的样子。 課外书
“哎!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跟着燕昭走了半天,天生方向感极差的云锦也觉察出不对劲了,这分明是往更深的山谷走嘛!哪里是出谷的路!难道他真要杀人灭口?云锦被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腿脚开始不听使唤。
“我要先去办点事!一会再带你出谷。”似乎看出云锦的想法,燕昭又补充道:“要杀你,也不必这么费事。”
也是!这个山谷人迹罕见,杀完人随便往哪一扔都不会被发现,何必还特意找个地方动手。想通了,云锦脚步自然就快了起来。生怕被燕昭落下,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在走。
“你在这里等着!”到了一处极险峻的地方,燕昭突然停下来,吩咐了云锦一句,便纵起身形飞跃而去。
“啊?你……”刚惊叫一声,就看见燕昭立在数十步外的山崖上,对着一堆石块跪下,极虔诚地磕头。
他说包子是祭品,难道他在扫墓?大半夜的扫墓,他也不怕鬼上身?一想到鬼,云锦就感觉背后冒凉风,吃掉祭品的人可是她阿!抱着胳膊缩成一团,转着身子警惕地四处打量,生怕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抓她。
虽然一直被他戏耍,抬头看到燕昭宽厚的背影,云锦心里还是踏实了一点。这家伙虽然毒舌,看起来为人还不坏。可是他在做什么?难道是在哭?借着淡淡的月光,发现燕昭的肩膀一抖一抖地在抽动,以为自已眼花了,云锦用力揉了揉眼睛,可再看过去,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跑哪去了?云锦忙转头四处寻找。忽然一阵啸叫声,从山崖上传来,她仔细辨认,才发现燕昭正站在山崖边一块突出的巨石上,石头下面就是无底深渊。他站在石头边上,张开双臂,跟跳水运动员的准备姿势似的,仿佛下一步就是纵身跃下。山风翻卷着他的衣角,好像随时都能把他扯下深渊……
混蛋!这混蛋要自杀!云锦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危险,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攀上山崖,趴在岩石边上一把扯住燕昭的脚,几乎带着哭音道:“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自杀?活着是不容易,可也不能就这么死阿!
我父亲刚去世,从小订亲的夫家就上门逼着我退亲;他刚入土,族人就来抢夺家产;姨娘卷着家财跑了;我还差点被退亲的那个混蛋侮辱;逃难时遇上强盗,家里人生死不明;落到这里,还被你耍弄,我这么倒霉都没想着去死……
你不过一时被仇家追杀,受点伤而已,怎么能起轻生的念头呢?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没志气!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你这点事算什么……你可别跳阿!你要真跳我拉不住你的……”
“你说完了?”燕昭弯下腰,看着抱着他脚喋喋不休的女人,眼里难得有一丝温柔。
她仰头看着燕昭,手拉得更紧了,“还没有呢!你别死阿!要怎样你才不死阿?”
看燕昭似乎在极认真地想,云锦也不敢打扰他,半晌他才开口道:“唱首歌给我听!也许我一高兴就想通了!”
情急之下,没听出他话中的戏谑之意,云锦马上张嘴口唱道:“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
刚唱完一段,云锦突然意识到不对,松开燕昭的脚怒道:“你不是要自杀?”
“谁跟你说我要自杀?”燕昭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了,大笑着纵身从岩石上跃下。
“可我刚才看到你在哭……然后你就……我以为……”
饶有兴趣地看着云锦,燕昭问道:“我背对着你,你是怎么判断我在哭?”
云锦奇怪地问道:“你跪在坟前,双肩一抖一抖的不是哭是在做什么?”
“哈哈哈……我刚好在义父坟前参悟透一个剑招,我那是在笑……”
大半夜的扫墓上坟就够变态的了,居然还对着坟墓大笑!天雷阿!你怎么不劈死这个混蛋!云锦终于明白了她的思维模式跟眼前这个家伙根本不在一个频道,而且在他面前自已的智商也有往负无穷发展的趋势。
见云锦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间,一动不动地蜷坐在岩石上,燕昭催促道:“快下来!我们出谷!”
