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章 给力反击宸之病发

070章 给力反击,宸之病发

“咳咳……”随后而来的杜瑞兆轻咳了几句,那些村妇面露囧色,立刻散开了去。

杜雅汐故意从朱红花家门口经过,见赵氏在门口晾衣服,便笑着上前,“大娘,你在晾衣服呢。”

赵氏停下手里的活,回头面色有些尴尬的看着杜雅汐,笑得有些牵强的应道:“雅汐,你怎么来了?要不,到屋里喝口茶?”

本是客套的话,可杜雅汐却笑着点头,“好啊!正好,我有个东西要还给红花姐,不知她在不在家?”

“有东西要还红花?”赵氏听着一愣,心想她和自家的红花不是一直都不对盘吗?红花又怎么会借东西给她呢?于是,她疑惑的问道:“不知是什么东西,还劳雅汐一大早亲自送来?”

杜雅汐娇容绯红,有些不好意思扭头四处张望,确定四周没有来往的人,这才凑到赵氏的身边,从袖中抽出丝质兜衣的一角,娇羞的道:“前几天,我在河下游挖草药,捡了这么一件丝质的兜衣,瞧着很贵的样子,我便洗干净了。昨天,我到洗衣场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是红花姐的,想说姑娘家的贴身衣物很重要,便给她送了回来。”

“我的……”赵氏吃惊叫了一声,随即又戛然而止,惊慌的四处张望一圈,拉着杜雅汐就往屋里走去。她的心怦怦直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遗失的兜衣会在杜雅汐的手里?

那晚的事情她记得很清楚,古闻清来她房里时,她穿的就是这件兜衣,可他们完事后,这件兜衣就不翼而飞了。那晚,古闻清很奇怪,比往常的哪一次都要火热,把她整个人都快要拆散架了,所以,她又累又困,直到天亮了才起床。

事后,她寻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这件兜衣,而那天又是红花去洗的衣服,她也不方便问她。现在听杜雅汐这么一说,怕是红花拿去洗了,结果被水飘走了。

“大娘,你说什么?”

“没什么,雅汐,大娘真要谢谢你。”赵氏拉着杜雅汐坐了下来,殷勤的替她倒了一杯茶,道:“这姑娘家的贴身衣物,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东西,如果让人知晓了,还指不定会往哪里去想。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若是让旁人捡了去,那我们红花可就是有一百嘴也说不清楚了。”

闻言,杜雅汐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垂首咬唇硬是逼出了几滴眼泪,然后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赵氏,哽咽着道:“大娘,你说的我都明白。姑娘家再没有比名节更重要的东西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觉醒来,关于我的谣言就满天飞,所以,对于这事我特有体会。”

赵氏的面色变了几变,尴尬的指了指桌面上的茶,“雅汐,你先喝口茶。”

豆大的眼泪的不停的往下掉,杜雅汐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大娘,我和红花姐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我一个人受人指点也就算了,我可不能因为这东西,而让红花姐也受人指点。”

“是是是!还是雅汐想得周全,要我说啊,那些散发谣言的人也真是黑心,雅汐这么好的姑娘,哪会做那些糊涂的事呢?”赵氏硬着头皮的道,“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大娘是不会相信的。”

心里却是后悔没有阻止红花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人家都知道维护自家闺女的清誉,可她们却在背地里做一些中伤人的事。

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赵氏不禁的反问自己,也开始思索自己会不会是被那个徐夫人给唬弄了?

今天早上,她遇到了苏齐他娘去洗衣服,以前,她走路都得用拐杖,可现在却能早起去洗衣服了,拐杖也没有再用了。听说也是服了杜雅汐开的方子,村里也有不少人平时有或多或少,或轻或重的小毛病,也是让杜雅汐给治好了。

现在想想,那天她给自己诊治时,神情那么紧张认真,完全不像是暗中做过什么手脚。

一定是那徐夫人骗了自己。

对,一定是这样的。

如此一想,赵氏心里对杜雅汐就更是感到愧疚了,可又不能向她坦白这些事情都是朱红花干的。

“大娘,谢谢你相信我。”杜雅汐轻拭眼泪,将袖中的兜衣交到了赵氏的手中,“大娘,你帮我交给红花姐吧,我这就回去了。”

就在这时,堂屋里响起了朱红花的声音,她一脸敌视的看着杜雅汐,问道:“你来我家做什么?”

杜雅汐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便向赵氏辞别,“大娘,我先回家去了。”说完,便转身抬步离开。

“站住!”朱红花冷声一喝,杜雅汐依言停了下来,嘴角咧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她转过身,嘴角的笑容已经不见,“红花姐,我家里还有事儿要做,东西我已经给大娘了。”

“什么东西?”朱红花蹙眉问道。

“红花啊……”赵氏想要截话,可却已经来不及。

“就是那件丝质的兜衣。”杜雅汐红着脸,声音低低的,却足于让几步之外的朱红花听清。

朱红花:“你没事送丝兜衣来我家干什么?”

杜雅汐惊讶的看着她,反问:“我问了梁大婶子,她说是你的啊。我以为是你落在洗衣场下游,便洗干净给你送了回来。”说着,她的脸上染了红晕,羞答答的道:“姑娘家的那东西,可不能落在外头,就是不能用了,也得烧了不是?”

杜雅汐一副我很为你着想的模样。

可朱红花听着却是大怒,指着杜雅汐就骂道:“你放屁!我哪有什么丝质兜衣?我的兜衣又怎么可能会落在外头,你根本就是想要陷害我。”

“红花。”赵氏急得要命,拼命的朝她眨眼睛,可朱红花却是根本就不理会她。

杜雅汐的脸色变了几变,吃惊的看着赵氏,纳纳的问道:“大娘,你不说这件兜衣是红花姐的吗?梁大婶也说是红花姐的没错啊。”

“你放屁!”

面露尴尬,杜雅汐轻声的回了一句,“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

杜雅汐委屈的应道:“我真没有放屁。”

“呃?”朱红花傻眼了,感情这杜雅汐是在玩耍自己?她才不会相信,杜雅汐会这么怕自己,一定是装的,她一定是又有什么坏主意。

“你别装了。”

“我没装啊,我真的没放屁。”杜雅汐作势就要离开,“我还是先走了,再见。”

“站住!你把这破兜衣给我带走,别拿这些东西往我家塞,我朱红花可不像你,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你少拿这东西来诬赖我,拿走,不送!”朱红花从赵氏手中夺过丝兜衣,恶狠狠的指着门口,“你别联合那范大嘴巴来诬赖我,她的话能信么?”

杜雅汐手里拿着丝兜衣,面露为难的道:“大娘,这兜衣?”

“拿走!”

“雅汐……”

“刚刚谁说我的话不能信啊?说谁是大嘴巴呢?”三道声音重叠传来,杜雅汐和赵氏、朱红花齐齐看去,?...

只见肥胖的范氏一脸凶气的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村妇,很显然刚刚的话她们是听进去了。

赵氏面色骤变,心喀嚓一声,沉入了谷底。

完蛋了,这一下可真的完蛋了。

杜雅汐尴尬的看了一眼自己举在半空中的丝兜衣,面色涨红,一脸羞色。村妇们瞧着她的模样,心里更是不相信外面关于她失贞的传言。

一个如此害羞的姑娘,又知道轻重,捡了人家的贴身衣物,还偷偷来还。这样的姑娘又怎会是一个行为放荡,不守贞节的人呢?

