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姨娘和庶出子女原本就不能随意出府,许氏这个命令看起来是对所有人下的,可最终妨碍到的只有李宝珠。
许氏冷着脸,“既然你这么闲,从明天开始就到梧桐苑的小佛堂里帮我抄佛经吧!”
若兰皱眉道:“母亲需要大嫂抄什么佛经?大嫂身子弱,哪里能在那么阴凉的地方待着?”
“我看她身子好得很!”许氏不悦的说,“若兰以后老实待在宜兰苑里,跟着刺绣师傅学习,每天到我那里学习怎么管家,你是正经小姐,不许到点绛院来跟着学的一副下贱模样!”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若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虽然性子活泼,可论跟人拌嘴就不行了,
“你给我回宜兰苑去!”许氏命人把若兰带走。
李宝珠脸色微冷,眼神中两抹火光一跃而逝。
她轻声说:“小红,把承欢抱回屋里。吉祥,把宝瑞和鸳鸯带回海棠苑。”
小红忙抱着承欢离开。
宝瑞几人刚要离开,却被许沫熙拦住了。
许沫熙脸上挂着笑容,“宝瑞妹妹,你好久没去我那里玩耍了,是不是把沫熙姐姐忘记了?”
宝瑞怯怯的看着她,低声说:“你是姐夫的姨娘,不是沫熙及姐姐,所以宝瑞不喜欢你了……”
宝瑞已经七岁了,许多事情也模模糊糊的懂了。
姨娘是跟姐姐抢姐夫的人,她自然不喜欢。
许沫熙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冷道:“小小年纪居然学人踩低捧高,不知是谁在背后教的!”
“许姨娘!”李宝珠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这里什么时候有你一个妾说话的份了?”
“你!”许沫熙气的脸上青红交错,她何时被人这么吼过?她可是昌平许家的嫡出小姐!李宝珠是什么出身?
许氏听了怒道:“李宝珠,你在长辈面前喊什么?有没有规矩?”
“规矩?”李宝珠突然笑起来,“儿媳正是为了沈家的规矩,所以才要教训教训许姨娘这个目无主母的奴婢。她只是一个妾室,居然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难道儿媳不应该教训她吗?否则传出去了,人家还以为咱们沈家是个宠妾灭妻的人家呢……”
许沫熙出身再怎么好,再怎么是贵妾,可她终究只是个妾!
在李宝珠面前永远只有站着的份!
以后她的孩子永远只能喊李宝珠为母亲,喊她自己为姨娘!
谁叫她犯贱哭着喊着要给人做妾?
李宝珠说的一点都没错,因为沈府正是这样对待那些姨娘的。
许氏自己折磨姨娘的时候都是花样百出,现在对李宝珠说的话自然无法反驳。
“熙姐儿和那些姨娘能一样吗?”许氏淡淡的说,“你以后用不着在她面前摆嫡妻的架子,她不用给你伺候,这是我说的!”
李宝珠微笑道:“母亲说的话,儿媳自然遵从。”
“那就好!我每天卯时一刻就要起床礼佛,你就提前一刻钟过来吧!”许氏一看见她那张莹白透明的小脸就觉得不舒服,吩咐完后就带着许沫熙离开了。
第二天外面还黑漆漆的,春杏就过来把李宝珠从床上叫起来,忧心道:“外面又冷又黑,少夫人过去后,不知大夫人会留你在那抄多久佛经。”
李宝珠迷迷糊糊坐起来,接过衣服穿上,打着哈欠说:“没事,我抄不了几天……”
早起礼佛前是不能吃饭的,春杏伺候她喝一碗燕窝才放她离开。
这燕窝是沈少泽离开前就准备好的一大包,每天睡前炖好,放在小炉子上温着,李宝珠第二天起来就能喝到。
李宝珠独自一人提着灯笼,裹着披风,摸黑来到梧桐苑。
梧桐苑的小门紧锁,李宝珠叫了两声没人应答,反正左右没人,李宝珠干脆释放灵力在指尖上,对准门框中间的空隙,把门栓从中整齐切开。
吱呀一声推开门,梧桐苑里一片漆黑,显然根本还没人起床。
许氏每天卯时一刻才起床,却偏要她提前一刻过来,就是要她在外面站着,等着,冻着!
李宝珠自然不会傻等,干脆念术语来到仙园,在温暖如春的仙园中和吱吱玩闹一会,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才离开仙园回到梧桐苑大门外。
听见里面传来说话走动的声音,李宝珠随手推开门走进去。
“少……夫人,您,您是怎么进来的?”一个婆子满脸震惊,站在门口,一只手还举着,似乎是要开门的动作。
李宝珠理所当然的说:“我走进来的啊,门又没锁。”
婆子:“……”
等李宝珠离开后,她连忙上前查看,发觉用来栓门的门栓从中间齐齐的被切断了,截面光滑平整,就像是手艺最高明的木匠活。
婆子吓的脸色苍白,抱着断成两截的门栓撒腿就朝院里跑,嘴里高声叫道:“不好啦!不好啦!府里遭贼人啦!”
她这一喊顿时把院里所有人都惊动了,正在描眉的许氏手一颤,眉毛歪到了一旁去。
许氏大怒,“冬儿,谁在鬼叫!”
冬儿慌忙走进来,一眼看到许氏歪歪斜斜的眉毛,想笑又不敢笑,忙道,“夫人,是看门的婆子,她嚷嚷什么府里遭贼了,高嬷嬷正问呢。”
遭贼了?
许氏一惊,忙道:“把她带来问话。”
冬儿答应一声,站着没动,“夫人,少夫人来了,您要见她吗?”
许氏心烦意乱,“见什么见,我懒得见她,让她到小佛堂抄经书去,今天不抄完十卷不许吃饭!”
冬儿知道她又心情不好了,忙出去叫高嬷嬷把婆子叫来,又低声问道:“少夫人呢?”
“她倒是乖觉,自己去小佛堂去了。”高嬷嬷不屑道,“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不用理她。倒是于婆子这事严重,我看着真像是有事……”
“什么?真的遭贼了?”许氏看着断成两截的门栓,吓的浑身哆嗦,“这还了得,这还了得……阿泽又不在府里,快,去通知二爷,叫他派人在府里好好搜查!”
如今沈府老太太不在,沈临云和沈少泽父子在京城任职,沈临风四处游荡,唯有一个沈二爷沈临渊在府里。虽然沈二爷荒唐,可好歹是个男人。遇上这种事,许氏也就只能指望府里剩下的这个二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