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他身前站成一排的尸傀皆是怒吼一声,齐齐向林云冲来。
只是那邪修的天赋显然及不上他师傅,尸傀们的动作颇为缓慢,其目的似乎只是缠住林云,要取走林云性命当然是不可能。
“哼。”林云松开手中绳索,与那些尸傀们缠斗不止,只是那邪修显然还是低估了林云的实力,那些个尸傀几乎没有林云造成任何阻碍。
林云自在穿梭在尸傀中间,身法圆融自如,几乎如入无人之境。
“走!”邪修见尸傀们拦不住林云,面具之下面色微变,扯起冯有余便想顺着窑洞另一侧出口离去。
林云元神难以运转,但指尖上却还捏着火苗,见那邪修欲要带着冯老爷子逃走,又哪里肯舍?只见他脚下脚步略见虚幻,身子更变得有些看不分明,身子轻晃一阵后,奇迹般避过了所有的尸傀,闪电般一手按在了冯有余的肩膀上。
林云抓住冯有余不放,而那邪修也不肯放手,两人各自用力,冯有余的躯体却成了两人战场。
随着两人发力,冯有余不住闷哼出声,只是这位老人心智极为坚定,竟是能够暗自忍受住痛苦。
林云与邪修皆是沿着大穴将法力渡入了冯有余体内,于冯有余体内互相交锋。
“果然如此。”林云心中一喜,对自己在洞外的推测更多了些把握。
在两人法力的交锋中,那邪修果真是多番手下留情,反观林云却是处处猛攻,几乎毫不留手。真要说起来,倒像是林云将冯有余当做了人质一般。
“放手,否则我就杀了这老家伙!”邪修怒骂出声。
“要杀便杀,我与他又不相识。”林云登时嗤之以鼻。
痛苦之中,冯有余隐隐听到林云话语,愕然睁眼之时,却正望见林云挤眉弄眼,当下亦是闭口不言,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只是冯有余不过一凡夫俗子,经脉皆脆弱无比,如何能够经受住林云与邪修渡入法力如此摧残?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冯有余已是浑身肿胀,若再接受林云与邪修的法力,只怕马上就会爆体而亡。
“快放手!”邪修怒不可遏地率先放开了手,他与林云比拼法力,冒然放手后,他那一侧便成了法力的倾泻点,眨眼间便是将这邪修吹飞了出去。
“趁现在!”林云一把将冯有余捞在手中,而后折返回去,一手拾起事先安排的绳索,一手按住冯有余的肩膀,以防那邪修随时发难。
受到两人法力合力对冲,邪修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躺在地上良久都没有起身。
邪修不起身,林云也并未打算离去,只是默默运功调息,方才法力比拼他亦消耗甚巨,好在体内五行法力形成循环,几乎生生不息,这才强自支撑了下来。
经过一番法力比拼,林云发觉那邪修的境界应当在周天三层左右,真要说起来,已经超越了其师尊。
“雷小哥,快走,他要炸毁这里,将你活埋于此!”冯有余自痛苦中缓过神来,见林云犹自默立不动,忙开口提醒。
话音刚落,那邪修自地上徐徐站起了身子,转过身来,冷冷地望向林云,问道:“你为何不滚?”
林云胸有成竹地拍拍冯有余肩膀,示意其稍安勿躁,而后微微一笑,反问道:“那么你又为何不滚?莫非对冯老爷子生了感情,不忍心下手了?”
“雷小哥……”见林云与邪修之间的气氛大为诡异,冯有余忍不住扯了扯林云衣袖。
林云摆摆手,而后继续朗声笑道:“你的身份我已知晓了,只是你的修为却太过不济,虽说你的境界已超越了师傅,可要比起那家伙,你的战力却远远不及。”
此时,他忽而想起了当初炎弛国那人的性命,可不就是得了杀神半分真传的炎丑吗?
说起那炎丑,林云便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邪宫,七位杀神实力无匹,而昔日那炎丑正是得到了其中一位杀神的冰棺,这才炼成了不俗的傀儡术。
但是眼前这位邪修显然是未将傀儡术修炼至高深处,要知道当初炎丑可是能够同时操控十数只尸傀同时作战,而眼前这邪修就连控制一只都有些困难。
当然,炎丑与眼前这邪修炼制尸傀的方式与手段各不相同,这或许也是尸傀难以操纵的原因之一。
“哦,我的身份你知晓了,那你倒是说来听听!”邪修心中大惊,但又有些不信,因而语气犹算平静,但是,林云下一息说出的话,却令他彻底变了脸色。
“你不就是那冯招财吗,冯老爷子的儿子。”林云耸了耸肩。
冯有余立时瞪大了眼睛,迟疑半晌,忍不住问道:“雷小哥,你说什么?”