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的。

“几位妹子,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平时请都请不来,今天一早就来看嫂子了。”赵氏强打着笑容迎了上去,站到了杜雅汐面前,将她手中的丝兜衣挡在身后。

可范氏却是一眼就看明了她的意图,笑着上前,一把抢过杜雅汐手中的丝兜衣,摊开细细的看了看,道:“大嫂子,昨个儿早上,雅汐丫头就红着脸问我们几个,这丝兜衣是谁家的?我们一看就知是你给红花卖的,便让她洗了给你们送回来。怎么?刚刚我听红花说,这兜衣不是她的?”

范氏一直不喜赵氏,尤其是上次听赵氏口误说兜衣是她的之后,范氏就更是讨厌赵氏。几次见范氏去买肉,都跟她家男人有说有笑的,这让她心里更是疑雾重重。

一个寡妇,不仅能穿得起丝兜衣,还隔不久就能吃上肉,这还真不得不让人往别处猜。

为了这事,她私下可是与她家男人打了一架。

“当然不是我的,我岂会用这种花俏的样式。”朱红花不屑的回了一句。

几个村妇一听,立刻齐唰唰的看向赵氏,那眼光就甭说有多怪异了,“这不可能吧?这兜衣我们可都是看过你娘去洗的,不是你的,难道是你娘的?”

说着,她们上下打量着赵氏,目光中充满了鄙视和防备,“大嫂子,这兜衣是你的?”

“这…这…”赵氏吞吞吐吐起来,一脸的着急。

杜雅汐站了出来,替赵氏解围,“各位大婶子,咱们都是女人家,爱漂亮的心谁都有,咱们就别一直抓着这兜衣的事不放了。”

范氏听完,担忧的看向杜雅汐,“傻姑娘,你怎么还替她们说话呢?外头的传言都快把你给埋没了,你难道就不先担心一下自己?你好心好意的帮人家,人家不但不领情,还要将脏水往你身上泼,你怎么还这么傻愣愣的呢?”

迷茫的眨了眨眼,杜雅汐挠挠头,问道:“婶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咱们都是女人家,当然不能女人为难女人啊?”

几个村妇,见她如此单纯,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姑娘,说她失贞,她们谁都不会相信。

范氏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失贞的传言全都是红花散播的,你怎么还替她说好话呢?”

“红花姐?”杜雅汐吃了一惊,扭头看向朱红花。

朱红花脸色涨红,指着范氏就骂道:“范大嘴巴,话可不能乱说,你凭什么说是我说的啊?我没有!杜雅汐有没有失贞,她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我多说。”

“你还骂我?”范氏撸起了袖子,一副要与朱红花打一架的架势,“要我说你们娘俩就是白眼狼,人家雅汐可是你们的恩人,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在背地里中伤别人,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你们才做得出来?”

“你说谁白眼狼?”

“我说的就是你和你娘。”范氏也不是吃素的,手指点点的吼道,“一个寡妇穿那花里花俏的兜衣,还真不知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幕。”

朱红花气得面目扭曲,直直的朝范氏扑了上去,“我跟你这个大嘴妇拼了。”

“住手!”赵氏往范氏和朱红花中间一横,直直的看着范氏,放软了声音,道:“大妹子,雅汐丫头说得对,咱们都是女人,都有爱美的心,也都别女人为难女人。那兜衣是我的,那是当年红花她爹送我的,这些年来,我一个女人家拉扯一个孩子也不容易。有时,心里有话没个人讲,有时,心里有委屈也没人听。我平时舍不得穿,实在是觉得过不下去了,就穿上就是她爹一直都陪着我。”

说完,她豆大的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众人一听,皆是愣住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中间竟是这样的故事。

杜雅汐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暗赞赵氏的快速反应。她说是红花的爹送她的,倒也是没有说错,毕竟没有人知道朱红花的爹,其实不是英年早逝的朱聪,而是村长古闻清。

“婶子,瞧瞧咱们倒是提起了大娘的伤心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事打这就翻页了,以后,咱们都还是好乡亲,这事就忘了吧。”

范氏和几个村妇相视一眼,便点点头,算是默默应承了。

“红花,以后别让我再听到你说什么大嘴妇,我这个人虽然平时嘴巴多了一点,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背后中伤人的那些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范氏话里有话,鄙夷的瞪了朱红花一眼。

赵氏则是垂首落泪,一声不吭。

杜雅汐陪着范氏几人一起出了朱家大门,大门前,范氏紧握住了杜雅汐的手,朝里面瞥了一眼,道:“雅汐丫头,外头这些流言,你都别放在心上。放心,咱们都是长了眼睛的人,事情是真是假还是分得清楚的。这事就交给我们几个,我们保证明天就听不到任何有损于你的流言。”

这话有讨好的成分,但杜雅汐还是很真诚的谢她。

其她村妇也不忘示好,一个个都拍着胸口保证。

“雅汐,这事就像你梁婶说的这样,全包在我们身上。”

“对对对!如果让我们知道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我们一定不会轻饶了她?她难道不知道,这事如果传出了村,那可是对全村的姑娘都有损的,将来谁还敢来咱们村里提亲?”

“没错!如果谁再敢传这些流言,那就是与咱们全村人为敌。”

杜雅汐笑着一一道谢,与她们分手后,便去了村长古闻清的家里,一起商量了一下用工协议的事情。

其实,杜雅汐是故意在那些洗衣妇女的面前转了一圈,又放话说要去找村长商量事情,她知道现在村里的人都关心这事,知道她去村长家,肯定会有心急的人赶去听第一手消息。

她绕路去了朱家,便是想引人去朱家,故意惹怒朱红花,让她们母女俩的话露出蹊跷,让人生疑。然后,又故做好人,让大家都站到了她这边。

这样扮猪吃老虎的招数,杜雅汐用得炉火纯青。

屋里的赵氏和朱红花听着,面色苍白,冷汗涔涔。赵氏拉着朱红花的手,恳求着道:“红花,娘求你了,你就别再生事了,行不?那徐夫人的话,哪能当真?你就不担心,咱们都被她当枪使了?”

村誉比天都重,她真怕,将来朱红花?...

做下的这些事被人知晓,那她们母女俩哪还有活路?又哪还有脸面在此立身?

“娘——”

赵氏脸一板,瞪了朱红花一眼,语气强硬的道:“什么都别说了,你若是再生事,我可保不了你。她很快就要嫁出村去了,你还有什么可与她置气的。”

“我就是不想她嫁进大户人家。”朱红花恨恨的道。

赵氏叹了一口气,“你觉得那是好亲事?你又不是没有听说过,那姚大少爷可是个药罐子,她嫁进去哪有什么幸福可言?刚刚你也看到了,人家一心维护咱们娘俩,你可千万别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了。”

朱红花听着,转念一想,觉得也有道理。

想想杜雅汐嫁进去也没有幸福,而且还有姚灵芝那些的人在身边使坏,她顿觉心里好过了一点,便点点头,不再违背赵氏的意思。

“娘,我知道了。”

赵氏摇头叹气,拿着兜衣进房。

唉,真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这样下去,将来可怎么办啊?

这夜,弯弯的月亮也偷懒躲进了云的身后,平时活跃的星星也不见了踪影,环山村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夜过三更,古闻清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河边的花生地里。

花生地的后面是又高又密的芦苇,他透着黑扫看了一眼,只见夜风中芦苇摆动,却不见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眉头不禁高皱,古闻清刚想转身离去,就听到身后的芦苇丛中钻出一个人,那人朝他招招手,轻唤:“这呢。”

“怎么来这个地方?”古闻清有些不高兴,这地又黑又脏,真不知约来这里做什么?

