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无所谓呢?”季琉璃略显激动的紧抓住了放弃可以被治好双眼机会的霍涟漪。“你是因为救了我才双目失明的,我……”
“季大夫。”霍涟漪打断了季琉璃的话,完全没有把自己双目失明一事怪在季琉璃身上。“我的双眸是因为被含有慢性毒药的血液浸染才会失明的,季大夫你没有任何责任,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可若不是为了救我,你的双眼又怎会被毒血浸染?”内心歉疚万分的季琉璃执意是把霍涟漪双目失明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并态度强硬的表示一定会报答霍涟漪的救命之恩。“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会用解开你身上慢性毒药一事来报答,而你双目失明虽是被毒血侵染所致,但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就不会这般了,所以治好你的双眼对我来说也是必须承担的责任。况且,凡入我医馆之人便都是一家人,你已成成为我医馆的五位学徒……不,现在是六位学徒之一,你说我又怎能弃家人于不顾呢?”
霍涟漪闻言微微一愣。“家人?”
‘家人’这个词,还是第一次有人对着她这个祸水、灾星说呢。
换句话说,她霍涟漪出生到现在,除了被她七岁那年就已亡故的双亲把她当做亲人以外,季琉璃是唯一一个把她当家人的人。
“没错,家人。”季琉璃再是强调了一遍,用满是期待的语气说道。“以后,这医馆就是咱们的家,而咱们这些生活在‘家’中的人们当然就是家人。”
霍涟漪忍不住轻咬下唇。“可我连应试中的书写一试都未参加,怎算是入了医馆成为学徒呢?”
“我说你入了医馆你就是入了医馆,难道你忘了我是这医馆的医者兼掌柜?”季琉璃轻挑着眉头笑道。
“季大夫,我如今双目失明,在这医馆待着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累赘。”霍涟漪仍是固执己见的想要离去,她不愿成为别人的负担。
一旁终于看不下去霍涟漪这般温吞性格的秀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涟漪,你就别这样妄自菲薄了,既然你之前就已经醒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为了验出你血液中异样一事,我、小蜜、媛媛、飞霓四个人均是贡献了小半碗的血,再来说咱们的季大夫,若不是我提醒着她怀了孕不能失血,她刚刚绝对会用自己的血来验你的血,你说如果不是把你当做家人,我们几个又怎会不顾手腕被利剑划开的疼痛献出自己宝贵的血液来试你的血呢?”
“提起我怀孕一事……”季琉璃顿了顿,紧接着说道。“昨日若不是你救了我,恐怕我腹中的胎儿也会有危险,所以,我和孩子都欠你一条命。你若是执意不让我为你解毒及治好双眼,那我与我腹中的胎儿岂不是要顶上忘恩负义的罪名度过余生?”
“……”霍涟漪不知该如何答话。
因为她若是再坚持拒绝季琉璃对她的医治就相当于是如季琉璃所言给季琉璃冠上了‘忘恩负义’这个贬义的罪名。
可她刚刚已经听到季琉璃、秀儿二人说对她体内的慢性毒药束手无策了,她再留在这个地方又有什么用呢?
其实,前几日季琉璃在济世堂门前救了一对乞丐母女之时她霍涟漪也在场,在看到了季琉璃仅用三针就救回了那个小姑娘之后,她随即便萌生了想要留在季琉璃身边学习医术的念头。
岛上万花变异后产生的毒香会虽然会让岛众们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如同吃了迷幻草一般产生各种幻觉,不过幸而并无人因此受伤或丧命。
要是岛上之人能够及时发现万花异变铲除万花,那么他们体内的慢性毒药便不会再越积越深,那么就可以说那些岛众绝对不会有任何性命之忧。
于是乎,她历尽千辛万苦且冒着随时会死在海上的风险偷船独自出海来到东临。
本想跟着季琉璃学个十来年的医术就回岛上救治那些中了慢性毒药的岛众的性命,但奈何上天让她因为体内的慢性毒血而瞎了双眼。
刚才她心里都还毫无求生之意的想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勉强度过余生,却被季琉璃、秀儿的那一声‘家人’给感动得无以言表。
原来,这世上不仅有人愿意对她这个众人口中的‘祸水’‘灾星’好,竟然还不嫌弃把她这个双目失明的累赘给当做家人,她真的很开心,很高兴。
想到这里,霍涟漪不禁喜极而泣。“谢谢,谢谢季大夫,谢谢秀儿大夫,谢谢你们愿意把我这个瞎了双眼的‘祸水’‘灾星’当做家人,谢谢。”
见霍涟漪竟然哭得满脸泪水,秀儿不由得出声想要阻止霍涟漪继续哭泣。“涟漪,你不能轻易哭泣,现在你双眸的状况很是不好,若……”
“不,秀儿。”季琉璃毫不犹豫打断了秀儿的话,并示意秀儿看向霍涟漪双颊的泪珠及泪痕。“你先仔细看清楚涟漪脸上泪珠及泪痕的颜色。”
“颜色?人的泪珠及泪痕怎么可能会有……”秀儿在看清了霍涟漪的泪珠、泪痕竟然是呈淡粉色之时不免惊呼。“天哪!”
淡粉色,霍涟漪流出的眼泪竟然是那种可以媲美无价玉石的淡粉色!
虽然无法凭自己的双眼去看到季琉璃、秀儿此时的表情,但霍涟漪却从季琉璃、秀儿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丝惊讶。
“季大夫,秀儿大夫,我眼泪的颜色怎么了?”霍涟漪焦急的想要知道自己的眼泪究竟是什么颜色。
“你的眼泪是淡粉色。”季琉璃欣喜万分的说道。“既是淡粉色,就说明在你流眼泪的同时侵染你双目的毒血也正随之被排出,若是再配上双眼蒸薰法,假以时日,你的双眸就会恢复原本的颜色,到那时你定能重见光明。”
霍涟漪喜出望外的紧握住手中季琉璃的双手。“季大夫,你是说真的?我的双眼真的有重见光明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