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又朝自己走来,月落尘刚刚落下的紧张又浮上,慢慢朝门口挪去,她估计即算自己叫喊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并不是因为这冷宫四周没人,而是那些方方面面派来监视自己的人根本不会多管闲事,更何况安陵泰宇的嚣张跋扈在那些当差的看来是能避则避。
抿抿唇,她挤出一丝浸染着凉意的笑,绝色容颜犹如冬雪般寒冷,柔婉之声慢慢低下去,薄凉袭人:
“当日,皇上口吐鲜血大概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对本宫说他下到黄泉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雪妃追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何事,如果、、、如果雪妃是被人陷害的话,他一定会来惩治那个凶手,让他永世难安。”
话刚刚落音,一阵秋风就疾劲而过,卷起院落中的枯叶,从门口窗户吹进来,油灯连连跳跃,卷杂的灰尘扑向正对门口而立的安陵泰宇。浑身颤抖几下,安陵泰宇掏出丝帕胡乱的擦去迷眼的灰,恶狠狠的嗓音里已有丝颤抖:“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找就去找太后,别来找本王,又不是本王的错,本王只是、、、”
说到这时,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甩甩袖口:
“鬼魂之事,纯属子虚乌有,你别想吓唬本王,本王可不是被吓大的。别以为提起泓宇本王今晚就会放过你,要知道本王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如今你已落魄至此也没什么能吸引本王的东西,除开你的身体。为你求情一番,救命之恩用以身相许来报答,这才说得过去嘛。”
靡乱荡/笑飘荡耳畔,月落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梅初雪之死并不是单纯的和安陵泰宇有关,还和太后有关?当年她嫁如皇室带来梅家半壁家财,太后似乎也很喜欢她,为何要害她呢?
“太后?王爷你可真会说笑,皇上生前曾告诉过本宫太后很喜欢雪妃,她怎么可能害雪妃至死?”又故意停顿片刻,月落尘根本懒得理会他后面的那些露骨言辞,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素手掩口惊呼:
“该不会是王爷因爱生恨,所以、、、而太后爱子心切,有意替王爷掩饰袒护,因此王爷就、、、”
脸色乍然暗淡,浓眉高翘,安陵泰宇的眼内有痛苦一闪而逝,双手捏得咯咯作响,他气急败坏叫道:
“什么因爱生恨,本王从来没爱过又怎会恨?什么爱子心切,她爱的是立宇,从来都是,我不过是颗棋子而已,棋子!若不是她有意设计挑拨,本王怎么可能犯错?都是她害的!”
从来都知道安陵泰宇是三兄弟中智慧最不行的一个,但月落尘却从没有见过他现在这幅又悲又愤的模样,似乎他心底也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难道说他一直都嫉妒太后给小王爷的宠爱多些吗?可即算如此,棋子之说从何而来,他所说的“设计挑拨”到底指什么?
不再冷嘲热讽旁敲侧击,月落尘摇摇头轻叹:“王爷,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敢作敢当,如若你不愿意,太后又怎能设计你?你毕竟是她亲生骨肉啊。和对皇上比起来,太后对你已经足够仁慈了。”想起霸道的三三魔蛊和悔思谷那面容尽容的黑衣女人,她第一次想用心如蛇蝎来形容太后。
明明暗暗的脸庞上有令人意外的沉重涌出,但因为光线太暗月落尘无法看清楚他眼底究竟噙着的是什么。许是压抑太久,安陵泰宇心底某根弦在这个幽静秋夜被拨动。他冷笑几声,转身坐至藤椅上黑影陡缩,咆哮声有如受伤的猛兽:
“亲生骨肉,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如果是,她怎么能那么残忍的设计我?难道她从来都不知道初雪的死也会让我伤心吗?可她却只考虑到立宇和泓宇的关系,只考虑利益,而我,不过是被她利用过就遗弃掉的棋子。”
意欲对自己不轨的男人忽然在眼前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低沉之面,月落尘怔住半晌才慢慢适应这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樱唇微张,她想不出说什么好,只有些淡淡的悲哀。
太后对安陵泓宇狠心绝情,想不到就连亲生的大王爷亦对她有很多怨言,那小王爷呢?因为惠妃一时,历来孝顺之名远播的他必定也是有嫌隙吧?多年稳守江山,作为太后来说她是成功的,甚至让很多女人难以企及,可如果是身为母亲呢?
夜风吹起她的白衣,青丝微漾,一个大胆却又近乎荒诞的念头跳入脑海,令月落尘惊了几惊,难道梅初雪之所以会悬梁自尽是因为太后觉得安陵泓宇和小王爷兄弟情深不利于她抢夺江山吗?所以,她牺牲梅初雪来造成两兄弟的决裂,而对梅初雪亦存欲/念的大王爷俨然就成了她制造这出悲剧的棋子。
娇躯生寒,将危险暂时抛至脑后她讷讷道:“如此说来,当年雪妃之死是因为太后想离间皇上和小王爷,对吗?而、、、而王爷你、、、”
可怕的情景在心间蹦来蹦去,月落尘却不敢说出口,而隐隐约约的,她却能确定几乎就是那么回事。
“不仅有绝世容貌还如此聪明,怪不得泓宇那么宠你。”哀哀喟叹,安陵泰宇颓然靠在藤椅中,眼神悲切却又恨意难消,像是所有抑郁全部喷涌而出,紧紧攫取他的心神,令他从刚才膨胀的*****中醒来。也许,只有提到梅初雪时,满脑权势酒色的他才会稍微沉静点儿,不像平时那般猥/琐放纵。
一个梅初雪,是他们兄弟三人心头共同的痛,是他们兄弟三人各自的无奈,更是太后极为巧妙的一颗棋子。她的死,让泓宇失去挚爱而消沉痛苦,让立宇仇视兄弟,让泰宇无法回头,不论他们曾经感情如何,雪妃死后就再也回不到过去!阅读精彩小说,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