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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公馆热闹非常的同时,司徒府也正张罗着一顿盛大的家宴。毕殊曼一边指挥着餐厅厨房,一边还要盯着司徒晟不要胡闹。
正忙着,就听下人通报,说孙总经理夫妇来了。毕殊曼一听,忙停下手里的活儿,刚要出去迎接,就听到,“听说我那干儿子今天刚到,快叫我看看,这几年的,真叫我好想。”
此人不是穆邵昕还能有谁。只见她一身藏青色旗袍,配着一条上等法兰西进口的披肩,挎着孙兆青便走了进来。
“不见其人先见其声,不用猜就知道是你了。”毕殊曼笑道。
“可不是,她呀,在别处也不这样,独到你家随便的很。”孙兆青笑道。
“晟儿呢,怎的还不见他?”穆邵昕倒是等都等不及了。
“还说呢,一会儿啊,可千万别问关于他在美国的事情,今早阿诺还为这事儿生气来着,别扰了大家的兴头。”毕姝曼悄声说道。
“怎么了?难不成晟儿在那边。。。”穆邵昕话还没说完,就见司徒诺从楼上下来。见到他二人,忙道,“瞧瞧,你们来了,也不说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到外面去迎接。”
说着,便用略微责备的眼神看了毕殊曼一眼。
“咱们的关系还用的着这么俗套的礼节吗?邵昕想念晟儿想的紧,便早到了,嫂子也不知,你又何必在意?”
“哈哈,兆青,这不同,咱关系再亲密,到我家,也是你是客,我是主,有些礼节注意些还是必要的,最起码这是对你的尊敬嘛。”
“你就是这么多的讲究,在美国带了几年也没让你变了多少。”孙兆青笑说。
“好啦,别聊这些有的没的了,晟儿呢?怎么都不见他。”穆邵昕急道。
司徒诺左右看看,只听毕殊曼说道,“应该是跟婉兮在后院里玩呢,他从小一直比较喜欢运动,这不又喜欢上了棒球,刚好这婉兮也会。”
“哼,就知道玩,也没个正形,都不看看自己多大了。”司徒诺气道。
穆邵昕和孙兆青面面相觑,两人都知道,若不是这司徒晟做了大错,阿诺定不会这样生气。
“还不快把他给我叫过来!”
毕殊曼一听,忙推推手,给旁边的桐嫂使了个眼色。桐嫂赶紧应了声,一路小跑着走了。
“阿远呢,怎么还没到?”
毕殊曼答道,“应该是在路上了。”
她别有用意的看了眼司徒诺,司徒诺会意,便不多问了。
孙兆青是司徒诺到美国后读书时的同学,与凄苦多坎的司徒诺不同,孙兆青可是出自南京的名门望族,从祖父那代起,就一直担任朝廷大员,后来民国成立,回到祖籍南京,做了短暂的商客,为军阀提供军火,地位可见一斑。孙家一脉自古为书香世家,然思想颇为开明,属于早期接受西洋教育的一批中国人,对子女的教育便更是与传统不同。
孙兆青的父亲现任中央要职,而他却无心政治,和司徒诺一样,喜好金融。两人曾在美国促膝长谈两天两夜,颇有相见恨晚之感。最重要的是,他喜欢上了一直爱慕着司徒诺的穆邵昕,对她的感情,也了如指掌,至此,对穆邵昕便更是用心。穆邵昕虽跟随司徒诺远渡重洋,也深知这林林总总的事情和经历,已彻彻底底的横在他们中间,莫说司徒诺从未对她动心,即便是动了,也是不可能的了。再加上此时出现了一个风度,才情,家世,人品皆为人上之人,一来二往的,便将那份情转移到了孙兆青身上。
十七年前,司徒诺和孙兆青毕业回国,刚回国,张罗的第一件事便是孙兆青和穆邵昕的婚事。穆邵昕心系穆绍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带着孙兆青去见穆绍辉。
穆绍辉虽早已被她伤透了心,然血浓于水,再见到穆邵昕之时,也只能放下多年情结,却不同意她与孙兆青的婚事。
孙兆青以为穆绍辉是担心穆邵昕嫁人之后会留在南京,为一扫这个担忧,便将他和司徒诺打算在上海筹办银行,一同创业之心说了出来。穆绍辉听了更是大怒,期间不仅险些禁闭穆邵昕,更是要与穆邵昕断绝兄妹关系。
穆邵昕也不是个软柿子,本还怀着一份深深的愧疚,见穆绍辉如此,心中大为不悦。更是跟随孙兆青回到南京,风风光光大办了一场,穆邵昕好强,又懂赚钱之道,其结婚的嫁妆都是自己这些年来攒下的。
孙兆青之父见儿媳如此,不悲反喜,认为自己的儿子找了一个得力助手。再加上她极善交际,将孙兆青之母是哄得眉开眼笑,欢喜的不得了。每次他们回去之时,都要精心准备一番,临走前更是各种美食锦衣的送给穆邵昕。只是,即便是再通情达理的家庭,面对一个迟迟生不出孩子的儿媳妇来讲,也不是一件易事。
“陆老板来了。”
几个人刚坐下,就见陆远从门口风尘仆仆的走进来。
“你这个阿远,不叫你还真不懂得到我这里来串串门。看来还是我儿子的面子最大,请得动你啊。”司徒诺笑道。
阿远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日本人在华活动频繁,我又做着远东的生意,可不得注意着点儿吗,再加上还有一些不自量力的反政府分子,更得仔细。”
“呵呵,我怎么越发觉的这阿远不是个商人,倒更像是个政客。”穆邵昕调侃道。
“官商一家嘛,谁不知道,这做生意,就得跟那官员走的近点儿,否则行不通啊。”
“我倒是认为,在商言商,政治这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对,我同意阿诺说的。听说那徐委员长又在做清扫运动了,满南京城的搜啊,上海也是他着重清扫的一部分。现在我国国力让人堪忧,他不重点抓经济,反而对这些没用的事情倒是感兴趣的很。”孙兆青道。
“话不是这么讲,政治上不安顿,这经济上如何发展?如果你是当权的人,整日里的听到别人要反你,你难道不担心?”
“任何一个朝代都有反对它的人,可却要看清当前的形式。我看那些人也没错,不过都是希望咱们中国强大起来,可怎么强大,这是个关键性的问题。有人主张实业救国,有人主张教育救国,有人主张革命救国。要我看啊,这实业救国最靠谱,纵观世界历史,只有经济强大了,国力强盛了,才不受人欺负。你再看看如今的社会,资金都掌握在他们四大家族的手里,老百姓都穷的要么饿死,要么累死,毫无购买力,毫无生命力,如果每个中国人都可以养活自己,不愁吃穿,试问,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反动势力?”
孙兆青的话叫阿远一时间接不上来,他嘴唇抽搐了两下,终于说道,“好吧,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没读过书,也不懂得你说的这些,但我只知道,怎么做一个老实的中国人。”
两人僵持不下,将谈话的温度瞬间带入冰点。
“好了好了,咱们在这里有什么好争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们只要踏踏实实的做好我们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姝曼,我看应该可以上菜了吧?”
毕殊曼愣了一下,这才晃过神,“是,我这就通知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