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之下的深渊万丈,深沉得如无底的黑洞,根本看不清最底层是湖还是岩,纵然武功再高强,也很难敌得过这天然的陷阱,根本不用命人寻找,那悬崖之下的深潭要无人知道通往哪个方向,这一带的自然环境陷恶丛生,落入深渊之人定然必死无疑!
及时挽回殷暗阎的性命,想着差点成为崖下幽魂,心有余悸,上官阙跌坐在崖边,两人喘息不已。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呀?”上官阙责骂地斥道,言语间是深浓的担忧,殷暗阎居然为了一个算是敌人的男人关点枉送了性命,他实在是难以理解。
“你为何要动手?”殷暗阎回过头,崖下之人必死,他再想相救也是无望。
“我只是想救你。”
“救我?”殷暗阎眼角瞟到那地上突兀的一点红,他神色怪异地上前,想要看个清楚。
“阎?”
殷暗阎不语,走近刚才狄炙站立之地,看到的是一朵鲜红的花朵。
“我刚才就看到他想从怀中拿……“本想说暗器的上官阙走近殷暗阎,看到的是那鲜红美丽的花朵。
这……
“阙,他并不是想暗算我。”殷暗阎淡然地道。
“那又如何,不怕一万,最怕万一。”上官阙虽然觉得这事是他鲁莽了,但关心则乱,当时他亦不过是想推开狄炙而已,没想到结果全是这样,怪就只怪那男人命薄,怨不得别人。
“他死了,影儿知道了,定是不会原谅我的。”殷暗阎弯下身子,想要捡起那朵少见的美丽的花朵。
“阎?”上官阙阻止,这花朵虽美,但他却少见,寻常植物颜色狂丽者总会带着某些毒素之类的,殷暗阎不是无知之人,何以……
“放心,这花无毒。”殷暗阎挣开上官阙的手腕,拾起了那唯一的花朵:“这花叫做彼岸花,全身泛红,却是天然光见的花朵,生长在悬崖边上,顾名彼岸。”
“无毒?”那这人藏在怀中是何意?”上官阙问道。
天知道。殷暗阎不语,他把花亦收入怀中,转身便走。
“阎?”上官阙跟上。
“阙,今日发生太多事,我需要时间整理。”殷暗阎没有回头地回道。
“你在为那崖下之人悲哀吗?”上官阙挡在殷暗阎的身前,执意地问道。他不能了解那样一个小卒为何让堂堂殷爷如此发愁。甚至他亦没有为那人的惨死心中存在多少不安,上官阙虽然少管选举法雀门之事,但并不代表他善良,亦不代表他不心狠,建立朱雀门多年,若然他没有杀人那只不过是骗人的谎言,他双手亦是染满了多少江湖人氏的血红,才能成就今日的神话。上官阙尚且杀人如麻,殷暗阎更是杀戮无数,血流成河都未能让他心中带半点愧疚,何况今日这种不怕死却自动送上门的情敌,早点送他上路也不过是等闲。
“我没有。”殷暗阎眼神微闪。
“你认为你骗得了
我吗?”上官阙叹道,多年的兄弟之情,就算殷暗阎面目根本未变,但就凭说话语气,气息呼吸等这种细微得如空气的变动,上官阙都能知晓殷暗阎心中的变化,何况此刻的殷暗阎并没有表面的平静呢?
“是呀,我殷暗阎何得何能骗得了门主你呢?不是一直都是门主在耍阎吗?”殷暗阎收起冷寞,他眼神骤冷,怨怼地对着上官阙讽刺着。
“阎……”上官阙无奈地看着眼前保护多年的兄弟,殷暗阎的不谅解让他心情极度沉重。
“门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殷暗阎优雅地辑身,生疏而有礼。
“不,阎,请你不要这样。”上官阙说道:“虽然我隐瞒了你一些事,但是多年来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是真的,我对你从来都是推心置腹的。”
“我了解。”不然一向冷静的上官阙也不会因为狄炙的一个动作就误会了他的意图,错手杀之了。但是了解是一回事,感觉却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现在狄炙死了,殷暗阎正愁如何去跟泪影解释,又或者泪影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想与上官阙的关系,他亦未想好要如何面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阎,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跟泪影解释清楚的,动手的人是我,要怪也该怪我。”上官阙焉能不知道殷暗阎的心事,他了然地说道。
“事情因我而起,我想泪影也未必会信是门主动的手。”殷暗阎如此说道,上官阙在世人面前根本不是暴戾之人,泪影会相信是上官阙下的手,而不是他殷暗阎授意的吗?