赵氏拉他走进芦苇丛中,里面有一块又大又平的石头,上面她已铺了一张羊皮褥子,石头边上还有一坛酒和一碟花生米。古闻清看着,眼前一亮,笑眯眯的搓着双手,道:“想不到这里面还另有一片天地?”

满意的环看了四周一眼,他拉着赵氏往石头上走去,“这真是一个好地方,你是怎么知道这地的?”

赵氏一听,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委屈的道:“这地方你都不记得了?以前,没有这些芦苇,这里种着玉米。”

古闻清用力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道:“我想起来了,这里是咱们的初地。”想到他们的第一次,古闻清不禁挠心挠肺起来,心中的火立刻就被拱了起来。

他拉着赵氏坐了下来,凑上去就一顿乱啃,只觉这地让他有了时光倒流的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年少无知的毛小子,一颗心火热火热的。

“翠意,你真是善解人意。”

赵氏半推半就,两人很快就重筑当年的梦。

夜风吹过,芦苇沙沙作响,赵氏轻颤了一下,依偎进了古闻清的怀中,与他十指紧扣,嘴角荡开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翠意,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这么多年了,你可怨我,恨我?”

“怨过,也恨过,但是,我无悔。”赵氏抬头看着他,道:“当年的事情就当是天意捉弄人,你我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说着,她的目光变得悠远,沉进了记忆之中。

当年,赵翠意因为失去双亲,而住进她的舅舅家(朱家),上山打柴认识了古闻清,两人很快就情投意合,暗许终身。

古闻清本想着让爹娘找人去提亲,却没想到得到爹娘的强烈反对,原因是他们早已经悄悄的给他定了一门亲,那是镇上刘家的姑娘,刘家是开茶馆的,那时生意还行。古闻清的爹娘想让儿子娶个能帮上忙的媳妇,所以,就不顾古闻清的反对,最后不惜以死相逼,让他嫁了刘桂香。

赵翠意眼睁睁的看着古闻清成亲,大病了一场,后来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便嫁给她那个瘸腿的表哥,一辈子就安户在了环山村。只是没想到她命苦,成亲三年,丈夫就去世了,留下了一家老小。

那些难熬的日子,古闻清暗暗的帮了不少忙,后来得知朱红花是他的女儿后,更是对她们娘俩多番照顾。两人也就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过了十几年。

古闻清握紧了赵氏的手,愧疚的道:“翠意,这一辈子都是我辜负了你。”

“别再说这些了,闻清,有一件事情,你得有个心理准备。”赵氏坐直了身子,终于进了约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何事?你这么担忧。”

赵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将白天的事情给他细述了一遍。

“你不记得红花有没有拿去洗?”古闻清皱起了眉头,没有想赵氏竟会这么大意。

“我记不清了,醒来就不见了,我还好找了一番。”赵氏摇摇头,有些担忧的道:“你说会不会是红花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或者是杜家丫头知道了什么?”

依朱红花的性子,如果她知道了什么是绝对有可能会把丝兜衣丢掉的。

对于杜雅汐,赵氏也是怀疑过,可白天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装的,事后,她悄悄问过其他人,确实那天早上杜雅汐在洗衣场下游采了草药,还拿着湿兜衣红着脸问她们兜衣是谁的。

一点一点的分析,她消除了对杜雅汐的怀疑。

“杜家丫头怎么会知道?她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连门都不出,现在虽然是好一点,便也是不常到村里来的。咱们又都是夜过三更才见面,她怎么可能碰见?”古闻清也不相信是杜雅汐所为,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不能让事情演变坏了。

如果真一件一件被人拿出来说,那他和赵氏的事情,可就难保周全了。

沉思了半晌,古闻清搂紧了赵氏,安抚她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事情再闹下去,你也多劝劝红花,别总是与人过不去。她这样的性子,将来可有谁敢上门提亲?”

“我知道。我已经说了她一顿了。”

“唉,翠意,红花这个孩子打小没有父爱,而我也不能给她什么。只能待她将来成亲时,让你给她备丰厚些嫁妆。我这一辈子欠了三个女人的债,一个是你,一个是红花,一个是桂娘。”

“闻清,你别再说这些了。你得想办法把关于雅汐的流言压下去,否则姚家插手进来的话,只怕咱们的事也瞒不下去了。”赵氏说着,担忧的哭了,“你都不知道,今天那些个看我的眼神有多防备,好像生怕我会偷了他的汉子一样。”

想起那些眼神,赵氏难过的嘤嘤而哭。

她也自责过,也觉得对不起刘桂香。

这些年来,她处处要强,性子变得让人讨厌,一方面是因为她对刘桂香又内疚又妒忌,一方面是因为她没有男人可依靠,就算有古闻清暗地里帮着,可终究还是难平她的委屈和孤单。

说到底,她也不是心地恶毒的人,只是生活把她变成了这样。

看着赵氏的眼泪,古闻清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连忙哄道:“翠意,你快别哭了。这事我一定办好,我保证明天过后,再也听不到关?...

于杜家丫头的流言。”

垂首低泣,赵氏点点头。

“雅汐那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姚家说是大户人家,可也不见得就是个好地方。而且那个姚家少爷眼盲又有顽疾,她嫁过去,也享不了福。”

古闻清笑着感慨,“翠意,你还是那个善良的你。这些年都是害得你变成一个需要处处引人注意,害怕被人遗弃在角落的人。”

赵氏听着,又是眼泪扑籁扑籁而下。

他,还是他最明白她。

“走吧!你先回,我随后就回。”

“翠意……”

“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我……”

“我能理解你。”赵氏挥挥手,催促着他离开。

古闻清咧嘴笑了笑,点头离开。

赵氏垂首,手抚着羊皮羊皮褥子,轻道:“咱们从这里开始,就从这里结束吧。”

第二天,村长古闻清一脸怒气召集了全体村民,再三严令,如果再有谁散布关于杜雅汐的谣言,一律逐出村。

一波谣言来得快,去得也快,大伙都选择性的忘了这一茬。满心希望的等着药园的开工,一心期盼能在剩下的半年里,多攒些钱过年。

姚家别院。

胡妈妈由外匆匆而回,凑到姚灵芝耳边低言几句,只见姚灵芝一脸怒气,用力一拍桌面就站了起来,“走!陪我去找老夫人一趟。”

那对母女真是没用,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杜雅汐给破了功。

本以为用这些谣言来击败杜雅汐,没想到她反而赢得了更多的支持。

真正的可恶!

这样的女子,其实是太危险了,她说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进姚家。

“夫人,老夫人刚刚才从外头回来,我们要不晚些再过去?”胡妈妈提议,“夫人,你也别太直白了,老夫人既然喜欢她,那就一定不会随便改变主意,你若是想劝,可一定不能让老夫人生疑。”

忍气吞声,暗中谋划了这么多年,她可不希望自家夫人就这么前功尽废。

姚灵芝又重新坐了下来,端起一旁的茶盏轻呷了几口,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许久,她才放下茶盏,浅浅颔首,“还是你心细,倒是我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说着,她握住了胡妈妈的手,轻拍了几下,抬头笑看着她,道:“这些年,多亏了身边有个你。”

“夫人,你别这么说,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主仆二人,在房里说了些贴心的话,等到丫环们送来了精致的点心,姚灵芝这才领着胡妈妈,提着点心去姚老夫人的院子里。

“娘,灵芝给你送点心过来了,这些都是刚做好的,你快尝尝。”示意胡妈妈放下黑漆雕花食盒,姚灵芝笑着走了过去,接过豆蔻一下一下的替姚老夫人捏肩。

姚老夫人笑眯眯的拍拍她的手,欣慰的道:“还是女儿贴心,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到家里有女儿贴心的照顾。”

