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爱情有深度,生命有长度。
我曾被这世界抛弃,挣扎于黑暗;也曾堕入无边地狱,嗅过死亡的味道。
但是,无论物事多少人非,蓦然多少回首,我深爱的你,依然无可替代。
……
六年后。
上海。
夏,晴。
下午五点半,陆家嘴附近,突发了一起严重性坠楼案件,一对年轻小情侣,从八楼意外*,当场死亡。
案发地点是一处居民楼,警方接到报警,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勘察处理。
隔离带旁,上海江都时报派出的记者,正在采访报道。
“我们走访了附近的居民,有人表示,在死者坠楼之前,曾听到了吵架声,而且较为激烈,但具体的坠楼原因,尚待警方调查。刚刚记者从警方处获悉,远在杭州的死者家属正在赶来的路上……”
扎着马尾的女记者,身材偏瘦,穿着简单,她手持录音笔,语音记录新闻实况,言行干练,智慧冷静,随行的男摄影师,配合她拍摄画面,两人合作十分默契。
这一阶段的采访工作结束后,夕阳落幕,夜的黑,渐渐弥漫了整座城。
“下班了。”
摄影师蒋彬如释重负的开始收拾摄影器材,并道:“白央,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得回家整理新闻稿呢,现在可不同于曾经的纸媒时代,要抢第一手的互联网热度。”白央眉眼间浮起些许疲惫,清丽的脸庞上,扬着轻浅的笑意。
蒋彬斜睨她,无法理解的表情,“时间再赶,也得吃饭吧?白央,你这么拼,是不是想争当咱报社年度劳模啊?”
“呵呵,不行吗?劳模奖金一万块呢,我见钱眼开。”
“得了吧,玩笑开开就行了,你注意身体,别太拼了。”
“嗯,明白。那我走了。”
“明天见。”
白央背起双肩包,朝蒋彬微笑挥手,“拜拜。”
华灯初上,南京东路繁华不落,外滩的洋房,黄浦江上的星火,东方明珠的绚丽辉煌。上海这座城市,永远都是美丽多情又透着迷惘沧桑。
匆匆行走的白央,远离了蒋彬的视线,漫在唇角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年轻的生命,开得正灿烂,却不幸陨落。
唯一欣慰的是,那一对情侣,不曾同生,结局却共赴黄泉,再不分离。
而世间许多人,爱过之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从此退出彼此的世界,再无交集。
比如她。
还有记忆中的那个人。
白央穿过天桥时,对面大厦的户外电子屏正在重播午间新闻,吸引了许多人趴在天桥的栏杆上观看,并且频频有人发出激动的尖叫声,其中有男有女,兴奋异常。
身为记者的职业敏感,白央猜测该是某个大明星出场了,她不禁抿抿唇,随意的一瞟,只见巨大屏幕上,闪动着许多不同肤色的人,正从机场的出口通过,而这些人同时保护着中间的一人,不让记者靠近,记者们却像疯了似的,抢着采访,现场嘈杂的一句也听不懂。
出于好奇心,白央想瞧瞧这位明星大腕儿是谁,但是保镖个头太高,几乎将里面的人完全阻挡,偶尔镜头拍到,也只是侧脸,并且墨镜遮颜,根本看不清容貌。
“arno!arno!arno!”
忽然,几个女孩子抑制不住激动的大喊大叫起来,白央吓一大跳,不由驻足止步,仔细去看字幕。
“享誉赛车界的加拿大第一赛车手arno初次归国,受邀出席crc全国汽车拉力锦标赛开幕活动,作为华裔车手,arno受到国内媒体和粉丝的热捧!今天中午,arno落地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伴随着主播切入的解说,白央总算明白了,这个arno她曾经关注过,只是这多年来,arno一直在加拿大,跨国的原因,使得她查不到太多有关arno的资料,甚至连他的中文名也不知道,并且arno行事低调,流出的照片很少,全部是赛车照,每次还都戴着墨镜与口罩。
白央秀眉微拧,arno为什么这么神秘呢?难道他长得很丑,羞于示人?不,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一定有别的原因!可惜她没有加拿大的朋友帮忙调查arno,只能自己在国内借助网络搜索,得来的消息,实在有限。
这几年,温哥华的赛车手,凡是华裔籍的,白央全部列为重点关注对象,但是他们,没有一个是她想要找的人。
除了arno,无法确定。
大屏幕播报结束,插播了广告,人们纷纷散去,从白央身边经过时,她听到有个男人兴奋的说,“arno终于回国了,简直等太久了!听说arno确定出席crc开幕,我一早就订好了入场票,明早上就可以看到真人了啊,怎么办,我太激动了,今晚要失眠了!”
