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冀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低声下气,站在药柜前的李军医等人绕过药柜将季琉璃团团围住。
老眼昏花的李军医错把孙冀当季琉璃,握住孙冀的双手上下不住晃动,激动万分。“小神医啊,老朽可算见着您了,冒昧一问,不知小神医师承何人?老朽想向小神医的师父讨教讨教医术方面的心得。”
“师父,错了错了,您抓的是孙冀的手,小神医在这里。”费涛扣下李军医的双手,引导李军医抓住真正的小神医的双手。
机灵聪颖的费涛是李军医的首席大弟子,说是首席大弟子,其实也就是唯一一个肯拜李军医为师的小学徒。
李军医的今天五十有七,两年前在河边清洗药材之时被敌人的狼烟迷坏了眼睛,自此视线模糊,看是看得见物体,就是看不清,这可就苦了费涛了。
李军医在这两年来救治过多少伤兵,费涛就偷偷地换过多少次李军医为伤兵们配的治伤药材。
但费涛终究是个学徒,分辨药材的能力有限,尽管换了药材,还是造成了许多伤兵吃错了药,所幸的是伤兵们最多就是拉拉肚子,并无大碍。
“哎哟,小神医啊。”李军医激动未减,从善如流地逮着季琉璃的小手儿,不嫌麻烦地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老朽可算见着您了,冒昧问一句,不知小神医师承何人?老朽想向小神医的师父讨教讨教医术方面的心得。”
“我不是神医,只是医者而已。”初涉尘世的季琉璃对他们的人情世故难以理解,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名医者,行医救人是她的天职,称她为神医,他们是不是太高看她了?至于师承何人…“李军医,师承何人我不便说,她去世时让我保守秘密。”
“去世了?”松开了握住季琉璃的手,垂头丧气的李军医觉得万分可惜。“唉,太可惜了。”
不忍李军医失望,季琉璃对李军医许下承诺。“李军医,如若有医术方面的问题,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神医,您还小,未经世事,医术方面的造诣怎比得上您的师父?”李军医婉拒了季琉璃的好意,他是想与小神医的师父讨教心得,小神医的治伤方式是很新颖,可这么小的孩童,药理方面的知识与治病救人的心得的学习时间肯定不长。
“一年前,我已出师。”季琉璃自信一笑,她的记忆力超群,药理方面的知识在她十岁那年便烂熟于心。“她老人家说过,我的医术已远超于她。”
“此话当真?”李军医的兴奋难以言表,他本以为小神医的师父逝去是世间一大损失,没想到,他遗留在世间的是另一块闪闪发亮的无价瑰宝。
“当真。”季琉璃郑重地点点头。
季青青时常夸奖季琉璃是个天生的医者,药理知识方面的举一反三,在治病救人的心得方面的无师自通,均让季青青感到欣慰。
心性简单开朗的费涛不由替李军医完成了心愿感到高兴。“师父,太好了,您心愿已了,死而无憾了。”
“混账东西,你在咒老朽早死么?”李军医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不争气的徒弟,一巴掌打在了费涛的后脑勺上。
“半个时辰前您听说了小神医的事情,不是说了吗?‘老朽若能见小神医的师父一面,那就死而无憾了。’”惟妙惟肖的将李军医当时憧憬的表情模仿了一遍,费涛委屈地揉了揉后脑勺上疼痛的位置。
“这话是老朽说的没错…”回想起他确实说过那句话,李军医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跳起来对着费涛的后脑勺又是手下不留情的一巴掌。“那也轮不到你替老朽再说一遍。”
“是是是,徒儿知错。”费涛抱头蹲在了地上,以防李军医再次的突然袭击。“师父饶命。”
“…”看了一出好戏的季琉璃失笑,想起晚上不知睡在何处,季琉璃扯了扯一旁孙冀的衣袖。“孙冀,给我安排住处,最好能一个人住。”
“军中无多余的营帐了,季大夫,李奎副将军已为您安排好营帐,与小学徒甄穆兰同住。”今日天未亮,李奎便差人吩咐孙冀,要是季大夫来问住处,就跟他说已经安排好了。“您的包裹已在甄穆兰的营帐之中。”
当然,李奎差人吩咐孙冀的还有另一句话,要是季大夫没问住处,就不用管他了,说明季大夫会继续留宿将军帐。
不知事情原委的季琉璃单纯地为跟同样是女儿身的甄穆兰住在同一个营帐而庆幸。“甚好。”
“季大夫,晚上不要睡的太熟,注意安全。”孙冀俯身在季琉璃耳边提醒季琉璃注意夜间的自身安全。
“此话怎讲?”挑起眉头,季琉璃不明孙冀是何意,注意安全是指…晚上会有什么危险吗?
孙冀环顾四周,未看见甄穆兰的身影,孙冀小声道。“带甄穆兰进入军营的文伯说甄穆兰从小患有行为怪异的梦游症,至今未有人敢于他同住,久而久之,那营帐便成了甄穆兰一个人的了。”
…
梦游症?
恐怕是不想甄穆兰的女儿身被人发现,捏造出来的病情吧?
营帐中只住了甄穆兰一人,倒是挺方便自在。
“不碍事。”如释重负的季琉璃不再担心住宿的问题,在伤兵营帐中四处绕了绕,检查检查伤兵们伤口的状况与变化。
“对了,小神医啊,听说您给伤兵们敷伤口的药汤能加快伤口愈合,我们也看了看伤兵们的情况,伤口愈合的速度是以往的两倍。”来到季琉璃身边的李军医向季琉璃问出心中的疑问。“这样非寻常的药物,对伤者的身体会不会有所影响?”
“不会。”季琉璃解开了一个伤兵手臂上缠绕的绷带,示意李军医看伤者的伤口。“伤者的伤口愈合加快,是药物配合的作用让他们的皮肉生长速度加快,不会对伤者的身体内部造成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