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阵再次裂开一道更大的缝隙,一个面色阴的中年男子在几个身材体壮气势冷然的大汉陪伴下走了过来。
周围人似乎都认识这人,无不面现惧色,远远躲到一边去,免得殃及池鱼。
那男子扫了一眼,当即抱拳说道:“原来是小仙姑娘,九江查海有礼了,不知这位先生是何方高人?”
秦一无聊的打着呵欠,懒洋洋的说道:“真是晦气,若再不赌我就走人了。”
说着指了指桌上的筹码对林朗说道:“把这些拿去换成现金,听说关中的明堂窝颇为出名,咱们再去那里玩两把。”
查海面色阴沉,冷声说道:“这位老兄是否看不起我查某,莫非你真以为我因如阁是妓寮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一斜撇了他一眼说道:“怎么?难道因为输不起想要动强,那你这赌坊还开它干什么?”
查海怒哼道:“我怀疑你出千,请跟我走一趟吧。”
秦一哈哈大笑道:“东西是你的,地方是你的,摇骰子的也是你的人,我只不过是动了动嘴,难道你见过有谁用嘴巴出千的?
早就听闻‘赌鬼’查海乃是九江有名望的大老板,怎么……该不会是没钱想要赖帐吧?”
查海怒极而笑道:“既然这位兄台是成心来我因如阁捣乱,那也怨不得我,请这位先生到内阁说话。”
双方终于闹僵,周围看热闹的赌客一早散到了两边,胡小仙却瞪着一双媚眼,仗着自己老爹的势力娇坐在一旁,一脸冷笑的准备看秦一热闹。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九江毕竟是萧铣的势力范围。就算是你是龙也得盘着,所有人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秦一,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死人。
查海背后几个保镖模样地江湖客早就按耐不住,把秦一包裹在中间其中一个面上有一道疤痕的中年汉子冷声说道:“我们老板有请,还望这位先生不要拒绝。”
秦一淡然笑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丑爷我要听你的话。”
疤脸汉子本是按照江湖规矩,先礼后兵,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无礼,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冷声说道:“我看阁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只铁掌弯曲如鹰爪,向秦一肩头狠狠抓去。
秦一注意到此人的手掌比一般人都要粗大,尤其是五指关节上边都有厚厚的茧子,当知这人修炼的乃是外加鹰爪功之类的横炼功夫。
一只铁爪牢牢抓在秦一肩头,疤脸汉心中大喜,方才正是因为看不透这丑汉的虚实才不敢妄动,还以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没想到只是在装模作样,心中大恨秦一竟让他险些出丑,手指陡然发力。竟是想捏碎他地肩胛。
随之这疤脸汉面色骤变,以他的功力以及修练了数十年的铁爪功自信别说是人了,就是石头也能抓出个印痕来。
但此时他感觉自己却好似捏在了钢筋铁骨上,绷的手指酸痛却根本就毫无寸进,而这个一直坐在位置上的丑汉竟然仿若没有丝毫感觉一般,只是一脸讥讽的望着他。
额头顿时溢出丝丝冷汗,知道这下真是撞到铁板了。
一只修长的手掌搭在了疤脸汉的手腕上,立时如铁钳般的大力传来,腕骨发出嘎嘎地骨裂声,痛彻心菲。
秦一幽冷的声音传来:“我对男人向来不感兴趣。你这手掌还是收回去的好,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在江湖上混总要还的,给我滚吧。”
一股凌厉无匹的劲气破体而入,直轰进全身各处经脉。
疤脸汉子连惨嚎的机会都没有。就如遭捶击,整个人向后抛飞而去,径直撞在了后边几个不怕死兀自围观的人身上,才去势立止。
惨叫声从那几个倒霉蛋口中发出,但已没人会去管他们的死活。
查海面色大变,显是没有想到自己手下最厉害的人竟然不是这个丑陋汉子的一合之敌,顿时有些心寒。
不过,这里乃是他地地盘,恶向胆边生,怒喝一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砍死他。”
因如阁乃是九江最大的赌场,尤其是今晚来了不少地方上的名望人物,保卫工作比之平时严密了数倍。
此时阁中留守的好手众多,闻听大老板命令立时呼啸而出,挥动兵器向秦一冲来,眼看一场混战在所难免。
秦一仍旧一副好整以暇高深莫测的模样,让人始终猜不透这个丑陋汉子内心的真实想法。
轻叹一声道:“不就是一点身外之物,查老板这又是何苦来哉!”
话音方落,手中抓起一物挥洒而出。
“啊!啊!啊!”
