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走在一条叫不上姓名的街道上。
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成了洛阳的名人,尤其是最近两天曝光率极大,暂时也不想被那些无聊的人打扰,故戴上了鲁妙子精心设计的面具。
以他此时的功力只要刻意改变走路的习惯,再稍微佝偻着腰背,配上苍老清肃的面孔,俨然是一副老江湖形象。
即便是熟人若不事前知晓,也很难发现他的真身。
这张面具本是上次夜探寺院时徐子陵脸上戴的,不过,秦一心有算计,后来又重新跟他调换了一张,却也不足为怪。
秦一心有所思:大事妥当,所有的计策都已准备,剩下的就看事情的发展了。
却突然眼角一晃,一个雄壮的汉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秦一表面不动声色,装出一副对身边的货品感兴趣的模样,然后低下身子,眼角余光正好捕捉到那人的侧脸。
这汉子身材高大,头戴斗笠,一身短打,更像是日出而作的农夫,不过,能够走路脚步无声,身怀不俗武功的农夫秦一尚是首次遇到。
而且,虽是被遮挡住大半面孔,但引起秦一疑心之处却是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人,只是或许是片面之缘,一时间怎都想不起来。
既是心生疑惑,秦一索性跟踪下去,不信到时揭不穿这家伙的底细。
这男子倒是显得颇为警惕,不时的环顾周围是否有人跟踪,甚至经常绕圈,这更是加深了秦一心中的猜忌。
鬼鬼祟祟定非良善之辈,且看这样子显是心有所图。
对方虽是高手,但秦一神识早就锁定这人位置,远远的跟在后边,任对方如何狡猾都想不到自己身后早就悄然贴上了一个催命符。
这是城西的一片屋舍,最终那人穿越一条隐蔽的小巷,来到了一处高大宅院的后门处,极端警觉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直到确认无人后才按照某种规律敲击着门板。
“吱呀”一声,从门缝处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两人对视了一眼,男子迅速进入了屋门内。
“原来是她,哈,终于想起那杂种是谁了。
妈的,老子是否现在就闯进去大开杀戒呢?”
秦一悄无声息的攀附在远处的墙后,紧紧低下脑袋,闭上眼睛只是露出一丝微小的缝隙运足目力观察着那边的情景。
他这样做并非无聊之举,高手之间反应极为敏感,若是视线对视必会心生感应,这样却会败露了他的行踪。
好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竟是李密同党在洛阳的临时巢穴,刚才开门的女子正是跟秦一有过关系却总是想致他于死地的蛇蝎军师沈落雁。
而那个斗笠男应该正是李密手下大将徐世绩。
“两个奸夫淫妇,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若是老子把这里通知给王世充,结果一定会很精彩。”
秦一却只是想想,明晚刺杀王世充这瓦岗军还是主力呢,若是这时候实力受损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心中只记下几人落脚之处,转身复又离去。
走上天津桥,向下望去仍能看到没有打捞干净的破碎船体,正欲离开耳边传来一声低呼:“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
来人是个身着蓝衫的中年文士,却不是秦一熟悉之人,故意沙哑着嗓音冷冷的说道:“你认识老夫?”
虽然秦一霸道邪魅的眼神让这人似乎有些经受不住,但仍挺直身躯微笑道:“小子郑石如,前辈虽然多年没有踏出江湖,但名震陕北的‘霸刀’岳山之名晚辈又岂会不知。”
原来这人就是那个‘河南狂士’,不过却又一份异于常人的镇定洒脱,秦一来了兴趣,双眼寒光更盛,紧逼着郑石如的视线一字一句说道:“小辈,无事献殷勤,有什么话决来,莫要没有机会。”
郑石如低头轻咳,躲避秦一冷厉的目光,疑然说道:“咦?前辈的长刀呢?哈,我明白了,岳老师这趟出山定是功力更上一层楼,已经超脱于寻常兵器窒碍,无刀胜有刀,难怪晚辈方才觉得岳老师给人的感觉好似更加深沉凝重,险些以为认错。
只是,莫怪晚辈多嘴,现在早已不同往日,前辈若想一雪前耻,显是不太现实,还望岳老三思。”
既然对方认错人,秦一索性装扮到底,学足了岳山的霸道冷酷,一双大眼凶光必露,阴兮兮的说道:“你这小辈竟敢教训起老夫来了,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
恍若实质的杀气立时从他身上溢出,如针刺般向郑石如席卷而去。
虽然自认为是一流高手,但面对‘霸刀’岳山这成名江湖威震一方的高手精神压迫,险些让他心脏停顿。
庞大凝固的杀气一现即逝,但郑石如却不会认为这是幻觉,心中更是惊骇,这老家伙闭关苦修这多年果然再有突破。
滴滴冷汗留下,却再也不敢随便随便说话,对秦一假扮的岳山,已经心存敬畏。
秦一冷冷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郑石如,冷哼道:“莫要以为老夫不知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若是照老夫以前的性子,这刻就要了你的小命,今天算你运气好,赶紧滚吧。”
郑石如显然也是城府极深之人,闻言却不着恼,依然躬身行礼道“岳老师既然身有要事,那晚辈就不打扰了,石如稍后再亲自谢罪。”
秦一此时也不欲与这阴癸派的小子牵连,冷哼一声,飘然而去。
却在走进一横巷后,立时换上另一张面具,确认无人跟踪后,飞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