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到了林夫人的院子里,那里已经围了许多人,外面三三两两的丫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芬儿和坠儿过来,立刻住了嘴,规规矩矩的站着。
院子廊子底下也站着几个人,看样子像是林府的主子们,李宝珠也没心思打量,跟着芬儿后面一起走进了屋子里面。
里面已经不复之前的幽静,哭泣声和说话声吵成一片。
“都给我闭嘴!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耐烦的喝道,“没看夫人病着?不相干的都滚出去!”
好威严的声音,李宝珠抬头看过去,那是个穿着玄色长袍的五六十岁男人,坐在外间正位上,看样子应该就是这林府的老爷了。
这时两个打扮艳丽的年轻少妇举着帕子从内室走了出来,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后面跑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哭泣道:“爹,娘亲怎么还不醒过来?”抬起泪眼看到刘世珩,冲过来推了一把,叫道:“你就是那个该死的庸医?你陪我娘亲,陪我娘亲!”
刘世珩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幸好被李宝珠及时扶住,李宝珠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林老爷,不悦道:“事实是怎么样还不清楚,你怎么能先动起手来?还找人把我师傅绑了来,这就是你们林府的待客之道?”
老爷脸色阴沉,缓缓道:“听丫鬟说,先前吃了刘大夫开的药后,夫人便觉得腹部疼痛,后来便出血不止。已经请了城里别的大夫在看了,我希望刘大夫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咱们便要见官了。”
李宝珠刚要开口反驳,刘世珩举了举手,阻止了徒弟,他眉头紧皱,沉声道:“先让老夫看看夫人,若是老夫开的药方有问题,老夫自会一力承当!”
见林老爷不再说话,刘世珩抬脚进了内室。此时里面除了两个大夫,只有芬儿和坠儿两个丫鬟。
那两个大夫看到刘世珩进来,都是一脸鄙夷,其中一个嘲讽道:“都听说杭集镇的刘世珩医术了得,没想到竟是如有虚名,难怪被人从太医院赶了出来!”
“你……”李宝珠听了便要上前,刘世珩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
另外一个大夫见了,微微笑道:“哟,鼎鼎大名的刘太医现在出诊都开始带着丫鬟了?长得还不错,艳福不浅哦!”
你他妈的才艳福不浅!李宝珠听了差点气炸了,若不是场合不对,她早冲上去踹死那两个嘴贱的大夫了。
李宝珠见师父不开口任人嘲笑,知道他是忧心林夫人的病情。压了压火气,一把推开靠近病床的大夫,“你医术这么高明,原来林夫人还没醒呢?医术不精的人麻烦你离远点。”
那两个大夫冷笑着让开了位置,心道夫人已是强弩之末,难道你来了就能醒过来不成?
刘世珩不管那两个大夫,见夫人眼睛紧闭,气息微弱,直接过去为夫人把脉。把着把着他的脸色就变了。
李宝珠轻声问道:“师傅怎么样?”
刘世珩脸上带着不解,反复说道:“我之前开的药明明是固本培元,可现在看夫人脉象,倒像是服用了药性相反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师傅,您有办法先把夫人弄醒吗?比如用针灸?”
“这倒可以。”刘世珩点点头,“但是即使醒了,也没有特别好的方法……”
“也许徒儿有办法,您先给夫人施针吧。”
刘世珩即使不相信李宝珠能有办法,但眼下也只有先给林夫人用银针,先将她唤醒再说,否则连汤药也无法服用。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林夫人要死了,也必须让她先醒过来,说清楚到底吃了什么药,否则刘世珩和李宝珠这黑锅是背定了。
李宝珠趁着没人注意,把手缩在宽大的袖子里,悄悄把凤尾草从玉镯里拿了出来。又来到外间,对林老爷说道:“我师父有办法救夫人,但需要一样东西做药引。”
那男孩听了先叫起来:“你师父是个庸医,都快害死我娘亲了,还敢拿药给我娘亲吃,我找人来打死你们!”
李宝珠看了一眼那个脸上带着狠厉之色的男孩,懒的跟他吵,只是盯着林老爷,希望他能想办法找到药引。
林老爷缓声道:“你师傅这次真的有把握?”
看他那副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李宝珠很想抓着他的领子问问他有没有长脑子,刘世珩跟他家无冤无仇,难怪还要百里迢迢的跑过来加害他夫人?再说人是他请来的,又不是别人主动要来,真是无妄之灾!
怒归怒,李宝珠知道在救活林夫人之前,跟他解释再多也没用,一切以事实说话。
“不管有没有把握总要一试,你也看到了,你请的那两个大夫到现在连夫人都没救醒。除了我师父,现在没人能救得了夫人了!”
林老爷又开始沉默,直到李宝珠差点忍不住咆哮时,他终于开了口,“你需要什么药引?”
李宝珠急忙应道:“梅花上落的雪。”
之前被撵出来的两个艳丽少妇嗤笑道:“这位小大夫莫非是来拿我们林府开涮?现在可是六月份,这么热的天,哪来的梅花,又哪来的雪?”
林老爷听了蹙眉不语,显然他也没想到居然是要这么刁钻的东西做药引,林府那小少爷更是对着李宝珠怒目而视。
场面一时沉默了下来,李宝珠见此,心里也凉了半截。
这时里面传来芬儿的声音:“夫人,您终于醒过来了。”随即一阵脚步声,芬儿走了出来,惊喜的对着林老爷道:“老爷,大少爷,夫人醒了!”
林少爷立刻冲了进去。
林老爷也想进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芬儿道:“你去叫人到外面找梅花上的雪,高价悬赏,快去!”
之前嗤笑的那艳丽少妇又道:“老爷就别难为芬儿了,这个季节根本不可能有雪啊。给再多的银子也没用。说不定还会给不安好心的人钻了空子呢。”
“闭嘴!”林老爷面色阴沉。“都这个时候了不帮着去找反而冷言冷语的,不想待这里就出去!”
那少妇脸色一变,转身便要走,这时跟在她身后的一个丫鬟突然怯怯的开了口:“奴婢……奴婢好像知道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