一时间惨叫不断。那些来援地手下还没到秦一身边就哀嚎着瘫软在地,手中兵刃也弃之不顾。
查海吓得
散。什么暗器这般恐怖?
赶忙抽眼望去,待看清后已经面如土色,那暗器竟是一枚枚鲜亮光滑的筹码。
能够把最普通的筹码当成杀人的利器,这等骇人听闻的本事他还从未听说过。
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像是寒九天被人迎头倒下一盆冷水,查海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直刺入心脏,眼中满是恐惧。
终于认识到面前这怪人的可怕,深吸了口气,挥手制止了身旁几个手下的燥动,一脸谄媚的对秦一说道:“方才……方才只是误会,查某只是见先生英武不凡,想要跟您请议一番,既然先生要走,那小人自是不会阻拦,这就去把筹码给您兑换了。”
他倒是打好了主意,好汉不吃眼前亏。
先把这尊神送出去,然后再调集高手来收拾他。
虽然心疼付出了大笔赌金,但心中不无一丝窃喜,这么重的一堆金银就算他能拿走也必然增加了自身的负重。
到时候只要自己调来人手,最后还不是要物归原主?
秦一似是看穿查海心中地诡计。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冷意,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大口袋,把这数千两黄金全都装了进去。
一扎口袋,拎在手中,如若无物!
数百斤的重量对他来说并不妨碍自己地身手,除非此时与三大宗师对阵,否则,他自信在这九江还没有人能够拦住自己。
正欲离开,查海突然面色一沉。张口说道:“且慢!”
“哦?查老板莫非意犹未尽,想亲自下场与我比划两招不成?”
查海咬着牙说道:“先生误会了,只是想问一下先生的真姓大名,总要让我知道究竟栽在哪位江湖高人手中吧!”
秦一哈哈一笑,摇头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死心,若是你主子萧铣亲自到此或许有资格问我。
不过,丑爷我今天心情好,告诉你也无妨,大爷姓吴。人送外号‘天丑’。
桀桀,说来我与萧铣还是老相识了,不知他最近身体还好吗?”
说完再不理查海愤怒怨毒的眼神,径直向门外走去,林朗和公良寄哪敢落后,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至于易容成富商的雷九指就更不用为他担心了,这家伙也是老江湖。
秦一已经把事情闹大了,谁还有心情注意他在某处‘惩恶扬善’呢!
出了因如阁。
林朗终于长出一口气,满脸紧张的说道:“好险。方才我还以为咱们死定了呢,那‘赌鬼’查海在九江也算是号不得了的人物。
尤其是他依附于萧铣,很少有人敢去因如阁闹事地,还是吴爷厉害,一下就把在场所有人镇住了。”
崇拜强者乃是人类的天性,面对秦一这种作风强悍地高手。林朗地眼中除了敬畏外,更多了些许仰慕。
毕竟,他今天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虽然林朗只是在一边旁观,却也能感受到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仗剑走江湖,天下任我行。
这就是江湖顶尖高手的风范吧!
秦一闻言笑道:“你小子先别得意,一下子让他们吐出这么多钱,就算查海不说,萧铣也会活剐了他。
所以,真正的热闹刺激的还在后边呢!”
公良寄做了一辈子商人。哪见过这等情况,已经吓得面色苍白的脸色再次变得毫无血色,双目露出畏惧的色彩,急声说道:“那……那怎么办?不若咱们把这黄金再还给他们,以和为贵吗!”
秦一笑道:“老兄你果然是个老实人,既然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那我现在就给你上第一课。
记得,这里是江湖而不是商海,在商言商。任何时候都可以用利益金钱来衡量,只要有利益就要赚。这就是商贾秉性。
但在江湖则是快意恩仇,像今晚这等事情,只有用鲜血方能解决,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不过,这事本就是我引起的,自然不能牵扯到你们身上。”
两人还没有听明白秦一话中地意思,眼前一花,已经失去了他的身影。
背心一紧,身体突然凌空而起,不由自主的向前掠去。
本是喧闹的大街上顿时传来一声声惊叫。
赫然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手中拎着两人,如鬼魅般踏在众人头顶,转眼间就失去了踪影。
林朗与公良寄只觉的大股的冷气迎面打来,刮的脸面生疼。
开口欲呼,冷冽的寒气已然钻入口中,再也无法吐出一个字符。
一阵天旋地转,混不知年月的窜行后,终于停定。
秦一松开手掌,猛一失去支撑,两人措不即防,立时坐倒在地。
一时间只觉双腿发软,四肢无力,整个人仍处在失重状态下。
秦一双手抱拳,淡淡笑道:“
太不中用了,不过是带着你们走了段路,就成了这副
秦一倒是说地简单,却没有考虑以他此时的功力,展开身法飞速前行,又岂是这两人可以受的了得。
公良寄更是干脆。就跟一个常年骑惯了三轮车的人,突然坐了一回F1赛车,个中滋味可想而知。
直接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秦一无奈的耸了耸肩,难道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间地代沟?