“为何不会,如果有谁想伤害你,我会变得比任何人都更加残忍的!就如当年你的义父一样。”上官阙阴狠地说着,目光飘远,回忆着往事。
“义父?”殷暗阎惊讶地看着上官阙,为何无缘无故地提到义父呢?义父不是他亲手所杀的吗?
“阎,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居然敢伤害你,我怎么会让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呢?”上官阙冷淡地说道,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当年我费尽心思,暗算了义父,终究还是不敌他的武功,但我记得我昏迷之时,我已经把义父打死在地的。”殷暗阎回忆着说道。
“没错,但那只不过是假死,当那个男人想要再向你下毒手之时,我刚好赶到,所以我送他一程。”当年他赶到之时,看到奄奄一息的殷暗阎倒在地上,那个所谓的义父却阴沉着脸想要狠杀殷暗阎之时,他怒火中烧,杀之而后快。
“原来如此。”原来他还是没有能力为自己奋斗,如果没有上官阙,怕是今日殷暗阎早就不存在了。“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很有能力,原来也不过如此。”
“当时你只不过是个小男孩,能伤那个男人已经是很厉害了。”
“难怪我醒来之时,你只不过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义父被我所杀了。为何不告诉我真相,让我以为自己弑父成功,还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绝情绝义呢!”殷
暗阎冷笑道,越说下去,他就越发现上官阙许多未知的阴暗面,这些年来,他是让自己的自负蒙了自己的眼睛,他看不清眼前这个他甘心赴汤蹈火的男人最真实的一面,他还叫什么朱雀门的殷爷呀,他连普通人都不如。
“阎,我不想骗你,但当时我只想到这个方法让你振作起来,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只想你过得好,只想你好好的生存,我只想为我娘赎罪而已。”上官阙语重心肠地说道。
“赎罪?”殷暗阎退后了两步,冷哼道:“这么多年以来,你看着我为你出生入死,看着我为你废寝忘食,看着我为了讨好了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甘心奉上,我不求回报地留在你身边,自以为事地操控你,你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什么都了解,只为了你心中的愧疚感,你只不过是想你自己良心安稳,想你娘亲在天之灵能安息,那我呢?我背负了这么多年的债呢?这些年的罪恶感呢?你知道吗?午夜梦回,我辗转难眠之时,我甚至觉得连生存都是一种罪过,而现在你却却来告诉我,一切不是我的错,是你上官阙的错,是你的父母一手造成的吗?”
“阎……”面对殷暗阎的质问,上官阙无言以对,他一直都想要殷暗阎过得快乐而已,没有想过到头来他还是伤害了殷暗阎,他才是那个最错的人。
“我只想你为好……”
“为我好,你知道什么才是对我最好的吗?你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我以为自己弑父绝情,满手鲜血,根本就连禽兽都不如,我活得如此痛苦,却为了你苦苦挣扎,活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却为了你坚持,你认为这对我来说,都是好的吗?你知道我多想自我了断呀。”殷暗阎冷冷地说道。
“阎……”
“你在背后为我做尽一切,就如今天也为我杀了狄炙,但够了,我不想再被你蒙在鼓里了,门主。”最后一声门主重重地打在两人的心中,至此两人的关系再难续如从前了。
“阎……”上官阙无奈地看着冷然的殷暗阎,他开始反省自己这么多年保护殷暗阎的方法是否错误了,难道正如殷暗阎所言,这些年自己为了殷暗阎而双手染血,不是什么堂皇的理由,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良心的宽恕吗?他一直都没有想过,他只不过单纯地认为他要殷暗阎活下去,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活得是否快乐,他是否愿意用这种方式活下去,他是错了吗?
“今日之事,我很感激门主为我所做的一切,但请门主不要再插手我殷暗阎的事情了。”殷暗阎冷硬地说,他看得出上官阙的痛苦,也了解他心中所想,面对眼前唯一的血亲,他却仍然做不到不在意过去,也许时间会冲淡一切,也许有天能复过往,但却绝对不是这一刻。
“那泪影……”没有他做解释,泪影会如何反应。
“我自会向影儿说你分明,请门主不必挂心。”
言罢,殷暗阎用轻功离开,头也不回地离去。上官阙只得轻叹地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