闻听,白央心下一动,欲追上去打听些情况,无奈人潮涌动,arno的男粉丝很快便看不见了。
她心事烦杂的走下天桥,乘地铁回家。
白央住的是位于静安区的合租房,很老旧的楼栋,五六个姑娘群居,每人占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间,有公共的卫生间、厨房和洗澡房。
回到家,开锁进门,隔壁房间传来异样的响动,白央一惊,第一个念头是有贼,她迅速拿出手机,随时准备报警,但随即听到了令人脸红的*声,以及*板吱吱作响的声音。
白央了然,她无语的关上门,顾不上吐槽,连忙打开手提电脑,编辑新闻稿。
这台电脑,还是当年罗小晶的那台,后来在上海相见后,听说她工作需要电脑,罗小晶便慷慨的送给了她,然后她一直用到现在。
稿子写到一半,邮箱“滴滴”响了两声,收到一封加急邮件。
白央左眼皮跳了跳,她平静的打开邮件,竟是袁穆发来的,标题是:arno的真实身份!
她心尖一抖!
一股强烈的预感,瞬时占据了白央全部的心神,她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并且做好最坏的打算,哪怕结果失望,也不必太悲伤。
就在这时,白央手机有来电呼入,她迅速接通,气息不稳,“袁穆,我在。”
“收到邮件了吗?”袁穆开门见山,语气略急。
“嗯。”
“白央,arno的中文名确定叫做聂岑!”
“……”
“上周,我听说同事的朋友在加拿大出差,便拜托同事帮我打听arno的中文名,然后那个朋友专门去了一趟温哥华,邮件内容是他从温哥华刚刚发回的消息,千真万确!”
白央心跳加快,她狠狠的掐了大腿一下,剧烈的痛感在清晰的提醒着她,她不是幻听,也不是在做梦,arno真的是……是聂岑!
“白央,你在听吗?”袁穆听不到回应,焦急的道。
“我,我在听。”白央轻喘着,单手抱紧肩膀,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arno今天中午回到上海了!”
袁穆立刻道,“真的吗?那你可以去找他了!”
“是的,我终于可以见到他了,等了这么多年,等的我以……以为没有希望了……”
白央眼睛泛红,眸底浸润了水光,这一刻,她仿佛死而复生,终于感觉自己不再是行尸走肉,活着,也终于有了意义!
无心再写新闻稿,白央抓起包包,快速出门。
不料在大门口,竟碰到了隔壁的女孩儿,似是知道白央听见了,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嗯,我,我送他走,不会影响你晚上休息的。”
“没关系。”
白央随口应了一句,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她原本挺烦邻居动不动带男朋友回来啪啪啪的,但是现在,她心情特别的好,她不该狭隘的,能和男朋友在一起,是件多么开心的事,就像当年她与聂岑,情窦初开的两人,也总是按耐不住的激情燃烧,所以理解万岁。
跑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白央直奔位于静安区的聂岑外婆生前的复式楼。
她想,既然聂岑回国了,那么肯定会回外婆家吧,哪怕外婆早已经不在了,他也会因为想念外婆,而回来探望的,对吗?
可是,当她赶到后,发现整栋楼黑漆漆的,一如既往,空置多年无人居住。
白央趴在铁栅大门上,呆呆的望着二楼的某扇窗户,曾经那是聂岑的房间。
他,不回来么?
那么,她要去哪里找他呢?明天的crc开幕会……
对,她以记者的身份去开幕会现场,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到聂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