“娘,你咋还把我当小姑娘呢?”姚灵芝笑了笑,娇嗔。

“呵呵。”姚老夫人牵过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来,“在娘的心里,你就是已经做了祖母,你也还是娘的孩子。”

“娘,药堂的事情子谦也跟着你学了这么多年,家里又有我顾着,依我看啊,你老就在家享享清福好了。现在宸之也快在成亲了,你得把身子养好,将来曾孙子还需要你帮着带呢。”

姚灵芝拿起筷子给姚老夫人夹了一块点心,笑眯眯的道。

姚老夫人点点头,笑了笑,道:“这些年来,的确是多亏了你和子谦里里外外的顾着。不过,现在为娘的身子骨还能动,也趁着还能动,就想着多替你爹完成一些心愿。如果不让我有些事情忙着,我还真的不习惯。”

“惜玉已经跟子谦在药堂学习,以后啊,这些家业还得由年轻人来做,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都活在外祖母的庇佑下吧?”姚灵之笑眯眯的说着,悄悄的打量着姚老夫人的反应。

眸底闪过欣慰,姚老夫人颔首,“惜玉是个好孩子,你教养了一双好儿女。将来药堂的事情,还真是少不了他。”

眸光略沉,姚灵芝听她只字不提当家之事,也不明说由徐惜玉来当家,心里很是不高兴。不过,她还不敢在姚老夫人面前表露真正的情绪,便笑着点头应是。

“娘,宸之的婚期会不会紧了一些?咱们姚家长孙成亲,可不能马虎,有许多事情都是要准备的。”姚灵芝说着,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姚老夫人一眼,又道:“今天我去了药堂一趟,子谦让我带了东西给钱海。在街上听了一些关于杜家姑娘的流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既是流言,定不能当真!”姚老夫人一脸平静,看向姚灵芝道:“杜家那丫头,我自信不会看走了眼,那些流言我也听说了,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若是让我查出是谁在后面造的谣,我定要拉她去见官,拔了她那三寸之舌。”

见姚老夫人一心全偏向杜雅汐,那些致命的流言,到了她这里就成了一派胡言,姚灵芝不禁攥紧了拳头,暗恼不已。

这一个二个都中了杜雅汐的邪了不成?

怎么全都一心纵向她?

“娘,那丫头当真这般好?”姚灵芝试探着问道:“常言道,无风不起浪,有了这种流言,难道我们就真的不差人暗中查查?”

“不需要!”两道声音一里一外重叠响起,姚老夫人笑着看向门口,连忙让一旁的钱妈妈去搀扶姚宸之,“宸之,你怎么过来了?”

姚宸之笑了笑,“我想过来陪祖母一起吃晚膳。”

“乖孩子,快快坐下,先吃点你姑母做的点心,待会让人传膳,咱们三人一起吃。”说着,她看向姚灵芝,“好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今天正好,大家坐在了一起。吃完饭后,就一起商量一下采礼和新房的事情。苏城那边我暂时还不能回去,新房就干脆用宸之现在房间,不过得重新置办一下。灵芝啊,这事就交由你来办,你明天就先回苏城,我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再让人通知你。你可愿意?”

姚灵芝笑着点头,立刻应道:“宸之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他唯一的亲姑母,这事自然该由我来操办。娘,你就放心吧,这事我一定给办得妥妥的。”言罢,她面露难色,看着姚宸之,声音放低了几分,“宸之,昨天的事儿,你不会怪姑母吧?姑母也是关心你,毕竟当时杜姑娘是一身男子装扮,而且,你们虽有婚约在身,但毕竟还未成亲,这样私下见面,让人知道终究是不好的。你也不想让人在背后说杜姑娘不重闺誉吧?”

胡妈妈立刻插了一句,很是忧心的道:“现在外头流言纷飞,把杜姑娘说得很是难听。”

“姑母多虑了,宸之怎会怪姑母呢?不过,外头的流言,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要说些什么咱们也管不了许多。必要时候,若是抓出这背后的人,我们可以抓她去见官府,告她毁人名节。”

姚宸之眉头都不皱一下,言之笃笃,字眼之中全是对杜雅汐没有条件的信任。

不过,他心里却是为她担忧。

毕竟这些的流言,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终究是一把无形的刀,伤人于无形。

尽管她告诉他,她腹中已有孩儿,但他仍旧相信,她不是轻浮的女子。她不愿向他说明一切,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熟到彼此都没有秘密。再说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也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却无法为对方负责吗?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联想到那个黄衣姑娘,如果她也到了杜雅汐这样的境地,她又会如何面对呢?

又有谁能替她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

心中的内疚,疯狂速长,一发不可收拾。

“祖母,我相信杜姑娘的品性,暗查之事,于情于理都不可再提。我决不允许,有人怀疑我的未来妻子的品性,也不允许任何去暗查她。”姚宸之内心火热,只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烧。

他就是看不得有人怀疑杜雅汐。

姚老夫人点点头,“宸之,你多虑了,祖母和你一样相信雅汐。”

“谢谢祖母!”

“谢我?”姚老夫人看着姚宸之的目光中夹着打趣,直觉姚宸之是对杜雅汐动了心,看到这样的局面,姚老夫人是最高兴的一个,“这人还没有进门了,你就已经这么护着了,祖母都要吃醋了。哈哈哈。”

俊脸染上红晕,姚宸之垂下脑袋,嘴角轻翘。

姚灵芝看着眼前这一幕,暗中气得胃都痛了。

……

环山村,杜家院子里。

鸳鸯花架下,挂着四盏油灯,灯光如昼,杜家人围坐在桌前,各忙各的,不时聊天谈笑,一派温馨。

杜父刻字,邰氏正在一针一针的绣喜鞋,而杜雅汐则在鼓捣着竹茶盏,杜瑞兆研药粉,就连小小年纪的杜雅兰也在帮忙递东西,一家人忙得不日乐乎。

谣言的事情处理得很干净,并没有给杜家人留下不好的阴影,只是邰氏看向杜雅汐的目光中,还是有着自责和担忧。杜雅汐看着也只能叹气,不知该如何安抚她,更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她。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珠胎暗结,她估计得求死了。

杜雅兰跑到了杜雅汐身边,看着她给竹茶盏身上画荷池图,双眼直放亮光,直直的盯着赞道:“二姐,你画的这只蜻蜓可真好看,像是真的一样。二姐,这个杯子送我成不成?我好喜欢哦。”

杜雅汐勾完最后一笔,放下竹茶盏,摸着下巴打量了半晌,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杯子不是给你的,待会二姐再给你做一个可爱一点的,在杯子上给你画一只可爱的小猪怎么样?”

“二姐,就算我长得比较胖,像个小猪似的,你也该表达得含蓄一点吧。”杜雅兰噘着小嘴巴,表情很受伤的道:“人家的小心肝受伤了,二姐现在都不疼雅兰了,一心就只想着对大哥哥好。”

“雅兰,小孩子家家的,可别乱说话。”邰氏紧张的朝门口望了望,生怕有人听了,明天又各种谣言乱飞了。

现在的她就如同惊弓之鸟,就怕别人又传出什么对杜雅汐不利的流言。

杜雅兰立刻扁了扁嘴,眸中水气渐聚。

杜父连忙伸手抱过杜雅兰,笑着安抚她,道:“雅兰,你娘不是怪你的意思,你可不能乱想。最近咱们家里发生太多事情了,你娘心里急,你要多听话,别让你娘急上加急。”

“爹,我知道了。”杜雅兰点点头,又看向邰氏,乖巧的道:“娘,我以后一定不乱说话了。”

“嗯,雅兰真乖。”

杜雅汐看着一家人因为自己而弄得紧张兮兮的,心里很是自责。她拿起另一个还没有画东西的竹茶盏,几笔就勾勒出了一只可爱的q版小猪,笑着递了过去,“雅兰,这只小猪叫猪猪侠,他是一只勇敢的小猪。来,二姐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看到可爱的东西,立刻就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一下子就拿着杯子呵呵的笑了起来,爱不释手。

杜瑞兆抬眸看向雅兰手中的竹茶盏,眸底闪过一丝欢喜。杜雅汐瞧着,无声的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竹茶盏,想了想便下笔在杯身上画了q版的杜瑞兆,画中的杜瑞兆手里拿关扁担,怒目圆瞪,一身正气。

“瑞兆,这个杯子给你。”

“给我?”杜瑞兆接过杯子,看着杯身上那个像是自己,又不像自己的人儿,问道:“这是?”