“嗯,你们现在最好赶紧离去,若是被查萧铣到你们身上,他必会展开报复,只要重回巴蜀,他就没有办法了。”
直到两人终于回过劲来。才发现自己此时已经回到了船上,林朗无暇表达对秦一地抗议,其实就是给他安个熊胆也不敢说。
望着秦一急声说道:“可是我们还有很多帮中的兄弟没有回来,若是人手不够,也无法开船呀。”
秦一皱眉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嗯,这样好了,你们现在躲在船上暂时就不要下来了。
我跟萧铣还有些旧帐没有算完,正好跟他们好好玩玩。你们等人手到齐后立刻开船。”
林朗闻言大急,说道:“那怎行,我们老大走的时候可是说好要招待好吴爷的,若是留您一个人在此,岂不危险,不若与我们一同离去,谅那些人也追不上咱们!”
秦一笑骂道:“你小子倒是有心了,不过,我主意已定,自然不会更改。而且你觉得以我的实力会被那些蝼蚁困住吗?
绵羊再多,也顶不翻老虎。”
看到秦一一脸坚决的表情,林朗也知道再劝无用,而且他心中也相信秦楼出来的高手又岂是一个区区因如阁地老板可以撼动的。
秦一微笑着从那个沉重地布兜中掏出了千两黄金,分成两半给了两人。
首先对公良寄说道:“你既然选择归附秦楼本座自然不会让你难做,这五百两足够你东山再起。好好经营你的生意,将来我自有大用。”
公良寄双手颤动,满脸感动之色,双目泪下,诚声说道:“大爷如此高看小人,从此以后我公良寄这条命就是秦楼的了。”
秦一淡笑不语,扭头又对有些紧张的林朗说道:“你小子倒也机灵,你们乌江帮声誉也不错,这五百两黄金你可以收其中的百两,剩下的就交给沙老大。就当是我秦楼赏给他的见面礼吧。”
大家都是明白人,出这趟货之前,沙老大就曾吩咐告诉过他,有了靠山好行船。
乌江帮若想做大,就要找个遮风挡雨地地方,在巴蜀秦楼乃是最佳选择。
如今机会终于落到眼前,林朗心中惊喜莫名,赶忙发誓定要效忠秦楼。
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小心措辞说道:“不知吴爷在秦楼到底是何职位。小的以后也好称呼。”
秦一暗讨这小子狡猾,竟然拐弯抹角地想要探听他底细。却也不揭穿,顺口胡诌道:“我平时并不管事,只是兼了个巡风使的职务。”
巡风使?
虽然不知道秦一在秦楼究竟有多大权利,但林朗已经不敢再问。
心中总算放下心来,能够攀上这个高枝,立下大功,回去后沙老大怎都该赏他个副帮主吧!
与林朗两人分开后,秦一再次向城内走去。
心中暗自思索。
这因如阁背后地真正老板应该是香家。
现在香玉山那小子已经被他整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下半辈子还有他难受的。
“桀桀,若是这因如阁突然生起一把大火,萧铣那狗种的表情定会非常精彩。”
对敌人就要不遗余力想尽各种手段打击。
尤其是在经济上的毁坏比之真正的战斗更加严重。
在巴蜀地时候他就从唐彩衣收集到的情报中得知萧铣仍与李子通勾结在一起,听说最近这狗种又和林士宏走的颇近,看来又在计算什么阴谋。
面上现出一丝冷笑,这萧铣还真是贼心不死,定是攻击飞马牧场失败后,又想要谋略南方。
老东西倒是打的好算盘,不过,老子怎能让你如愿。
这林士宏应该是魔门悉心培养的棋子,不知这个楚帝若是死了,阴癸派等人的脸孔定会非常精彩。
正在算计各种方案,远处突然飘过一道身影。
秦一一愕,怔怔地望着前方,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
一道闪电划过心头。
秦一眼中骤然亮起一道夺目的电芒,暗自叫道:“没错,就是她,我说怎么感觉似曾相识,不过,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心中一动,展开身形向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