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员说:“交权的感觉如何啊?”
罗大舌头说:“我特么就,就想回,回去,这,这王位在,在我身,身上就,就是个担,担子。”
我说:“难得啊,男人自古爱权,你能视权力如粪土,实属不易啊,老话说的好。可了不滴哦。”
罗大舌头说:“也,也不,不能说视,视如粪,粪土,我,我还是放,放不下那,那些金,金银。
什,什么王,王权富,富贵,什,什么人,人上人,只,只有金银才,才是真的。”
导员说:“放不下你还能全部打包带走啊。”
罗大舌头说:“咱,咱们可,可以多,多带一,一点啊,这一路得,得花不,不少钱。”
导员说:“如果咱们快马加鞭得用多长时间?”
罗大舌头说:“多则一,一个月,短,短则二,二十几天。”
导员说:“老家伙不是快死了吗,不知道能不能熬这么久。”
我说:“咱们只能尽力了。”
罗大舌头说:“我就纳,纳闷了,老,老和尚跟我,我们这,这边的活,活佛一,一样,什么都,都知道。”
我问罗大舌头:“真的又活佛吗?”
罗大舌头说:“当,当然有,我,我还见,见过。你,你们知,知不知,知道夺,夺摄。”
导员说:“当然知道了,有些孩子在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可以背诵许多的经文,甚至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罗大舌头说:“就,就是这,这,这么回,回事。夺,夺摄他,他们的是,是达 赖祖,祖师的灵,灵魂。
你,你们猜怎,怎么着,有,有一次我,我寻思找活,活佛问,问我该怎,怎么回,回去,你们猜活,活佛是,是怎么说,说的。”
我说:“怎么说的?”
罗大舌头说:“说我不,不属于这,这里。”
导员说:“还说什么了。”
罗大舌头说:“我,我问他该,该怎,怎么回,回去。他,他说他不,不知道。”
导员说:“是不是冒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罗大舌头说:“就,就是不,不知道,人,人家不,不说我,我总不,不能抽,抽人家一,一个嘴,嘴巴吧。”
我说:“可能他是不想告诉你了 。”
导员说:“天机不可泄露,都这么玩,其实知道就该死。”
罗大舌头说:“也不,不能这,这么说。就,就跟玩,玩游戏一,一样。一,一开始就告,告诉你怎,怎么玩你,你还,还会喜,喜欢玩吗?”
导员说:“罗老二自从当了几年皇帝文化水平提高了不少啊。”
罗大舌头说:“不学习怎,怎么能,能管,管理十,十几万人,人的部,部落。”
我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
罗大舌头说:“不用说我,我也胖,胖啊。”
和罗大舌头分开以后我就和导员回了自己的帐篷休息了。
第二天六位议员过来送我们 ,看他们的黑眼圈就知道昨天晚上争论了很久,看来有点分的不均匀的意思。
辞别他们带着一大包金银和粮食就踏上了归途,经过一个月的奔波总算来到了我们曾经居住过得地方。
一别数年,看着我和导员用石块木头搭建的小屋不禁有些辛酸。
岁月匆匆,往日种种还历历在目。导员表情非常凝重,可能是回到中原就想起小七了吧。
走过那条熟悉的路,茶馆还是那家茶馆。只是多了许多了房舍,迁来了许多人家。
以前丫头的房子也是已经破败不堪了,墙都塌了。院子里的野草长的有半人多高,此时中原正是秋收时节,到处都是忙着收割粮食的农民。
走到海通和尚的那间小屋,发现已经多了一圈篱笆。房子也重新盖了一间石头房子,院子里放着一个磨盘养了几只鸡鸭。
导员说:“和尚还俗了,怎么还养上牲畜了。”
罗大舌头说:“不,不会搬,搬家了吧。”
我说:“去问问再说吧。”
导员过去晃了几下门吆喝着说:“有人吗?”