“你啊!”杜雅汐笑了笑,似乎深有感慨的道:“我最喜欢那个爱护家人,为了保护家人而勇气爆棚的小男子汉了。瑞兆,你别生二姐的气了,好不好?有许多事情,二姐也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你才能真正的明白?二姐只能说,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就会明白二姐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二姐,我?”杜瑞兆的眼眶泛红,突然咧嘴一笑,“我从没有生过你的气。”

“呵呵!瑞兆果然最疼二姐了。”杜雅汐笑道。

杜雅兰不服气的从杜父身上滑了下来,跑到杜雅汐面前,张开手臂,道:“二姐,雅兰也疼二姐。”

一把捞起她,温温软软的小人儿立刻圈住了她的脖子,在她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几口,“二姐,香不香?甜不甜?”

“嗯,香香的,甜甜的。”

“呵呵!”

“哈哈!”杜氏夫妇相视一眼,看着几个儿女,欣慰的笑了。

一时之间,杜家的院子里笑声萦绕,挂在竹梢的月儿也笑弯了眼,星星眨巴着眼,羡慕的看着这一家相亲相爱的人。

翌日一大早,姚老夫人便带着几十个人来到了杜家,这些人全是那些难民。他们听说有地方可以安身,还有了生活的活计,一个个都满怀希望的跟了过来。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杜家自然是住不下的,当下,姚老夫人和古闻清、杜家人一合计,就暂时将人分到了村民家中,也找了人帮忙在竹林里再盖一座房子,用来安置这些难民。盖房子说来简单,可建起来是需要时间和人力、物力的。

在众人整地的几天,杜父就画出房屋的草图,仍旧是竹屋,但规模比杜家的要大上好几倍,样式也采纳了杜雅汐的意思,简约式的房厅厨卫一套式的。建房的人看到草图后,也不禁双眼放亮,直说这个主意好。

人力多了,村里自愿来帮忙的人也多,杜雅汐便让人帮忙给自己家里接了自来水。说是自来水,其实就是砍些竹子,用工具把竹节打通,再一根一根的接起来,把小溪的水接到自己家的院子里来。

她还设置了水阀口,用起来既方便,又省事。

自来水接通后,村里的人都效仿了起来,一时之间,环山村空前的热闹,整天都可以听见到处叮叮当当的响,到处都是笑声一片。

姚老夫人知道这事后,便让杜雅汐画了草图,差人把草图送回苏城,让姚灵芝将新房旁的两间耳?...

房,一间改建成有上下水的茅房,一间改建成浴堂。

三七急缺的危机也因为有了杜雅汐给的快速止血散的方子,还有一些良心未氓的药农供应三七,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一关,多方赶制,终于够了供应军营的量。

姚老夫人也放下心中的一块巨石,全部精力都移转到了姚宸之和杜雅汐的婚事上。

……

“老何,这是她让你带回来给我的?”姚宸之拧开瓷瓶盖,凑鼻闻了一下,又问:“她有没有说这是什么东西?”

老何一脸激动的道:“麻沸汤。”

“麻沸汤?世上竟是真的有这种药汤?”姚宸之也不禁激动了起来,这麻沸汤只是听过传言,但却没有谁真正的配制出来过。他也苦心的配制了好多年,一心想为病患减少一些痛苦,可就是配不出来。

“少爷,这个未来的少夫人真是太厉害了。她居然连麻沸汤都配得出来,我已经试过药效了,绝对没有任何的不足。”说起这事,老何就激动得停不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的有生之年,居然可以看到真正的麻沸汤。

姚宸之也不禁惊呆,“这是她配的?”

“嗯,如假包换。”老何笑不拢嘴,又再次肯定,“我亲眼看着她配的,真的是……唉,我都不知该如何形容?少爷,我有种直觉,少爷的眼疾,少夫人一定可以治愈。”这个杜雅汐真的太厉害了,连他这个有名的老大夫也对她心服口服。

姚宸之紧握着瓷瓶,沉默不语。

老何惊觉自己又提起了姚宸之心中的痛,连忙岔开了话题,“少爷,将来老君山的药园弄了起来,许多药材我们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被动了。少夫人也真是个有法子的人,她的想法很好,只有自足了,才能不受人挟持。”

姚宸之颔首赞同,这次三七之缺的确是给他们敲响了一个警钟,一直怀疑是二房在背地里搞的鬼,可经过一番调查,却发现根本不是二房。

这个结果,让他更是担忧。

看不见的敌人,往往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因为谁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会突然给你一刀。

“我相信祖母的眼光,她老人家选了杜姑娘一定是有经过充分考量过的。我也……呃……”突然,姚宸之面色骤白,额角青筋浮现,他抚着胸口,喘着气一脸的痛苦。

老何瞧见,立刻上前,蹙眉搭上他的手腕,然后一脸惊愕的看着他,道:“少爷,你这几天都不舒服,为何不跟我说?你的体内的毒提前复发了,你先等等,我马上找人送你上山。”

老何说着,便要离开。

姚宸之紧攥住了他的手,冲着他摇摇头,“老何,先别惊动祖母。”

“少爷你别担心,老夫人去了环山村,不会这么早回来。”听老何说完,姚宸之手一松,放他离开。

“咳咳……”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味,姚宸之拿出手绢捂住嘴,只觉手绢被湿透,触手的是温温的液体。他擦干嘴角,无奈的笑了笑,低叹:“杜姑娘,在下怕是与你结不了三年的盟友了。”

不一会儿,胡荽便领着几个壮汉抬着软轿而来,焦色上脸的老何则背着他的医药箱赶来,一行人急急忙忙的将姚宸之送到了老君山上的温泉洞里。

三天后。

姚老夫人差人捎信给杜雅汐,告诉她关于姚宸之病情复发的情况。聪明的杜雅汐,一听就明白了姚老夫人的意思,先是打发了送信的人,然后,借着去镇上的由头,半路换了男装,直直的赶往姚家别院。

“老夫人,情况可是很严重?”杜雅汐见姚老夫人亲自在大门口等自己,不由心下一惊,直觉这一次姚宸之的情况很是糟糕。

姚老夫人紧握了她的手,一直给杜雅汐坚强感觉的她,此刻,却像平常人家关心孙儿健康的妇人一般,面带忧色,手心冰冷,杜雅汐抬眼打量过去,发现她鬓角的白发又多了。

“丫头,你师傅不在,你随我去看看宸之的情况。老何已经用尽了办法,可宸之就是醒不过来。”说着,她的眼中已盛满了泪水,紧握着杜雅汐的手又微微的颤抖起来。

心,不由抽痛。

杜雅汐回握住了她的手,没有推辞,也没有怕她怀疑而诸多解释,而是朝她点点头,一脸严肃的坐着软轿上了山。

撂开轿帘布,杜雅汐四处张望,心里虽是有许多疑问,却没有心情去问。

过了半个时辰,软轿终于停到了一个石洞口,杜雅汐下了轿,抬眸看了一眼石洞,闻着隐约从石洞里飘出来的草药味,她不禁眉头轻拧。姚宸之既是病发了,为何不在家里诊治,而是来这么一个偏僻的山洞里?

