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沐庭?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何要对皇嫂痛下毒手?简直太残忍了!看来,自打你出宫之后发生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事,你快告诉我,不要再隐瞒,好不好?什么海阔天空,如若我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只会日日难安,哪里又能云淡风轻?”
迫不及待开口,安陵立宇盯住安陵泓宇漆若墨玉的双眸,莫名难受。这些日子,想必他过得十分艰难吧?不然他也不至于憔悴至斯。在忍受失去亲生骨肉也可能是他唯一骨肉的同时他还要和母后周旋,这样巨大的压力谁能扛得住?
读懂安陵立宇眼中的焦急和关心,安陵泓宇稍稍得到些安慰。此时此刻的我们,终于像回到当年的那种感觉和相处方式了!沉思片刻,他用最委婉的语调将自己出宫后所遭遇所知道的一切慢慢道来、、、、、、
油灯跳跃,火盆内不时爆发出哧哧响声,深冬的寒夜里两兄弟面对面而坐,在安陵泓宇低缓的叙述中,安陵泓宇的眉头慢慢深锁,凤眼里尽是难以言说的哀叹和沉重。
一声长叹中,安陵泓宇结束长久叙说,嗓音早已沙哑得疼痛的他再次回过头去追忆一切时,除开感慨世事无常,再无他话。默默听着的安陵立宇悲从中,为深处困境的安陵泓宇,为早已远逝的梅初雪,也自己为情所困因恨而死的父皇,为一代佳人的月碧玉,也为长久蒙在鼓里的自己!
然而,他对自己母后万般失望之余,更多的是对兄弟的怜惜:“皇嫂既然是龙沐庭的表妹他还能那么狠心,果然够毒!虽被母后监视多日,不过我亦有听说晏国现在已经混乱不堪,据说、、、据说是宋铿和龙沐庭开战,而且有传闻说是宋铿是为了皇嫂,这不是真的吧?”
没有将心底最疼痛之事道出的安陵泓宇听到他这种带着怀疑的口气不禁苦笑,剑眉星眸间全部都浸染着难以发泄的悲怆:
“晏国的确已从临州等地退兵,至于宋铿究竟是为什么才和龙沐庭交战我并没得到确切消息,不过、、、不过落尘现在的确在宋铿身边,她用自己交换时间给我安内,因为一旦圣襄久攻不下而晏国又来犯的话,且不说我会全军覆没襄国更可能沦丧。”
字字带血似的诉说让安陵立宇默然,依稀中他看到月落尘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她不愿看到皇兄覆没,她不希望皇兄看重的山河破碎,她可能也不愿看到龙沐庭和皇兄两人对决,甚至是手足自相残杀!所以,她宁可牺牲自己。很多时候,生死与共也许并不难,难的是为了给对方希望而彻底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直至这刻,他才明白过来为何皇兄会在梅初雪逝去的多年沉寂中再度为情苏醒,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女子,当真值得任何一个男子为其倾尽所有,不是么?一股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回想起自己从前多次出言轻佻的安陵立宇哽噎得不能言语。
得此红颜知己,此生何求?如若初雪在天之灵知道皇兄身旁又出现了个如此珍重他的女子,定会相当欣慰吧?
伸手抓住安陵泓宇放在几案上的大手,他觉得任何安慰都苍白无力,根本难以带来任何慰藉。沉默良久,他这才喃喃道:“皇兄,如若圣襄被攻下襄国安定,你会去找皇嫂,对么?”
汹涌如潮的悲戚思绪慢慢冷寂,理智尚存责任压肩的安陵泓宇知道此时是个绝佳时机和安陵立宇谈谈他的打算。伸出冰冷刺骨的手掌在灰烬满盆的火盆上撩撩,唇边扬起淡淡笑容的他道:
“刚才不是问我攻城安国之后如何是好?其实长久以来我心中已有打算,虽然这打算因为落尘的出现而一度被搁浅,不过事到如今,我想是时候跟你说说了。”
沉浸在无边震惊和哀思中的安陵立宇没意识到安陵泓宇究竟想要说什么,只是疑惑道:“什么打算?”
“我活不过明年中秋,而现在落尘亦不在我身边,所以,留下血脉来继承皇位已不太可能。因此,待攻下圣襄后我会离开,皇位交给你!立宇,我知道你现在因为刚刚我所说的一切而觉得很乱,不过我还是你希望接受。江山总是要有人来守的,父皇这份责任交给我,可惜我、、、可惜我命不久矣,所以这份责任希望你能担起来,好么?”
语重心长的言语中噙满看清所有的淡然,在说出这番话的瞬间,安陵泓宇恍然觉得所有恩怨他都已经不在意。所剩不多的日子里,他只想找到月落尘,静静守在她身旁,即使是远远看着也好,他希望在自己死去的一刻能离她近点儿,再近点儿。
“不行!”将手松开,安陵立宇激动的站起,温软眉眼带着凄凄之色:
“你不是说父皇的那妃嫔留了张羊皮卷给皇嫂吗?所以你不能放弃,懂吗?江山是父皇交给你的,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会坐得稳,再说生性散漫的我如何能背负这种责任?还有,母后做出这么多情法难容的事,我若坐上江山谁会服气?到时候只怕、、、反正,我不接受!”
理解的笑笑,安陵泓宇深知他只是在试图找出所有用得上的借口来激将,想要的无非是自己保持高昂的士气。抬手握住立宇的双肩,他轻轻道:“立宇,别拒绝,因为皇兄只能相信你,也只愿相信你。”
鼻尖泛酸,安陵立宇因为他的这句“相信”顿时眼角生潮,情不自禁伸手抱住安陵泓宇。所有累积的嫌隙顷刻消失,两兄弟紧紧相拥的身影在灯火中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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