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涛心里嗖地一惊,自然想到了菲娅,但立刻否决了。
菲娅对这里颇为熟悉,没必要胡乱翻腾,再说,大白天她还要忙于活计,更不可能来这里…随后,立刻想到了偷窥自己情事后逃跑的黑影,思来想去,这荒山野地的,只有他了!
这个人,缠着自己不放,又没机会正面接触,他究竟为了什么?依据自己在岛上简单的人事关系,再与这神秘人的举动相比较,实在探不出所以然。
唐涛这样想着,便猫腰进庵,将凌乱的东西重新摆放原处。
郁闷无聊中,又遐想着躺了下来,前思后想仍不得其解,又起身出庵,而当他跨出庵口的刹那,忽然想到,那人来这里肯定另有所图,但是,自己穷光蛋一个,他图自己什么?
一念及此,唐涛转身将两件呼利器取出,向周围扫了一眼,将竹刀掩藏在庵脚下,操起标枪向北面的森林走去——他实在忍不住强烈的好奇,便想空出庵子埋伏林中,乘凉的间隙,也看看这个来去无常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想做什么——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再来。
眼下,发红的太阳虽然落在了西边火山头,却仍放射着火烈的余热,密密实实的野草烫得脚发疼。
唐涛四下张望了几眼,见无异常,趁机闪进了林子。
立时,一股爽心的清凉扑满了全身,慢慢浸润着浮躁的心。
惬意中,唐涛在森林稍深处的几棵蓬张炸生的巨草间匍匐下来——从这里望去,深林包围中那塌了半截头的“家”,显得那么孤寂而寒碜,简直就是一处野人的居所!
顿时,唐涛心里又隐隐泛起了孤苦的酸涩:一个现代国家的大学生,非但没闯出自己的天地,反而经劫落难地流浪到这般凄凉境地,若被家人和老同学知道,真不知他们是怎样的心情。
唐涛边想边寻索着草庵周围的动静,好久,未发觉一丝变化。
身下的乱草在树荫的庇护下,涩涩的,凉凉的,动身之际,悉悉簌簌扰得身上发痒,虽如此,但由于心情使然,前胸和肚子上渐渐渗出了汗,憋闷的热气烘得难受。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眼看太阳沉在了火山背后,仍没有动静,便翻身仰歇了一会,正决意放弃时,忽听草庵的东边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唐涛心里一紧,急忙缩身望去,却是衣着米黄se树皮裙的西拉尔,正轻轻哼着调子,调皮的脑袋一点一点地向草庵走来。
难道是她?唐涛心里不觉一疑,但看她清秀的脸上洋溢着纯洁的无辜,便犹豫着打消了想法,她没必要半夜三更来,再说,遭难以来,这个尚未成年的女孩自会有所顾及,何况,自己还救过她,不可能是她!
时下,西拉尔走近草庵时,顽皮而快乐地嗨了一声,见无人应声,顿身皱了皱眉,几步跨向庵口,探头一看庵里没人,当即转悠着身子向四周望了几眼,郁闷地抓了抓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嘟着嘴,失望怏怏地回去了。
看她表情和动作,唐涛仰躺下来,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偷窥之事,确实另有其人。
过了一会,愁闷间,唐涛又趴下,紧盯着草庵处,这事弄不明白,怎能安心!
“呼!”忽然,身后风声乍起,紧接着腰上一沉,脖子上生生掐来一双爪子,唐涛一凛,心念疯转间“呀”的一声,右肘旋飞,一个鹞子翻身将背上活物翻腾在地,与此同时,忽听“啊”的一声,唐涛慌神中抬枪便刺,然而标枪又猛然一缩——却是菲娅,此时侧躺在地,惊恐地盯着自己:“你干什么!”
唐涛意外,慌不择言:“你、你、你…干什么!”
极短时间内,互望之间,两人不知怎么都从对方眼睛中勾出了从未有过的陌生和恐惧,好久,才都慢慢转过了神,然而,思索间,心绪沉沉,都不知该说什么。
忽地,唐涛拼命晃了晃头:我这是怎么了!
“基里哈,…我、我逗你玩呢,你干嘛凶巴巴的…”菲娅起身,揉着被霍疼的胳膊,嘟嘴抱怨。
唐涛深出一口气,皱眉闭目,斥道:“小点声!你神神秘秘做什么…”
菲娅见他小心谨慎,顿时明白什么似的,脸se一讶,乖张暗笑:“啊——基里哈,你在这里下套啊!”
唐涛见她精灵模样,心气顿时消了大半,一把将她搂住,菲娅也不再埋怨,挣脱了他,邀功般地将不远处阔叶包裹的两条烤鱼和灰褐se的水囊塞到他怀里:“你把我打翻,我送你吃的——怎么样,我好吧?”
“好——”唐涛不满地拉着长音补充道,“人小鬼大!”说着将烤鱼放在干净的草蓬上,解开皮囊喝水时,菲娅双臂环吊着他的脖子,乖乖亲昵道:“基里哈,想我了吗?”
“呜…”唐涛咽了口甘甜的凉水,“怎么不等我接你?”
菲娅斜着美丽而聪慧的双眼:“路熟了,还接什么。”
唐涛索然一笑,皱眉扫了一眼草庵,道:“注意那边的动静。”转而又道:“你说那黑影,到底是谁呢?”
菲娅忽闪着迷看小说^.V.^请到人的双眸,古怪地摇了一下头,定定地思索着:“是猎物,总有出来的时候——可能就在周围,先保护好自己,有机会,准能逮住!”旋即,逗人开心地在他脸上轻吻了吻。
唐涛顺手将她揽在怀里,菲娅却撒娇地支开他,深情款款:“基里哈,你该饿了,不是最爱吃鱼吗?”
唐涛心念一转,立即想起了参加库拉时拿贝壳项链换鱼的情景,笑道:“你记性倒好。”
菲娅乖张地一歪头,递给他半条,自顾蹲坐一旁,边吃道:“嗯,用一条破鱼,换了一条珍贵的贝壳项链和一个大活人,我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