“丫头,走吧!宸之就在里面。”姚老夫人朝她伸出了手,又对下人吩咐,“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可随意走动。”

“是,老夫人。”

杜雅汐和钱妈妈一人一边扶着姚老夫人,豆蔻和连翘左右两边各自提着一个灯笼,照亮前面的路。山洞前面很长一段都是黑的,并没有在石壁上安置火把,杜雅汐明白,也许这是为了掩人耳目。

山洞不大,但是很深,她们左拐右拐走了一刻多钟后,耳边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水声,杜雅汐心下猜测,难道这里面是一条暗河?又往里走了一刻钟,几人终于走进了洞腹。

放眼看去,杜雅汐不禁呆了。

本以为这洞中有一条暗河,却没有想到,这里面竟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池。那从石壁上一滴一滴滴落下来的,竟是温热的泉水。此刻,温泉湖上,白雾袅袅,仿若置身于仙境。

双眼紧闭的姚宸之就坐在温泉湖中,他的墨发散披着,透着白白的水气看去,竟像是仙境中的嫡仙。

惊艳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老何迎了过来,以袖拭去额头上的细汗,朝姚老夫人拱手行了一礼,道:“老夫人,山路难行,你怎么来了?”

“我放心不下!怪医回了西域也不知何时归来,我想着丫头主意多,便让人找了她随着一起来,看看有没有帮得上你的地方?”姚老夫人看着老何两眼浓重的青晕,感激的道:“老何,这次又辛苦你了。”

老何连忙回了一礼,“老夫人莫要折煞老何,照顾少爷本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只是老何无能,这么多年了,仍旧解不去少爷身上的毒,连是什么毒都没有诊出来。老何实在是愧对老夫人的知遇之恩。”

姚老夫人摆摆手,一脸担忧的看向泡在温泉中的姚宸之,“宸之可曾醒来过?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复发时间怎么会好端端就提前了呢?”如果按以往的经验来算,姚宸之的复发时间应是两个月后,所以,姚老夫人才选了在复发前迎娶杜雅汐。

她不由的想起姚宸之下个月的生辰,心中掠过惊慌。

难道真的是不能安然度过二十岁的生辰?

“我去看看。”杜雅汐松开了姚老夫人的手,信步朝姚宸之走了过去。

温泉池中浸泡着不少药材,与其?...

说姚宸之是在泡温泉,不如说他是在泡药浴。杜雅汐蹲在他的身边,从水中捞起他的手,只见他的手早已被药水泡得起了皱,比以往更是苍白。

心,微微刺痛。

杜雅汐抽出手绢,擦干了他手腕上的水渍,搭着手腕,细细听脉。

心跳轻缓,脉络不通。

她一脸凝重的放下他的手,又轻柔的拢开紧贴在他脸颊上的湿发,“何大夫,麻烦你提灯过来一下,我想看看他的眼睛。”

“哦,好!”老何提着灯快步走了过来,细心的举着灯站在一旁为杜雅汐增加光线。

轻柔的撑开姚宸之的眼皮,入目的是布满血丝的眼睛,又细细的查看一番,杜雅汐伸手从温泉池中捞出一把药材,细细翻开,终于知道了姚宸之昏迷不醒的原因了。

“胡荽,你过来帮忙把你家少爷背上来。”

刚端着一盆热腾腾的药汁走来的胡荽,闻言愣了愣,移目看向老何,见老何轻轻颔首,他才放下药盆,跑过来下水将姚宸之从温泉池中背到了靠石壁的床上。

杜雅汐这才发现,这石洞中一切日常所需用品,应有尽有,看来姚宸之经常会来这里泡药浴。

“帮你家少爷把湿衣服换下,好了再叫我。”杜雅汐吩咐了一声,就走到了姚老夫人面前,掀唇:“老夫人,他体内的恶势渐长,人体毒素蓄于肝,而他的肝火偏重,不宜泡这大补的药浴。”

闻言,老何吃了一惊,“可是以前,少爷的病复发时,都是泡了药浴就好的。现在怎么?”

杜雅汐也无从解释,只是依目前的症状来道:“以前,我不太清楚,但他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宜泡药浴。目前我们还断不出他体内的毒,但我们可以以清毒为主,就是日常的饮食也该换换。”

“可宸之一直都醒不过来,这该怎么办?”老何的话刚落下,屏风后,胡荽伸出了脑袋,对着杜雅汐,道:“杜姑娘,少爷的衣服换好来了,你是不是过来诊诊?”

“好!我这就来。”

站在床尾,杜雅汐掀开满被,又褪下姚宸之的布袜,露出他那骨节分明,瘦长,苍白的脚。半蹲身子,杜雅汐手法熟稔的在他的脚底轻按起来,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没有人出声问她,也没有人阻止她,而是大家都默默的看着她神色认真的按摩,默默的等着姚宸之醒来。

时间过去了一刻钟,杜雅汐抽回了手,从袖中取出银针包,捻着银针,一针一针刺下。

终于,杜雅汐抽了针,拭了额头的汗。

转身看着大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应该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你们就放心吧。”

“杜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家少爷,你的大恩大德,我胡荽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你。”胡荽扑嗵一声跪到了杜雅汐面前,说着磕着,已是泪流满面。

杜雅汐连忙上前扶他起来,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胡荽,你的爱主之心,我很欣赏。但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别动辄就下跪。”

“是是是!胡荽以后都听杜姑娘的。”

“那你是不听我的话了?”一道虚软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皆喜,齐齐围了过去。

“宸之,你醒啦!”

“少爷,你可算是醒了,胡荽可担心了,呜呜呜……”

杜雅汐站在人群外,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和泪水,只觉得这个世上最美的笑容就是带着眼泪的笑容,她弯唇笑了笑,透过人群看向如同被众星拱月的姚宸之,两人目光相撞,却只是一瞬间即逝,如同幻觉。

浑身一震,杜雅汐快步走了过去,骤问:“你刚刚可是看到光了?”

刚刚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鎏光,绝对不是她的幻觉。

她很真实的感觉到了,他朝自己投来的目光,很清楚的感觉到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了。

此话一出,众人齐唰唰的看向姚宸之,一脸惊喜难掩。

难道是因祸得福?

姚宸之眨眨眼,摇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只觉眼前一亮,但只是一瞬间,我刚还以为是幻觉呢?”朦胧的目光中,他依稀看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前方朝自己看了过来,只是,待他想要再看清楚一点时,眼前又是一片黑漆。

本以为是出现了幻觉,现在看来,自己刚刚看见的那个模糊身影,应该就是她了。

有了这点认知,姚宸之的心情不由的飞扬,他的脑海里终于有了她的影子,尽管模糊,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他已经满足。

“我刚刚替你再次检查了一下,你的眼角膜没有受损,让你一直无法恢复光明,只怕是因为体内的毒。”一颗火热的心有些微凉了起来,杜雅汐对这古代的毒术实在是涉及太少,暂时根本就无法得知他究竟中了什么毒?

再次?