门都是用树枝拼的,不能敲,只能晃。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人,这不是别人正是海通和尚的徒弟,就是送信的人。
那人一看是我们来了,急忙过来把门打开请我们进来说:“我家师傅等你们很久了,快请进。”
进了屋发现两个和尚对坐在一个棋盘的两边,一老一少。
老得就是海通和尚,刚好我们可以看见他的脸。那个年轻的和尚背对着我们,两个人正在专心致志的下棋。
好像所有的事都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一样,我们推门进去他们连理都没理,只顾着下自己的棋。
罗大舌头往前走了一步刚要开口被海通和尚的徒弟给拦住了,对我们摇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我们知道像这种佛法高深的人都是怪脾气 所以也只能在一边静静的看他们下期。
几年的光景海通和尚似乎老了许多,一只手那么长的白色胡须垂在下巴,每伸手拿一次棋子都会飘动几下。
两腮和双眼都已经凹陷下去,好像一个一个月都没有吃饭的人。
满脸的皱纹都是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痕迹,几年前他还是面色红润有光泽,没想到现在已经这般摸样。
拿着棋子的手几乎都在微微颤抖,眼神却绽放出一股精光。
下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棋,海通和尚对那个年轻一些的和尚说:“静空,你又输了。”
那个叫静空的和尚说:“师傅棋艺有精进了。”
这个声音非常的耳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人是小七。
没想到他已经出家了,还跟随海通和尚。
导员的眉毛几乎都拧到了一起,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没想到。
海通和尚对我们说:“三位久等了。”
我说:“大师,应该是您久等了。”
海通和尚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声说:“入坐吧。”
我们三个做成一排,就坐在小七后面的圆蒲上,就是和尚打坐用的垫子。
海通和尚对小七说:“静空,你也过去吧。”
小七说:“是,师傅。”
然后拿起垫子坐到我们身边,看着导员的时候虽然表情木纳,可是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海通和尚看见我们做好以后就说:“四位并非本不属于这里,既然已来,则是缘。今日招你们同来是老衲有一事嘱托。”
罗大舌头说:“大师您,您说, 有,有什么事我,我们一,一定赴,赴汤蹈火。”
海通和尚说:“老衲大限将至,想请四位为老衲操持后事,寻得一处安静之所让老衲长眠。”
导员说:“怎么会死,这不是好好的么。”
海通和尚说:“施主有所不知,生死各安天命,老衲也无法拜托。”
罗大舌头说:“大,大师我,我们想,想回,回去。”
海通和尚说:“回何处?”
罗大舌头说:“回,回家啊。”
海通和尚说:“你的家在草原。”
罗大舌头说:“不,不是,回,回我们那,那个朝,朝代。”
海通和尚说:“如今你已是草原霸主,金银富贵享之不尽,为何还要回去。”
罗大舌头说:“我,我想我,我媳妇。”
海通和尚说:“可能她已不在人世了 你还要回去吗?”
罗大舌头说:“要。”
海通和尚说:“南无阿弥陀佛,施主痴情,老衲钦佩之至,可是人已经不在,还回去作甚。”
罗大舌头说:“上坟,烧纸,守墓。”
海通和尚说:“你可守多少春秋。”
罗大舌头说:“一世。”
海通和尚笑了一下说:“施主,凡尘往事都逃不了一个因果,各位今日之果,皆是昨日之因。
老衲想问各位一个问题。”
罗大舌头说:“大师,您说。”
海通和尚说:“几位来此多少岁月。”
导员说:“三十几年了吧。”
海通和尚说:“眨眼几十载,几位可否知道几十载跟一日是何区别。”
我说:“几十载是由千万个一日累加所成。”
海通和尚说:“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明而作,日落而栖。几十载和一日又有何区别。”
导员说:“这话是何用意。”
海通和尚说:“施主多虑了,老衲只是跟施主讨论几十载和一日的区别。
老衲已是行将就木了,送各位几句话。
匆匆数十载,过眼云烟,如南柯一梦,眨眼即逝。
凡是皆由天定 ,万事随缘,不可强求。
南无阿弥陀佛。”
说完话就把头低下了,罗大舌头说:“大,大师,您,您不,不能说,说的明,明白一,一点吗?”
海通和尚没有搭理他,仍然是低着头不言语。
我说:“大师,大师,您睡着了吗?”
旁边的小七把手合十放在胸前说:“南无阿弥陀佛,师傅已经圆寂了。”
说完把头磕在地上,两手手心向上。我们也把头磕在地上,学着小七的样子。
小七坐起来之后我们也坐起来,他对我们说:“三位施主请往后退,贫僧要去超度师傅。”
说完走到海通和尚面前双膝跪地,把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只手搭在海通和尚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