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有些事儿不做,并不是因为不被谁所允许就当真能乖乖不做的。
但尽管他们坏到了极点,也知道在东临的重要时刻他们就算拼了命也不能丢掉的是什么。
那就是东临国的体面,和他们身为东临人的风度及尊严。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九时一刻的时间。
崔公公在季琉璃的耳侧提醒道。“郡主,九时一刻了,高丽使者及高丽九公主应该是快来了。”
“九时一刻了?”季琉璃有些惊讶于时间的流逝,便赶紧让仍然跪着的堂下众人起身。“都平身吧。
高丽国使者及九公主应该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朝堂中央的空地尽量留大一些,你们都再往两边挪一挪。
左边的,再往左边挪一点儿……好了,差不多了。”
就这样,堂下众臣按照季琉璃的指示,各自往朝堂两侧挪了约几丈的距离。
“唔……”季琉璃看着面对她这方向而立的众臣,觉得有些不太合适。“那个,你们面对中间的空地站。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站,也显得咱们是以十足诚意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而就在这时候,朝堂外传来通传太监刻意扬高的通传声。
“高丽国使者,朴太哲觐见!!!!”
季琉璃在听到这通传声的时候稍微又等了一等,还以为能再听到高丽国九公主觐见的消息。
可事实出乎季琉璃的预料了,因为她并没有听到通传太监再开口了。
“怎么回事,九公主没来?”季琉璃诧异道,但为了不让使者久等便也只有让崔公公宣人。“崔公公,宣吧。”
“是,郡主。”崔公公应下了季琉璃的吩咐,转而面对着朝堂外高喊。“宣,高丽国使者觐见!”
不多时,一名穿着应当是高丽国国服的中年男子信步来到朝堂正中央的位置。
朴太哲面对着高台之上的季琉璃,面无表情地朝着季琉璃点了个头算完事儿。“郡主金安。”
“……”季琉璃微微皱着眉头,有些恼怒朴太哲看到坐在龙椅上的人却连个礼都不屑行的举动。
对于高丽使臣知晓她是郡主一事,她其实并不感到惊讶。
毕竟初到异国,肯定都已经将异国的事情大致打听了一遍才对。
但这朴太哲的态度,未免过于傲慢了吧?
难道当真是以为他高丽国势壮大,就任何人都得低声下气么?
若是平常的场合,高丽国使者见到她的确是不用行礼的,因为她毕竟也只是个代理国事的郡主而已。
别国使者的确是不需要向一国之君以外的人行礼。
可现在!
现在!
现在她是坐在龙椅上的!
她坐在龙椅之上,代表的就是一国之君,代表的就是整个东临!
这个朴太哲身为一个使者,不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的!
亏她还想着以盛举来欢迎使者到来,现在看来……
“朴太哲是么?”季琉璃言语冷淡地看向了朴太哲。
季琉璃的一声冷言冷语,朴太哲这个异国之人不了解,可朝堂里的其他人却是熟悉得很。
他们都知道,季琉璃平常是以笑面迎人,所以很多人无法看穿她是在真的开心还是假意敷衍。
但是!
一旦季琉璃冷下脸来或如现在一般冷言冷语,那就连想都不用在想了。
她绝对是生气了,完完全全的生气了!
包括算是彻底摸透了季琉璃脾性的耶律卿,也不由得开始为东临国及高丽国间和亲一事捏了把汗。
乖乖,现在别说和亲了,只要季琉璃不闹得两国开战,他都要谢天谢地了。
现在只希望那个朴太哲是个识时务的人,别再继续惹恼她才是啊。
现实看来,朴太哲的确是个识时务的人。
在察觉到季琉璃有所不悦之后,他才知道这什么倾城郡主并非如他想象中是个善茬。
要是因为他的失礼而导致东临、高丽和亲不成,那么他回高丽国以后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高丽使者朴太哲。”朴太哲跪下,双臂撑在平划向头顶再缓缓额前,最后倾身磕头道。“朴太哲参见东临倾城郡主,郡主万福。”
朴太哲的识趣,让在场其他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季琉璃的脸色,也因朴太哲补上的标准高丽大礼而有所缓和。
季琉璃以仍是带着几分疏离之意的语气唤起朴太哲。“使者请起。”
季琉璃清丽的嗓音,驱走了朝堂内原本由于朴太哲自视甚高而产生的阴郁气息。
也许是朴太哲深知自己方才的行为惹恼了季琉璃,行动和言语上倒是积极主动了不少。
“倾城郡主,此次与东临和亲之举我高丽皇上甚是看重,就光是这陪嫁之礼的价值便是不可估量。
再说九公主……”朴太哲提到九公主时的脸色不自然了那么一瞬,随后快速用一张笑脸掩饰了过去。“九公主,是我高丽唯一的一位公主,高贵美丽,温柔善良,精通琴棋书画及各国名舞。
如今远嫁他国,也只为寻得一位万里挑一的夫婿。
若公主欢喜,那我国便可与高丽国结为姻亲盟国。
因此,恳请倾城郡主为我国公主择优选夫!”
“哦?万里挑一的夫婿啊……”季琉璃轻挑起眉头,继而莞尔一笑,说道。“使者请放心。
今晚的择夫宴,本宫宴请了皇城内所有身份显赫的家族嫡子,定能让九公主挑选出如意郎君的。”
择夫宴开始前半个时辰,西宫正殿内。
季琉璃正坐在梳妆台前,由青媌及刚刚被金明朗带着入宫的秀儿为她绾发梳妆。
等为季琉璃打扮完成,青媌、秀儿齐齐被盛装的季琉璃给惊艳了。
“嘶……这容貌真是看一次惊一次。”秀儿忍不住打趣着道,再顺手取过了梳妆台上的面纱给季琉璃戴上。“不过你这面纱得戴到什么时候?”
秀儿的言下之意,是在问季琉璃打算什么时候以真面目示人。
季琉璃当然也是了解秀儿的言下之意,只能无奈笑道。“等到卿哥哥立场不再危险的时候,我应该就能摘下面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