姚宸之有些困惑。

“宸之,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现在是个好现象,祖母相信,你很快就可以看见东西了。”姚老夫人上前坐在床边,紧握住了姚宸之的手,看着才三天又消瘦了不少的俊脸,她的心抽痛了起来。

“祖母,我知道了,你放心!只要有一线希望,宸之都不会放弃。”

“嗯,好孩子。”

杜雅汐看着他们祖孙俩温馨的相互安慰,相互鼓励,嘴角不由飞扬。

老何上前走到杜雅汐身边,问道:“杜姑娘,既然你说少爷不能再泡药浴了,那是不是该回别院去休养?”

轻瞥了一眼那水气袅袅的温泉池,杜雅汐摇摇头,道:“把池中的药材清了,只泡干净的温泉是有助活络经脉的,他现在的身子还太虚弱,不宜颠簸。从现在开始,茶水换为枸杞明决子菊花清目茶,平时的汤水也改为明目清毒的药膳,每天睡前要给他的脚底按摩两刻钟。暂时就先这样吧,在没有查明体内的毒前,咱们以保守调养为主。”

“胡荽,池水你清理一下,老何,一切听雅汐的,咱们以保守调养为主。”姚老夫人吩咐。

“是,老夫人。”

杜雅汐有些意外的看向姚老夫人,没有想到她居然全听自己的,一点都不怀疑,也不再作思考。

她就是这么相信自己?

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姚老夫人轻轻的拍拍姚宸之的手,柔声的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和丫头下山,过几天等你身子骨硬朗了一些,你再下山。”

“是,祖母路上小心。”姚宸之温顺的点头。

“好!你就歇着吧。”姚老夫人松开他的手,起身看向杜雅汐,道:“丫头,咱们先回吧,这里有胡荽和老何照顾着,不用担心。”

浅浅颔首,杜雅汐微笑而立。

这话听着倒是有几分意味,杜雅汐看向靠坐在床头的姚宸之,掀唇:“姚少爷,你先休息,我这就送老夫人下山。”

“好!有劳姑娘了。”

“不客气!”

姚老夫人看看孙儿,又看?...

了看杜雅汐,对他们目前的相处方式,还算满意。

她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她也相信自己的孙儿,雅汐一定会慢慢喜欢上他的。

姚家别院,通向山上的后门。

佩兰一脸焦色的站在门口朝下山小路张望,远远的见软轿出现,她立刻跌跌撞撞的冲了上来,钱妈妈瞧见了,脸色微凝,骤问:“佩兰,你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佩兰是姚老夫人身边的四大丫环之一,当时就是因为她性子稳重,所以才提她做的大丫环。

现在这神情,一定是府上发生什么大事了?

钱妈妈上前,撂开轿帘一角,姚老夫人看着佩兰,问道:“出了何事?”

“老夫人,宗亲们和二房老夫人,还有夫人也来了。茯芩正在大厅招呼。”因为姚灵芝虽是嫁了徐子谦,但却一直在姚家生活,所以,自她成亲后,姚府的下人都以夫人称呼她,苏城的人,都只道是姚灵芝招夫入赘。

姚老夫人淡淡的点点头,“知道了,回吧。”

“是。”

下了软轿,姚老夫人看向杜雅汐,道:“雅汐,我让人驾马车送你回去。”

杜雅汐瞧着她眉宇间忧愁难掩,又扫看了一眼众人紧张的模样,突然笑了笑,道:“老夫人,雅汐累了,可否进屋歇歇脚,喝口茶?”

闻言,钱妈妈双眼亮了。

姚老夫人错愕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微笑点头,“倒是我的不对了,都忘记请大夫进屋喝口茶了。”

“呵呵!老夫人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吗?你老人家就别再打趣我了。”杜雅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众人瞧着她的娇涩的模样,郁色一扫,都是笑眯眯的看着她和姚老夫人。

一行人回到后院,钱妈妈和豆蔻服侍姚老夫人梳洗换衣,这才慢悠悠的前往大厅。

也不知是钱妈妈有意,还是怎么的,钱妈妈让人把杜雅汐带到了大厅后面的小花厅里休息,只隔着一扇墙,大厅里的声音可以一字不漏的传入她的耳中。

姚老夫人踏进大厅,厉目扫过众人的脸庞,续而嘴角绽开微笑。只见姚氏族长(姚思维)端坐在正位上,二房老夫人傅氏,姚灵之以及其他几位宗亲们分坐两旁。姚景之站在傅氏的身后,而姚灵之的身后则站着胡妈妈和大丫环白薇和白芷。

傅氏满面春风,眉梢眼角写满得意,想起今天终于可以看到姚老夫人受挫,想起自己终于可在她面前扬眉吐气,想起姚老夫人等一下的颓废和愤怒,她的心就忍不住地畅快。

姚灵芝笑着起身,朝姚老夫人见礼:“娘,你怎么还总是在外奔波?刚刚三伯公和诸位叔公都指责灵芝的不孝,待会娘可为灵芝辩护。”说着,上前与钱妈妈一人一边搀扶着姚老夫人走向与姚思维并排的正位。

“傻孩子,那是长辈们的玩笑话,当不得真。”姚老夫人扭头看着她,一脸慈祥的笑了,一步一步走向正位,身后跟着三个大丫环。

顿时,姚灵芝嘴角的笑僵了僵,连声称是。

傅氏看着眼的一幕,眼角溢出一抹阴笑,她起身向着姚老夫人见礼,“大嫂,近来身体可好?听说,宸之要成亲了,所以,我们就结伴来看望一下。看看大嫂这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多谢二弟妹了,我这里一切都好,劳你挂记了。”

姚老夫人笑着点头,算是回了她的礼,接着向姚思维和宗亲们见了礼。

姚思维放下手中的茶盏,捋着他那稀稀几根的白胡子,笑道:“传弟,宸之的身体可好?”

“谢谢三伯的关心,宸之的身体已无大碍。”姚老夫人笑着回道,在他的右侧坐了下来。

“没事就好,只是族中这么多长辈都来了,怎么也不见宸之来拜见长辈?”傅氏挑眉瞟着姚老夫人,嘴角带着一抹冷笑,然后她站起身,走到姚氏族长姚思维的身边,盈盈一福,一脸忧色的道:“三伯,你也知道,大嫂一辈要强,有什么苦都自己吞。宸之若是全好了,怎么就是不露面呢?”

说着,傅氏眼角带泪的看向姚老夫人,猫哭老鼠的道:“大嫂,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不必一个人死扛着。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伙一起商量,总是比你一个人的力量要大的,虽然我们说的也许没用,但也可供大嫂参考不是?”

花厅里,杜雅汐听着傅氏那些假惺惺,恶心不已,只觉一股怒火在心中噌噌噌往脑门上冲。

虚假也就算了,这挂着关怀的旗子,却做着打击着的事儿,她还真是够阴毒无耻。

姚老夫人端着茶盏,手拧茶盖,一下一下的轻划茶水面上的浮叶,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这是收到宸之病发的消息,迫不及待就来示威打击了么?