望着冯有余震惊非常的目光,林云点点头道:“冯老爷子,他就是你的儿子,冯招财,当然,也就是进宝的父亲。”
“不可能啊,我儿可是两年前就死了。”冯有余大摇其头,他当日可是亲手将冯招财放入了棺椁,而后又亲眼目睹着那棺椁被埋入了土中。
“老爷子,修士的手段莫测,若是运起龟息之术,暂时被埋入土中倒也无甚大碍。”说完,林云抬眼直视着那邪修的双目,他能确定眼前邪修便是冯招财无疑。
“你……”被识破了身份,冯招财并未立马承认,只是气得浑身发颤,只是他的眼中满是疑惑之色,似乎想要询问林云是如何识破了他的伪装。
要知道,就连冯有余这位父亲,都未能在此情况下认出自己的儿子。
林云笑道:“这就是你手段的高明之处,既要借着冯老爷子引我到此,而后摧毁窑洞,令我被活埋,而事实上,你反倒是最不愿冯老爷子受伤的那一个。”
顿了顿,他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但是啊,你忽略了一点。冯老爷子有在夜间喝茶的习惯,而他最喜欢喝的茶,便是老竹大方。说起这种茶啊,它产自霰雪国南方一带,北方几乎找寻不到。”
“哼!”冯招财冷哼一声,目光微微闪烁。
“懂了吗?”林云缓缓摇头叹息,“在冯老爷子被你掳走后,我搜寻线索时,竟是发现茶柜内唯独少了这一种茶叶,而在窑洞外,我又恰好发现了这种茶叶渣滓。”
试问,哪个歹人又会替手下的俘虏泡茶?
冯有余胡须轻颤,挣脱开林云手掌,颤颤巍巍地向前迈出两步,指着头戴面具地冯招财问道:“你……你果真是招财?”
冯招财看了冯有余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冯有余面色又不敢相信转变为激动,而后又忽而变作愤怒:“孽障,你这个孽障,如何要害这么多人性命!还不快摘下你的面具,给我跪下!”
冯家家法甚严,冯有余更是耿直,一向都规劝教导子孙后辈从善,想不到如今儿子竟是如此不争气。
“要怪,只能怪这小子,爹,您过来,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为我师尊复仇!”冯招财恨恨地说道。
“你那师尊为非作歹,莫非我也要容他?”林云眉头一挑,反问出声。
事实上,当初他与炎丑也难以分个对错,炎丑以元神攻击,却不料林云有镇魂铃守护,这才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冯招财怒吼一声。
林云心中念头急转,他前些日子多研习兵法,做事向来都喜欢留一手,因此这才会令百姓们埋伏在竹林中,等待时机。
而如今要用上这埋伏却是不太容易,林云自行逃脱倒是简单,可若是冯招财再擒走了冯有余,恐怕马上便是会强行带着冯有余远走高飞,日后要寻他便难了,待其实力再做提升后,又会来找林云寻仇一番。
林云是个怕麻烦的人,因此这日后或许会再次到来的麻烦,他必须马上解决,或者劝冯招财从良,或者将其诛杀。
“孽障,你还不束手就擒,莫非要为父亲手擒下你?”冯有余见冯招财还欲对林云动手,不住厉声呵斥。
但冯招财显然已经是铁了心,一手遥遥对准冯有余,一手则是伸向了头顶,只待拉着冯有余脱困,只需念头一动,窑洞中的禁制便会爆发开来,炸毁整座窑洞,使得林云被活埋在其中。
“爹,你不要被这小子蛊惑了,这小子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就是墨家少主墨子洵的亲传弟子,林云。”冯招财大叫道。
“哦,你如何得知?”林云略有些惊讶,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他总觉得此事还不是眼前这般简单,在冯招财的身后,似乎还有暗流涌动。
“混账,墨家军乃是仁义之师,墨子洵更是英雄人物,你还不快跪下!”冯有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显然已是被冯招财气的不轻。
“哼,今日若不依照大人命令擒杀了这小子,如何告慰我师尊的在天之灵,又如何对得起那位大人的赏识?”冯招财已是顾不得那许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作势便要再次擒住冯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