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柱被踹的扑倒在地，一个字也不敢抱怨，默默的爬起来，低头说：“草民从来没见过二位娘娘……”
郑贵妃受不了了，疾言厉色道：“寿宁县主你到底是何意！本宫怎么可能会见过这种乡野村夫！”
“爱妃别急嘛，反正你也是闲着，起来坐着，好好听听寿宁说话。”万历皇帝气定神闲的从若雪手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顺便还在雪贵人柔嫩的小手上捏了一把。
把若雪羞得面如桃花，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了。
沈皇后自然把他们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气的吐血，面上还得带着雍容得体的笑容。
“是。”郑贵妃跪了这么半天，皇帝终于让她起来了，站起来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再次跌倒。
好在身边的宫女及时扶住了她。
万历皇帝自然不会是真的忘记叫她起来，而是存心想为雪贵人出气，落她的面子，让她吃点苦头。
她心里也清楚，只是更加增添了对雪贵人的仇怨罢了。
万历皇帝也懒得看她，笑眯眯的对李宝珠说：“寿宁，你接着说。”
“是。”李宝珠微微点头，再次问周二柱，“说说你的来处，做什么的。”
周二柱已经被李宝珠活生生吓破了胆，根本不敢不回答她的问题，颤栗着说：“草民……草民本是湖广人，后来因为家贫，就落草为寇，做了岐山上的山匪……
山匪！
沈皇后和郑贵妃都悚然而惊，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她们都是系出名门的大家闺秀，别说这么近距离的见过，就是连听，也很少听过山匪的名字。
整个殿中除了李宝珠，也只有灵丘公主最镇定，就连万历皇帝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
李宝珠无视她们的神情，接着问：“那天，是不是你劫持了云府的大小姐？”
“是……”周二柱垂下头，供认不讳，“那天是草民在城里劫持了云大小姐和……”
周二柱没有说下去，而是抬头看了眼李宝珠。
沈皇后立即敏锐的注意到，追问道：“和谁？”
“和……和云二小姐！”
周二柱到底没有说出劫持了李宝珠和林君瑶的事情。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敢说。
这个男人就是那天被李宝珠折磨逼问后，一刀插入胸口的山匪头目，外号“二哥”的那个。
没错，他没有死。
那天李宝珠和沈少泽走到半路后，忽然想起她并没有扎到周二柱的致命之处，何不留着他做个证据？
于是便让沈七回去把他带了回来，然后李宝珠把他关在杏华巷的院子里，把她的医术发挥到极致，又耗费了许多灵药，硬是把周二柱给救了回来。
与此同时，她也在周二柱身上用了花样百出的，折磨他的手段。
这段时间周二柱简直就像是活在地狱里。
也让他对李宝珠那小恶魔产生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哪怕她只是平静的站在他面前，他也觉得像是被泡在寒冰里，浑身的肌肉都一块一块僵硬起来，根本生不出反抗她的意识。
以至于根本不必李宝珠授意，他也会自动筛选信息，把对李宝珠不利的信息都屏蔽掉，只说出她想要他说的话。
果然李宝珠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温煦的笑容。
周二柱看的分明，竟然涌起了受宠若惊的情绪。
这时沈皇后和郑贵妃已经彻底的明白他要来揭发什么事情。
“陛下，寿宁县主竟然把这种穷凶极恶之徒带到这个地方来，简直就是可恶！”郑贵妃已经慌乱起来，企图强制把周二柱赶出去。
万历皇帝其实并不知道林君瑶和李宝珠被劫持，太子和沈少泽去营救的事情。但云娇娇的事情他却知道。
因为在云娇娇失踪以后，云连城就跑到了他面前撒泼哭闹，要求锦衣卫全城戒备，去寻找云娇娇的下落。
以至于整个京城都知道云娇娇被劫持过。
也许云连城是爱女心切，但他这么做，无疑让云娇娇的贞名受损。
试问一个被劫持过的女人，即便她再美貌，还有那个大户人家的主母会满意她，愿意娶她过门？
因此当万历皇帝知道云娇娇就是被眼前的土匪劫持走，还是生出了极大的兴致。
“爱妃，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侍卫，你担心什么？”皇帝有些不满郑贵妃总是一惊一乍的，妨碍他听故事。
他用眼神示意李宝珠继续。
李宝珠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接着问道：“你为什么劫持她们？”
周二柱垂着头低声说：“我们做山匪的，当然就是为了钱财，有人出银子让我们做事，我们就……”
李宝珠追问：“是谁指使你？”
“是一个姓方的公子，银子就是他给草民的，说劫持到云大小姐，就给一千两银子……”
方锦丰对云娇娇的意图，那可是人尽皆知。
早朝时就连方竟也在皇帝面前承认过。
因此这一点很说得通。
听到这里，沈皇后和郑贵妃的表情逐渐松懈下来。
方锦丰已经死了，土匪也只是和他接触，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她们身上。
沈皇后雍容闲适的说：“既然已经抓到真凶，就打入死牢吧！”
“真凶？”李宝珠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不过是个拿钱办事的棋子，真正的凶手，恐怕还逍遥法外哩！”
“你什么意思！”
李宝珠笑了笑，看向周二柱：“把你那天偷听到的话重复一遍！”
“是……”周二柱一颤，努力回想着说，“草民那天和方公子结账的时候，曾偷听到方公子和另外一个年轻公子的对话……”
他小心翼翼看一眼李宝珠，接着说，“他们说话的时候，提到……提到西凤殿的主子……说，说西凤殿的主子要求做的干净一点，不要留后患……”
“放肆！”听到这里郑贵妃已经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尖声呵斥，“来人，把这个匪患给本宫乱棍打死！”
西凤殿，西凤殿就是郑贵妃正在住的宫殿名字！
她能不急吗？
万历皇帝淡淡的瞟她一眼，“爱妃，你未免有些着急了。”
皇帝在这里，轮得到你一个嫔妃发号施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