自己岂容她的如意算盘打得这么响。

“二弟妹,你的关心大嫂收下了。你刚也说了,兴许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大嫂也不好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现在我们正准备着下个月宸之的婚宴诸事,这事由灵姚来打理就好,宸之年幼失亲,由灵芝一手抚养成人,这事理应由她来办。”话罢,她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优雅的将茶盏搁置一旁,扭头看了姚灵之一眼,又道:“眼下惜玉和宝玉也不小了,待宸之成亲后,他们也该开始准备了。”

闻言,姚灵芝连忙应道:“娘,这些都是灵芝应该做的。”

姚老夫人一脸欣慰的笑了,然后,对一旁的钱妈妈吩咐:“燕子,让厨房备一桌好菜,今天我要好好的答谢宗亲们的关心。”

“是,老夫人。”钱妈妈福身离去,临走前,轻捏了下豆蔻的手臂,豆蔻会意,朝她眨了眨眼。

杜雅汐竖耳听着大厅的一声一响,眸子微眯,手指轻敲桌面,以掩心里着急。

这些人明着来关心,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是居心叵测而来。

“杜姑娘,奴婢是茯苓,钱妈妈让我给姑娘送点心过来。”茯苓将点心摆在桌上,然后走到墙壁前,伸手从靠墙的黄桃木书架上挪开一个花瓶,她返身拿起托盘,朝杜雅汐福了福身子,“杜姑娘,书架上有医术书籍,也有一些有趣的摆饰,姑娘若是生闷,可拿书打发一下时间。”

浅浅颔首,杜雅汐微笑着道:“茯苓姑娘真是善解人意,我正想看书,谢谢!”

“姑娘客气了。”茯苓眼睛一亮,笑着离开。

杜雅汐站了起来,一脸凝重的走到书架前,只见刚刚那个花瓶后面有一个小方孔,凑近一看,足以观看整理个大厅。看来这东西本来就是设来监视大厅的,钱妈妈把自己安排在这里,倒是真的用了心。

突然,杜雅汐不禁紧张了起来,瞪得圆圆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大厅里的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傅氏朝姚思维福了福身,伸手就去扶他,“三伯,既然都来了,需不需要去看望一下宸之?也表示一下我们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姚思维眉头皱了皱,心里有些不高兴,都是晚?...

辈拜见长辈的,哪还有反过来的道理?想着,他轻咳了几声,面事恼色,“金梅,你关心宸之的心,我能理解,可也该知礼数。”

傅氏面色一变,尴尬的抽回了手,纳纳的应道:“三伯,金梅错了,还望三伯别怪金梅心急下出错。”

姚思维捋着胡子,点点头。

而姚老夫人一直面带微笑,沉着冷静地看着在傅氏和姚思维的互动。

杜雅汐忍不住的多看了姚老夫人几眼,神情依旧淡然,面对他人的暗地挑拨,她一派坦然。

心生敬佩,杜雅汐紧张的心也慢慢的缓和了。

姚老夫人这般淡定,想必是已经有了法子应对。

姚思维见姚老夫人不接话,先是一愣,看了姚老夫人一眼,又疑惑的看向傅氏,傅氏立刻露出一个心领神会地微笑,转身对姚景之吩咐:“景之,你身为宸之的兄弟,如今大哥病了,你理该前去看望。”

姚景之立刻点头,“祖母,教训得是,孙儿这就去看望堂兄。”

他的话落下,却迟迟不见有下人领他去姚宸之的院子。

见状,他的面色骤然变沉。

姚思维又转头看了姚老夫人一眼,姚老夫人面上笑容不变。

姚思维笑了笑,抚着自己那稀落的白胡子,道:“传弟,怎么不让下人给景之带路?”

“三伯,宸之刚服药睡下,不宜打扰。”姚老夫人客气的朝姚思维笑了笑,然后,移目看向姚景之,目光倏地变得冷咧起来,姚景之被她这么一瞧,心下发虚,不禁垂下了脑袋。

嘴角的冷笑一瞬而过,姚老夫人指着桌面刚刚送来的点心,伸手做了请势,“三伯,这点心叫做茯芩糕,有安神的作用。来,试试。”

双眼微眯,姚思维面路不悦,“传弟,你一向知书达理,可今日为何阻着景之去看望宸之呢?难道宸之的病情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他不禁怀疑,此刻,钟传弟阻着拦着是不想让他们看到真相了。

傅氏和姚景之对视了一眼,眸底闪烁着得意。

姚老夫人依然气定神闲。

“三伯,你也说了传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自然不会做欺瞒宗亲的事情。宸之是真的刚刚睡下,晚点待他醒来,我让他马上过来拜见各位宗亲。”说着,她话锋一转,语气骤冷,目光含怒的看向姚景之,“我不能让景之去看望宸之,我放心不下。”

傅氏一听,立刻冷声反问:“大嫂,你说这话,我可就真的听不懂了?什么叫做你不放心景之去看望宸之?”

“你心里明白。”姚老夫人瞬间就红了眼眶,看了姚思维一眼,又看向诸位宗亲,“还记得上次,我的马车和景之的马车半路相遇,他不仅不相让,还让马夫把我的马车逼到了水沟里。事后,他对宸之极为不敬,我问他,可知尊长?可他……各位宗亲还是问景之吧,别让人以为我这个长辈诬赖一个晚辈,这样的事情,我钟传弟做不出来。”

说完,姚老夫人就垂首静坐,双肩轻抖,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姚灵芝连忙抽出手绢,也是眼眶红红的扫看了众宗亲一眼,然后,弯腰轻柔的替姚老夫人拭去眼角的泪,轻声安抚:“娘,你别伤心了。宗亲们的心都跟明镜似的,孰是孰非,都逃不过宗亲们的眼睛。”

傅氏恨恨的瞪了姚灵芝一眼,心中冷笑,孰是孰非?她倒是晓得形势,这墙边草做得真是太绝了。

此刻,傅氏很后悔拉着姚灵芝一起来别院,本想让她开口请钟传弟把当家之位给姚惜玉,没想到钟传弟几句话就让她不敢再提,真真是个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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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章 众人打狗058章 少爷有人找042章 到达寒城132章 希望不是她已加字023章 我不认识他上架公告有奖活动快快戳进来045章 起了怀疑051章 怎样的她149章 鬼面人的真面目117章 柳暗花明045章 起了怀疑076章 审理089章 刮耳相看017章 被感动了115章 立威打刁奴083章 耍她玩吗090章 顾家宴请025章 腹黑的齐枫051章 怎样的她059章 相处025章 不趟浑水121章 和好095章 口是心非的姚宸之007 姚宸之058章 少爷有人找134章 我必除之已加字020章 季苗苗生气038章 被疯狗咬2185章 这个你收着088章 看见了她眼睛有进展184章 说得没有错051章 怎样的她188章 应对女神节快乐116章 遇挫158章 谈心122章 捉弄已加字149章 鬼面人的真面目164章 折磨她006章 离开063章 炸开了锅007 姚宸之175章 朕失望的结果你们担不起028章 内贼143章 死性不改的范氏129章 你没正形152章 这个习惯不太好已加字019章 接急令回关城142章 姚宸之动怒011 首次卖药024章 真丑074章 出什么事了017章 苗苗醒来185章 这个你收着181章 进敌营求订108章 谣言002章 人物自白必戳096章 红脸030章 得知被识真身141章 雅汐我们打赌135章 想死吗053章 奇怪的杜瑞兆推荐好友萤夏的作品富贵田园之家有宝妻012章 齐枫打人070章 给力反击宸之病发011章 密道161章 流言143章 死性不改的范氏104章 徐子谦要和离推荐好友萤夏的作品富贵田园之家有宝妻156章 请给我时间150章 不自量力118章 空老头归来加二千字111章 傅氏的处罚136章 雅汐你是我的003 替父治伤1149章 鬼面人的真面目025章 腹黑的齐枫021章 傲骄姑娘164章 折磨她036章 姚宸之吃醋148章 满月宴下040章 遇上土匪057章 我不允许089章 刮耳相看059章 相处164章 折磨她006章 离开099章 进屋去说122章 捉弄已加字095章 口是心非的姚宸之154章 部署好了152章 这个习惯不太好已加字018章 莫家受辱162章 姚宸之你是个爷们019章 接急令回关城049章 简直荒堂053章 招兵买马1040章 邰氏忧心043章 进入高山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