“这太高了……我腿软……下不去了!”云锦连脸都不敢抬,低声哼了一句,心里已做好被燕昭嘲讽的准备。
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嘲笑声,云锦抬起头,发觉燕昭正蹲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对上他亮若星辰的眼眸,也许是错觉,云锦觉得他眼底有丝看不透的东西一闪而过。
“抓住了!我带你下去!”见云锦抬头,燕昭立刻挂上他招牌式的狐狸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纵身就跳了下去。
感觉燕昭身上有种淡淡的松枝香又混和了一点风的清凉,搀在一起有种让人心安的味道,即便从高处跃下云锦也没有特别不适。
可跃下山岩,燕昭也没有放下她的意思。俩人抱在一起实在有些暧昧,云锦略往外挪了挪,低声道:“你把我放下吧!我能跟上你!”
“是吗?你口气可真不小!”低头瞧了一眼怀里的人,燕昭纵起身形,一跃数丈地往前奔去。
风在耳边呼呼地刮,凌空纵跃的失重感吓的云锦死死地抓住燕昭的衣襟,生怕他一脚踩空,俩人一起摔下去变成肉饼。
“啊!”……“啊!”……“救命!”……“快停下!”
云锦吓的怪叫连连,燕昭却得意地问道:“把你放下,你能跟上吗?”
混蛋!死混蛋!吓唬我很好玩吗?云锦干脆闭上眼,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耳边风声停了许久,她也不敢睁开眼,仍紧紧地揪着燕昭的衣服发抖。
“你很喜欢抱着我吗?这次你打算抱多久?别咬我就行!”
戏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云锦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已经出了山谷。“你不能走点正常的路吗?你想吓死我阿!”
“你胆子不是很大吗?”看到云锦脸色惨白,燕昭忽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是有条小路可以出山谷,可是太绕远。你不是急着找你家人吗?这里就是你遇强盗的地方,四处瞧瞧,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啊!怎么这么干净?”看不到想像中的遍地尸体,也没有发现零乱的杂物,官道上干干净净。若不是远处全叔他们歇脚的茶棚,还有岩石缝中依稀能闻到的血腥气,云锦怎么也不会相信这里是闹强盗的地方。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阿?他们都去哪了?”一直以为只要她爬上谷顶,就能看到云涛他们,最起码也能找到几个知情人,打听他们的去向。可谁知,不过两天两夜的功夫,一切都变了,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点线索都没给她留下。
难道他们全遇难了?连尸首也见不到吗?想到最坏的情形,云锦绝望地跌坐在路边。哀莫过于心死,她这会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胸口胀痛难忍,天地间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云涛等人的音容笑貌,不断地在脑海里翻腾。
“这里有军队打扫过!”似乎是在给云锦解释,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燕昭四处走了走,又到茶棚里查看了一番。转身发现云锦的异常,便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道:“强盗身手不错,但逃难的人死得不多,说明救兵来的很及时!茶棚里也没人遇难,若你家人当时在茶棚歇脚,那他们应该都平安无事!”
被燕昭的话鼓励,云锦存着一丝侥幸地问道:“真的?你怎么知道的?你平时猜事情准吗?”
“相信我!他们一定还活着!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燕昭眼光灼灼地看着云锦,极肯定地回答她。
直觉?你居然是靠直觉!云锦刚燃起的一线微弱希望瞬间破灭。
“难道要我给你详细解释各种手法杀人后血迹的形状?高手和普通人用刀的不同?成年人和孩子遇难时本能反应的区别?我是镖师,我见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活人多几倍,你要相信我!”
真是毒舌,连劝人的话都这么与众不同。不过燕昭的话确实有种安定人心的作用,被他一说,云锦从心底里就相信云涛、全叔他们还活在世上。
想让自已看起来没事,云锦扯出一丝苦笑,打趣燕昭道:“你到底是镖师还是仵作阿?怎么见过那么多死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见云锦没有寻死觅活的哭闹,也没有手足无措.反倒能极快的平静下来,燕昭对她的表现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