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第一次访宋家二老,了解了宋家的近况。宋家不但要给中风的宋大叔治病,宋大婶的耳疾也迫在眉睫。她决定在下一次出访时多带一些银两,备出宋大婶的治耳钱。
回到军营,她将去宋家拜访的事告诉了正在操场习武的宋成仁。
“刚刚到过你家。”
“到我家?”宋成仁很惊讶,“有事吗?”
“有事!”飓风煞有介事地说,“去执行一个任务。”
“任务?”宋成仁越发地迷蒙,“什么任务?”
“困难补助。”
“困难补助?”“困难补助”这个词在宋成仁的脑海中从未出现过,“这是军营的新规定吗?”
“是的!这是军营的新规定。第一个被补助的就是你。”
“军队的资金这么紧张,哪来的钱呢?”
“张将军的遗产赠给了军队,我们用这笔钱资助士兵中困难的家庭。”
“啊,”宋成仁感动万分,马上跪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念叨,“谢张将军,谢飓将军。”
“不用谢了,你们安心打仗就行了。”
“一定!一定!”
七尺男儿满眼是泪,感激涕零。
宋成义回到家后,他的父亲将部队送来的五十两银子拿给宋成义看:“这是你哥的领导……送来的补助款。”
“部队有补助款了?”
“是的,领导是这么说的。张怀亮的遗产……捐给了军队,军部决定将遗产……作为补助分发给困难的家庭。”
“张怀亮将遗产捐给了军队?”
“是啊,张怀亮无父无母……也无兄弟姐妹,所以,他将遗产捐给了军队。”
“张将军可真够伟大的!史无前列。与这些贪官比,真是高山与蚁虫!”
“无法相比啊!那些贪官们只为自己享乐根本就不顾黎民百姓的疾苦。”
老爹说话突然利落起来,宋成义感到很惊异:“爹,你说话咋这么利索了呢?”
“部队里来的那个军官,说话非常温和又给咱家扔了银子,我一高兴,突然间说话就利索了。”
“有这么好?”
“是的,那个军官没有官架子,竟替老百姓说话。正直着呢!”
“我哥知道这个军官来咱家吗?”
“不一定知道,也许这个军官回去后能告诉他。”
这时,宋成义所有的思维都转到了那件事上:徐光耀喝毒酒身亡。家中突然来了一个哥哥的上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
来,还热情地送银两,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哥哥服兵役也是顶赋税的,也是有偿参军,军队为何要给补助呢?”
想到此,宋成义脸发热,耳发烧,额头出汗。他怕那件事一旦事发,皇帝会拿他当替罪羊。
“他是不是来探口风的?他是不是要从他这里打开缺口?”
他越想越不放心,夜晚他雇了一辆毛驴车去军营打探究竟。
“哥,你们军营派人到咱家送补助款,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是飓将军去的。”
“飓将军,就是你们现在的统帅吗?”
“是啊!”
一名统帅亲自去送补助款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怎么看都觉得迷雾重重不可思议。
“为什么他去,不用别人呢?”
“我也不知道。哎,你老是问这干麻?”
“我觉得一个军中统帅事务繁忙,这点小事用不着他亲自跑一趟。”
“你不了解飓将军,她是最关心下属的一个军官。她去是很正常的。”
“啊,原来是这样。”
听了此话宋成义稍稍放点心,若不是父亲生病急等用钱,他不会收下那笔脏款。老父亲至今不知那钱的来历,还以为是借来的。
“哎!后悔!”想到一有风吹草动自己就紧张害怕,宋成义恨自己当初的行为,“鬼催的!”
他向哥哥告别后,坐着驴车回了家。
一路上,那个紧张害怕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中。
那日,他与邢彬当值,邢彬神神秘秘的告诉他有一个挣钱的机会问他干不干?他问邢彬什么事?邢彬说出那件事。他吓得浑身哆嗦,连连摆手:“不干!不干!”
“怕啥?有皇帝的口谕,人不知鬼不觉,你我每人得一百两银子,这不是天上掉馅饼?你拿这钱正好给你老爹治病去。”
邢彬最后的那句话打动了宋成义,他正在愁借不到钱给他中风在床的老爹治病呢!他动摇了,他答应邢彬开出的条件:放走徐光耀,抬进死去的假徐光耀。
就这样,在邢彬的唆使下真的徐光耀穿走了他的狱卒服,大摇大摆地离去,一个死了的徐光耀被抬了进来。
听了哥哥的话,他暂时放下心来,但内心还在不断地揪扯着。徐光耀的案子可是一个大案,徐光耀是徐贵妃的亲侄儿,这个案子多少人在盯着。前不久他的老父徐洪已伏法,再整治他已非一件难事。若真徐光耀露出马脚,真相大白于天下,他与邢彬死罪难逃。
他恨自己脑瓜子一热干出糊涂事来,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使劲地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恨恨地说:“鼠目寸光!鼠目寸光!
颠簸的毛驴车终于到了家,宋成义的心沉到了谷底。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老是像长了草,堵堵的,很窒息。哥哥虽然那么说了,说此军官关心下属,但他还是觉得事有蹊跷。
“他再关心下属,也不必他亲自来啊!他完全可以派人来。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宋成义不敢想下去,他觉得刑部一定发觉他参与了此事,不直接派人找他,而是侧面打探。等到一应证据全部搜完,再一网打尽。
从毛驴车上下来,他没有直接回到家中,而是徘徊在小巷里。夜色中他不断地清理脑中纷乱的思绪,想到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与如今出现的突然事件,他的心不寒而栗。
“投案吗?给自己一个宽大的机会?”
“只有此路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如果不这样,会怎样?“束手待毙?成为皇帝的替死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